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點了點頭,揮手讓她退下,容吟霜不解的問:“三小姐要回去了嗎?”
老太太擡眼看了看她,說道:“原我也想讓她在住幾天,可是,那丫頭的脾氣越是慣着就越是見長,她在府裡這幾天,府裡幾乎日日雞飛狗跳,總覺得誰都欠她似的,府裡好幾個人都來我這兒告了狀,我想想,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還是趕走的好。我也落得耳根子清靜。”
容吟霜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以爲溫諾經過了趙倩的事情之後,做人會稍加收斂,沒想到卻是變本加厲了。
“唉,你說奇怪不奇怪,那丫頭的脾氣到底像誰?她娘就是那麼個軟趴趴的主,她爹也未見這般暴躁,可是也不知是寵出來的還是怎麼的,她生就那副惹人厭煩的脾氣,虧得現在是嫁出去了,否則真是家無寧日咯。”
“……”
容吟霜又留下坐了一會兒,陪老太太說了會子話,然後孫嬤嬤就替她捧着了老太太賞的兩籃子果子,一同走出了府。
好巧不巧,又遇見了正在大門口對下人撒潑的溫諾,這回她娘張氏卻是沒有出來送行,估計也是怕了這個女兒。
“你們一個個狗眼看人低!真當本郡主願意住在這裡嗎?我的相公是梅遠貴,梅家的宅子不比郡王府小,哼,當我稀罕嗎?現在就連你們這些牽馬的下人也敢對我橫挑眉毛豎挑眼了?簡直混賬!”
溫諾對着兩個牽馬的下人口若懸河,做出茶壺狀,從前容吟霜只覺得她任性,可是,現在對她卻更多的是鄙視了,先不說她在婆家遭了難,孃家沒有嫌棄她,將她接入府內醫治,她好了之後,不僅沒有感恩還將孃家攪得不得安寧,這份自私的心性纔是最要不得的。
看見容吟霜從門內走出,溫諾突然就轉換了目標,提着素雅的裙襬,用與她的端莊打扮完全不符的姿態走到容吟霜面前,依舊高傲的不可一世,只見她仰起頭顱看着容吟霜,說道:
“你得意了!我被趕走,最得意的就是你,是不是?”雖然從旁人口中聽說了,是容吟霜救了她,可是,她根本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事啊。容吟霜算是哪門子的救她,這份恩她也決計不會記就是了。
“……”容吟霜當然不知道溫諾此時心中忘恩負義的想法,無奈的看着她,只覺得她臉上的氣運是越來越差了,她走出門之後,就只看她一眼,溫諾就能說她是得意,這種故意找茬兒的行爲,容吟霜才懶得搭理。
溫諾見容吟霜要走,完全對她漠視,再次受不了了,攔到了容吟霜的面前,蠻不講理的說道:
“怎麼不敢說話?你個二嫁的下作胚子憑什麼在本郡主面前囂張,我爹是郡王,你是什麼東西?”
容吟霜被她攔住了去路,只好停下,無奈的看着她,淡定自若的說道:
“我是郡王的兒媳婦,郡主請讓開,好嗎?”
溫諾聽了容吟霜的話,冷哼了一聲,嘲諷的笑道:“兒媳婦?哈哈哈,別笑死人了。你算哪門子的兒媳婦,憑着自己淫、賤的手段勾引了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兒子,就以爲自己山雞變鳳凰了,是嗎?別做夢了。郡王府只有兩個兒子,但都不是你的相公,你的相公今後什麼也得不到。你以爲你每天來巴結老太太,今後就能分得什麼嗎?”
