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床上是非多 第11頁

而此刻,在遙遠的五百里之外——卻是最鄰近狄親王藩地——倒在酒池肉林間的阿煞國國王沒來由地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第5章(1)

縱恣必作,則侮夫之心遂生矣,此由于不知止者也。

——〈班昭女誡五〉

苗倦倦醒過來的時候,先是舒舒服服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可滿足的呵聲才呼出了一半,忽然發現胸前怎麼鼓脹酥癢得微微發疼,心下暗自納悶,莫不是夜里給蚊子叮了?

咦?對了?那個陰魂不散、箍死人不償命的玄大王爺呢?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撿查身上有否異狀,除了右手腕被層層紗布環繞了個密密實實外,通身上下並無其他不妥之處。又見屋內除了自己之外連半個鬼影都不見,這才放心地長長吁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她拍著胸口,慶幸地咧嘴笑了起來。「王爺沒有趁人睡著‘奸尸’的習慣……」

「呸呸呸!」痴心端著一金盆的水和燦爛的傻笑進來,聞言不禁變臉。「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知道了。」她吐了吐舌,從善如流地輕拍兩下嘴巴。

「小主快快梳洗用早飯吧,王爺可是命人送了好多補品來給小主呢。」痴心這才安心,又重新樂笑得跟朵花似的。「奴婢還從沒見過那麼多好東西,什麼百年野山參、極品燕窩、蘭城上選烏雞……哈!看往後還有誰敢瞧不起咱們小紈院、瞧不起小主您!」

苗倦倦滿臉困惑茫然。「可我昨晚跟王爺沒怎麼呀!」

補品湯藥什麼的,不都是侍寢過後才有的福利嗎?

「呵呵,雖然王爺沒真讓小主您侍寢,但他可心疼小主了,非但抱了小主一下午,小心翼翼把小主放在枕上,晚上臨去前還依依不舍地吻了吻小主的額頭,並不忘叮嚀奴婢千萬得好生看護小主,莫教旁人擾了小主。噢,奴婢就知道王爺待小主與眾不同,小主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痴心雙眼迷蒙如夢似幻,簡直要喜極而泣。「嗚嗚,老天垂憐啊!」

「噗!」誰知當事人卻是越听表情越奇怪,最後甚至哈哈大笑,只差沒當場噴出一句︰小痴心,你發夢了不是?哇哈哈哈哈!

「小主!」痴心轉喜為惱,險些氣歪了鼻子。「婢子說的是真的!」

「噯。」苗倦倦這麼一通笑完,心情也松快了大半,笑咪咪道︰「別急別急,這當中玄機由小主我來給你解釋解釋。咱王爺大人那素來可是走‘從頭看到腳,風流往下跑;從腳看到頭,風流往上流’的倜儻型路線人物,昨兒他想必是一時心血來潮,換一換純情小生路線,這才有了你看見的那番情景。是故看過也就罷了,千萬莫擺在心上才是,明白沒?」

痴心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微張小嘴像是不服氣要辯駁,可思及昨夜王爺那柔情密意得近乎詭異的罕見舉止,話就全卡在喉頭,半字也吐不出了。

苗倦倦自顧用青鹽漱口、清水淨面過後,回頭看痴心一臉如喪考妣的沮喪狀,不禁寬言安慰道︰「沒事兒,咱們這不都好好的嗎?而且還免費撈著了一堆的補品賞賜,夠咱們小紈院吃喝好一陣子哩,這的確是可喜可賀啊!」

「小主,難道您當真一點兒也不擔心失寵于王爺嗎?」痴心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好不容易王爺對您上了心,您更該想法子好生留住王爺呀!」

「唉……」她搖頭晃腦地嘆了口氣。「好痴心,教我說你什麼才好呢?你呀你,真是白跟我兩年了。」

「小主……」痴心不服氣。

「我只問你,昨兒下午王爺抱了我,那後來晚上他又去抱了誰?」她嘴角微往上彎,語氣淡淡地問。

「昨夜……听說……本來是該輪到去蘅香院的,結果……後來……寢在了裁紅院的芍藥小主那兒。」痴心小臉垮了下來,悶悶地道。

「看吧!」她樂了,頗為自己的先見之明大感得意。

「可、可那是因為芍藥小主被十八夫人打了,听說打得不輕,都咯血了,王爺這才去安慰她的。」痴心總算及時想起要「安慰」她一二。「小主,您放心,王爺不是自願的。」

不是自願的?他玄懷月乃漠北之王,這世上除了當今清皇還能對他說上一兩句話外,普天之下有誰敢違逆、或勉強得了他玄大王爺的?

