上官夫人道:“你父親和你大哥已經讓人去查了,只是那幕後之人非常的狡猾,而且背後總有一大股力量在阻止着他們查下去,所以過了這麼久,連幕後之人的尾巴都沒有抓住。”
上官蓉蓉的臉色又慢慢變得難看起來,道:“母親,上次謠言一事本宮想晉王應該知道是我們上官府所爲了,所以這次怕是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爲之的。”
上官夫人的臉色也沉重了起來。
“若此事真是晉王所爲的話,怕是不好解決了。”
上官蓉蓉有些煩躁,道:“本宮已經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惹了晉王,爲何父親和大哥他們就是不聽?”
上官夫人低低的嘆了口氣,沉默不語。
上官蓉蓉看了上官夫人一眼,就知道她的母親在上官府根本就是一句話都說不上。
上官蓉蓉沉下臉道:“母親,你讓父親和大哥這些日子收斂一點,要是真的惹了晉王,只怕我們上官府也討不得一點的好去。”
上官夫人低聲道:“娘盡力吧,只是你也知道你父親向來是不聽我的。”
上官蓉蓉只覺得她的腦袋隱隱地有些疼。
“你先彆着急,娘回去好好勸勸你父親。”上官夫人柔聲說道。
上官蓉蓉沉默着。
上官夫人在坤寧宮又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離開了。
端坐在軟榻上的上官蓉蓉,臉色非常的陰鬱,突然,她氣得一手把桌子上的茶點都掃向了地上,“哐當”一聲,杯盤碎的橫七豎八。
兩名宮女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小心的收拾着地上的杯盤狼藉,上官蓉蓉壓低着聲音道:“滾!”
兩名宮女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不過須臾,又有一名宮女疾步匆匆的走了進來,上官蓉蓉很是煩躁的怒道:“本宮不是讓你們滾了嗎?”
那名宮女還未說話,便聽拓跋恂的聲音響起:“看來皇后的心情並不是特別的好啊,誰敢欺負你了?告訴朕,朕把他們打入天牢,臨死處死。”
上官蓉蓉一驚,忙擡頭看去,不是穿着黃袍的拓跋恂還能是誰。
她忙收斂起臉上的怒容,站起身,規矩客氣的行了禮,道:“臣妾給皇上請安了,不知皇上要過來,臣妾如此狼狽的一面給皇上看到,真是臣妾之過。”
拓跋恂親自把她扶了起來,語氣溫柔的說道:“皇后是朕的髮妻,不管是什麼樣的朕都不會介意。”
上官蓉蓉同他一塊坐下,心裡還是惴惴的,她甚至在心裡猜測着拓跋恂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皇后,你怎麼了?朕看你的臉色並不是特別的好啊。”拓跋恂把手貼在她的臉上,關心的問道。
上官蓉蓉心裡更是猜疑不已,她不知道拓跋恂此舉是何意思。
“多謝皇上的關心,臣妾沒事,臣妾只是覺得皇上很久沒這麼親近過臣妾了,有些受寵若驚而已。”上官蓉蓉勉強的收斂起自己的心思,端莊溫婉的笑道。
拓跋恂定定的看着她,突然笑道:“看來皇后是在怪責朕的疏忽了。”
上官蓉蓉盈盈而立,福了福身,道:“臣妾不敢。”
拓跋恂拉住她的手,低聲道:“皇后,不必如此拘着,坐下,陪朕說說話,現在沒有外人,朕不是皇帝,你也不是皇后,我們就是一對普通的夫妻,我們聊聊天。”
上官蓉蓉心裡更是惴惴了,她和拓跋恂,從來都只有猜忌,如今拓跋恂跟她說好好聊聊,她心裡的的猜疑更甚。
“是,皇上。”壓下了那不斷上涌的猜疑,上官蓉蓉乖巧端莊的說道。
拓跋恂笑道:“上官夫人剛剛離開了,怎麼不留下來用午膳?”
聞言,上官蓉蓉剛有些放下的心又給提了起來,道:“府中還有些事,母親便沒有留下來用膳,若是知道皇上特意過來一趟的話,說什麼臣妾也一定會把母親留下來的。”
拓跋恂笑道:“那挺遺憾的,本來聽說夫人要過來的時候,朕還想着無論如何也要抽個時間過來陪她老人家吃頓飯的,可惜了。”
上官蓉蓉心下惴惴,不知道拓跋恂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改日母親再進宮來,皇上再同她一塊用膳就可以了。”上官蓉蓉斂眉低首,道。
拓跋恂只是笑笑。
就在上官蓉蓉使勁的猜測着拓跋恂到底有什麼目的的時候,拓跋恂終於開門見山的說道:“皇后,近來的傳言想來你也聽到了吧?”
終於來了。
這是上官蓉蓉腦子裡唯一閃過的念頭。
“皇上不會如那些愚昧無知的老百姓一樣,也相信臣妾是妖精轉世惑人的吧?”上官蓉蓉臻首輕擡,珠眸微微的紅着,有些楚楚可憐的看着拓跋恂,道:“臣妾在這後宮一直兢兢業業,未曾出過一次差錯,難道皇上真的要爲了一個空穴來風的謠言而判了臣妾死罪不成?”