容吟霜深吸一口氣,也不去與她生氣,乾脆沒脾氣的順着溫諾的話,說道:
“是啊。我的相公被趕出了家門,我若再不來巴結老太太,那今後豈不真的是什麼都得不到了嗎?我現在每天來請安,每天來巴結,說不定老太太高興了,真會賞點什麼給我們呢。”
“……”
孫嬤嬤聽了容吟霜的話,只覺得滿頭黑線,這個大夫人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功夫也是頂級的,明明就是他們老太太每天巴望着大夫人來跟她說話的。
溫諾果然一聽就更加鄙視容吟霜了,容吟霜見她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就覺得想笑一笑,這姑娘也不知是真的被寵壞了,還是真的沒有自知之明,也許是整個府裡對她的態度吧,人人都不願與她爭吵,表面上就會避讓,所以,就更加助長了這姑娘的脾氣,以至於到了如今這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不知道溫郡王對這個女兒是什麼態度,但據說,溫諾也只有在溫郡王面前會加以收斂,比較會對溫郡王撒嬌,所以,府裡衆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着她的性子去了。
“一羣卑賤的人妄想着要爬上天梯,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溫諾撇了撇嘴,目光落在孫嬤嬤手中捧的兩籃子紅果手中。
容吟霜依舊保持溫和,說道:“是,多謝小郡主提醒我這個卑賤之人。我定當謹記教誨。”
“……”
溫諾瞪着眼睛對容吟霜,見容吟霜始終一副冷淡的模樣,就覺得討厭至極,她的故意挑撥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禁沒有收到迴應,就連聲響都沒聽到就給彈了回來,那感覺十分的不爽快。
於是,她就試探着來到了孫嬤嬤旁邊,猛地一擡手,就將孫嬤嬤手裡的兩籃果子‘啪’的拍在了地上,嚇了孫嬤嬤一跳。
溫諾得意的看着容吟霜,勾着脣角,不顧孫嬤嬤蹲下去撿果子的手,就往果子上踩了下去,孫嬤嬤嚇得趕忙收回了要撿果子的手,難以置信的看着這樣欺人的溫諾,眼看着就要衝上去跟溫諾死磕,孫嬤嬤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在老太太身邊幾十年,從未受過這樣不尊重的待遇,縱然對方是三小姐,但那又怎麼樣,不過是個側房的庶小姐,就是府中另外兩個正牌的郡主見了她都會禮讓三分,不會像她這般囂張不尊重。
容吟霜見孫嬤嬤生氣了,要與溫諾爭辯,卻是拉住了孫嬤嬤,對她說道:
“嬤嬤,不礙事的。橫豎只是幾顆果子,小郡主不讓我們吃,那便不吃好了。”
溫諾看着這樣息事寧人的容吟霜,突然囂張的大笑了起來,一路捧腹笑着上了她的馬車,進去之前,還對容吟霜冷冷的翻了一記大白眼,似乎自從知道梅遠貴與容吟霜之前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之後,她對容吟霜的態度就是水火不容的。
容吟霜的忍讓,讓溫諾產生了一種征服的快感,所以,她滿意的離開了。
當馬車起步,走到容吟霜身邊的時候,溫諾突然又打開了車簾,對容吟霜撇嘴說道:
“你也就只配做那卑賤之人,就連一個下人都有血氣,你卻這樣畏縮,呸!”
“……”
溫諾的車馬絕塵而去,孫嬤嬤簡直氣得不能語了,容吟霜倒是還好,還在一旁替孫嬤嬤順氣,孫嬤嬤知道容吟霜的本事,所以對她這般隱忍很是不解,問道:
“大夫人,您幹嘛這麼讓她,她那種人欺軟怕硬,你越是讓她,她就越是囂張,越是找不到北,您就該罵回去,就是打了她,鬧到老太太那裡,咱們也不怕她呀!”
容吟霜但笑不語,又替孫嬤嬤順了兩口氣後,才說道:
“難不成我要撲上去跟她撕咬嗎?嘴長在她身上,她愛怎麼說就讓她說好了,我若計較太多,反而讓她以爲我很在乎她呢。”
孫嬤嬤卻還是不能解氣,說道:“大夫人您大氣,但是我卻咽不下這口氣,不行,我得回去跟老太太說道說道。”
低頭看了一眼果漿流滿地的紅果子,孫嬤嬤靈機一動,撿起了果籃子就對容吟霜得意的笑了。
“就這果子的事,我就能讓她喝上一壺,大夫人您等着奴婢給您撒氣吧。”
說完這些,孫嬤嬤便不顧容吟霜,將破爛的果籃子捧着,一路大哭着去了老太太院子裡。
容吟霜覺得完全不必這樣,可是孫嬤嬤走的快,她根本攔不住。
算了,橫豎這都是溫諾的造化,她也管不來許多。溫諾的下場絕不會是好的,她生就一副紅顏薄命的面相,現在愛怎麼囂張就讓她囂張去吧,總之還是那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人現時的德行舉止,言行作爲,終將在以後的某個時間報應出來,是好是壞,一半天定,一半人爲,總有因果,真到報應之時,也怪不得旁人身上。
容吟霜本來是想回家的,不過在路上的時候,老王卻又跟她說了些楊家的事,據說,楊家兩位公子,昨天又中邪了。
大公子在外與人爭執,尋常文質彬彬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爲了一個青?樓女子,將一個七尺大漢打得頭破血流,現在正被押入了牢房,入了牢房之後,就開始用頭撞欄杆,獄卒們沒辦法,只好用鐵鏈,把他鎖在架子上。
二公子昨天好好的跟兩個妾侍在家喝酒,可是,喝着喝着卻突然把自己的臉埋入了水盆之中,一動不動,要不是其中一個妾侍覺得情況不對,硬是將他推開,並掀翻了水盆的話,二公子此時就被自己悶在水裡溺死了。
這兩樁事情下來,兩府的門房都不約而同想起了昨天那個被他們趕走的道士,全都心有餘悸,從早上開始,就在城裡東找西找起來,可就是找不到,急死個人了。
容吟霜聽了老王的話之後,才決定先回一趟茶樓,叮囑老王去人之初將大兒和幺兒接回家去,她自己則換了相士衣服,又一次往楊家兩位公子的府邸走去。
她現在已經知道了有關那女鬼的事情,一旦照面,她留下她的機會就能大上許多,只希望她反抗的不要太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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