這種自欺欺人的話若真信了,那才叫蠢到極致、藥石無救呢!

苗倦倦笑盈盈地自行梳起了發,雪白如女敕蔥的指尖在翠綠綠玉梳襯托下,越發顯得瑩然可人,銅鏡里映照出的鵝蛋小瞼眉清目秀,俏生生如初生荷葉上的剔透露珠兒,可又怎麼樣呢?這王府後院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小主,您真的一點都不著急嗎?」痴心兀自在旁焦慮地碎碎叨念,「萬一王爺真給那芍藥小主勾了魂去,往後再也不來小紈院了怎麼辦?」

「不怎麼辦哪!」耶?不是說有什麼燕窩烏雞嗎?

見她一臉到處找食的饞相,自覺對牛彈琴的痴心嘆了口氣,只得快步去外頭的小廚房端了一直溫在灶上的人參烏雞湯、極品燕窩粥和紅棗銀耳羹進來,試圖在主子邊大啖的時候繼續苦口婆心規勸。

「小主,您不可不防,那芍藥小主可有心計了,听說她被打之後連王府大夫也沒驚動,只是坐在王爺前往書房必經的路上對月嘆息、嚶嚶低泣,被王爺發現之後也不說什麼,只是偎在王爺懷里一個勁兒的落淚……」

「有沒有有沒有?不愧是北方第一花魁,都做好功課進來的,這招宅斗必備的苦肉計一出,但凡王爺是個公的都得給三分面子。」她嘖嘖贊嘆。「美人兒梨花帶淚,最是銷魂哪!」

「小主!」痴心差點吐血。

「知道了知道了。」她安撫地拍拍氣到發抖的小丫頭。「我知道好痴心一心護我,生怕我給人斗垮了連小命都不保,你放心,我惹不起總躲得起吧?從今兒咱們小紈院便閉門休館了,高掛養病牌,哪管外頭鬧翻了天去,也沒我們什麼事兒,你說好不?」

「小主英明!」痴心眼楮亮了起來。

「好說好說。」她咧嘴一笑。

「小主這招‘以退為進’用得好、用得妙、用得呱呱叫呀!」

「……」苗倦倦強忍翻白眼的沖動,低頭假意撫著裙上皺褶,眼角余光瞥著了右手腕上裹得嚴實的紗布,心微微一動。

耶?痴心終于改了包扎時愛打結綁蝴蝶花的習慣啦?

書房。

「稟王爺,十八夫人跪在外頭青磚上說要向王爺請罪,若王爺不見她不原諒她,她就跪死不起來。」王爺的貼身小廝小靈子低首敬稟。

玄懷月單手支著頭,邊逗弄著金勾架上的鷹寵雪隼,正听著何自載報告一篇昨夜臨時奉命速速擬出的,關于「荒婬無道吃喝嫖賭兼涉嫌意圖危害漠北邊疆國土之阿煞國王」的征討文,才听到了一半,聞言微抬手止住了。

何自載心中先是替那位護勇國公家的千金暗暗哀悼了一下,隨即微笑著退至一旁,不忘瞅了身邊的燕歸來一眼。

欸,老燕,听說護勇國公千金貌美如花,想幫忙美人兒求情不?

想死嗎?你!

燕歸來面無表情地給了他一個冷冰冰的眼神。

「咳。」何自載低頭忍住欲沖出口的笑聲。

玄懷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倆,「很喜歡看本王後院美人掐架的戲嗎?」

「咳咳咳……」何自載這下子是真嗆到了。

燕歸來更加是眼觀鼻,鼻觀心。

「去,」玄懷月眼抬也不抬,對貼身小廝道︰「告訴她,本王從不受人威脅,一盞茶過後人若還在,做棄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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