拓跋恂突然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大聲,笑的上官蓉蓉有些心驚膽戰。
“皇后不會以爲朕是來興師問罪的吧?”拓跋恂帶着笑意的藍眸看向了上官蓉蓉,道。
上官蓉蓉心裡一顫,她只覺得今日的拓跋恂太過於詭異了。
“皇后莫非是在怕朕?”拓跋恂如此說道。
上官蓉蓉福了福身,道:“皇上是臣妾的天,臣妾豈會怕您?”
拓跋恂朝她招了招手,道:“坐到朕的身邊來。”
上官蓉蓉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走到了拓跋恂的身邊坐下。
拓跋恂看了她一眼,不怒自威的說道:“皇后,你與朕夫妻一場,朕自然不信你是妖精轉世,朕也許諾過只要你不做違背祖制,不干涉朝政,不在後宮中妖言惑衆,朕不會動你,所以即使有蛛絲馬跡查到是你給朕下了毒,朕也不想動你,君無戲言,朕不想當個背信棄義的僞君子,朕不動你,也是希望你能夠好自爲之。”
上官蓉蓉心裡疙瘩了一下,目光非常複雜的看了拓跋恂一眼。
“說來說去,皇上還是不信臣妾是吧?”上官蓉蓉臻首輕垂,語氣聽不出情緒的說道。
“朕也想信皇后,只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皇后,你讓朕如何信你?五皇弟和九皇弟拿着他們蒐羅到的一半證據交到朕的面前的時候,他們唯有一個要求就是,讓朕把你打入冷宮。”
拓跋恂定定的看着上官蓉蓉,語氣無起伏的說道。
“五皇弟?”上官蓉蓉的雙眸裡閃過了非常複雜的光芒,隨即隱了下去,語氣輕輕地,“皇上,襄王當真這麼說嗎?”
她不想稱呼拓跋睿爲“五皇弟”了,這彷彿在提示着她,她和拓跋睿永遠都是叔嫂的關係,他們之間有一道無法跨越過去的鴻溝,只要她不叫他爲“五皇弟”,她還能自欺欺人的認爲他們彼此之間不過是尋常的男女關係,只要她捨棄了世間最富奢的榮華富貴,他就能愛上她一樣。
拓跋恂看着她的眼神非常的複雜,隨即,他搖頭道:“皇后啊皇后,枉費朕爲你付出這麼多,你心心念唸的始終都是五皇弟,朕纔是你的夫君,你這樣,讓朕情何以堪?”
話畢,上官蓉蓉才如夢初醒,有些怔忪的看着拓跋恂。
“皇上,臣妾並無此意,臣妾只是……”上官蓉蓉有些乾澀的想要解釋,只是解釋到一半,她竟然不知道該要怎麼說了。
拓跋恂眼神一冷,修長的手捏着上官蓉蓉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了他,道:“皇后,你現在連說句假話來騙朕,都不願意了嗎?”
上官蓉蓉只覺得她的下巴彷彿被捏成了兩半一樣,疼的她說話都有些漏風,“臣妾不敢。”
“朕看你是既敢又想。”拓跋恂直接把她甩到了軟榻上,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道:“皇后,朕認爲從娶你爲太子妃開始,沒有哪一點是對不起你的,爲何你就是看不到朕的好?”
上官蓉蓉從軟榻上爬了起來,非常慌亂的說道:“皇上這話可真的是折煞臣妾了,臣妾一心有你,絕不敢有二心,還望皇上明察了。”
拓跋恂冰冷的看着她,眼裡深處閃過一抹巨大的失望,要說當初有多麼愛的話,現在就有多麼的厭惡。
曾經他也想把眼前的女人捧在手掌心裡好好的疼愛着,給她世間所有女人都奢盼的尊崇,只可惜這個女人不懂得珍惜,把他的真心踐踏的支零破碎。
“皇后,朕給過你機會的,但凡你今日說幾句好聽的話哄哄朕,朕都覺得一片真心對你是值得的,只可惜你沒有,日後,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拓跋恂轉身就走。
上官蓉蓉怔過之後,速度非常快的朝拓跋恂撲了過去,雙手抱住了他的大腿,聲淚俱下哀憐的說道:“一切都是皇上說了,難道就不願意給臣妾一個伸冤的機會嗎?”
拓跋恂身體僵了一下,說到底,對上官蓉蓉他還是忍不下心來。
“你想說什麼?”拓跋恂閉上了眼,聲音裡有些沉鬱。
“皇上口口聲聲說榮寵臣妾,可卻從來不問臣妾需要什麼,自以爲的恩寵也是說收回就收回,難道在皇上的心裡,臣妾只不過是個小寵物而已嗎?心順了,撫摸一下,心煩了,棄如敝屣。”
上官蓉蓉的眼淚滑落了兩頰,哀慼的控訴道。
拓跋恂倏然的睜開了眼,眼裡盡是一片森然,他看着不遠處的那一排排珠簾,低聲道:“皇后的意思是,朕一直都在自以爲是了?”
上官蓉蓉哽咽道:“臣妾絕無此意,臣妾不知皇上爲何總是把臣妾想的如此不堪入目。”
拓跋恂低聲道:“放手吧,朕在御書房裡還有些朝務沒有處理好。”
上官蓉蓉把人抱的更緊了:“在皇上的心裡,臣妾難道還比不得那些奏摺嗎?”
拓跋恂沉默着。
“皇上口口聲聲說寵着臣妾,可臣妾卻覺得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後宮中的每個女人都可以佔據你的心,這就是皇上對臣妾所謂的愛嗎?”上官蓉蓉更加得寸進尺的控訴道。
拓跋恂冰冷的低首看着她,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