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川的話讓燕驚寒心中頓時一凜,他師傅怎麼知道百里瓊花出了什麼事情的?他不是一直都在紫蓬山上閉關嗎?
“師傅爲何會如此說?”燕驚寒深邃的眸光靜靜地落在百里川的眼睛上,他可以肯定面前之人就是他多年未見的師傅。
百里川並沒有立即出聲,而是伸手從懷裡拿出了一塊玉佩,遞給了燕驚寒。
燕驚寒站起來接過玉佩,這纔看清這塊碧綠色的玉佩的中間有一塊地方鮮紅如血,劍眉快速皺了一下,“師傅,這塊玉佩是子母玉中的母玉?”
子母玉,燕驚寒是知道的,相傳子母玉猶如母子連心一般,佩帶其中一塊的人,看到玉佩上出現紅色,便能知道佩帶另一塊的人定然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看來他師傅應該是看到玉佩上顏色的變化才知道百里瓊花出事的。
百里川點了點頭,“當年爲師把瓊花抱回家的時候,你師孃就把這子母玉中的子玉掛到了瓊花的脖子上,後來爲師去紫蓬山之前,你師孃又把這母玉給了爲師,爲師在關裡見到這玉佩變了顏色,便猜想瓊花可能出了什麼事情,後來出關一打聽才知道,她被太后賜婚給了你,便趕了過來。”
燕驚寒知道紫蓬山僅僅距離京城百餘里,按時間上推算從昨天晚上百里瓊花被翎兒抓住到此時他師傅趕過來,在時間上確實吻合,心中也慢慢打消了疑惑。
燕驚寒把玉佩還給了百里川,坐回到了座位上,這纔開口道:“師傅,實不相瞞,百里瓊花已經服毒自盡了!”
一聽,百里川剛剛端起的茶杯“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幾瓣,茶水濺到了鞋子上,百里川彷彿未覺,一臉呆滯地看着燕驚寒。
片刻後,百里川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怒道:“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百里川的怒火在燕驚寒的預料之中,燕驚寒知道他的師傅是非常疼愛百里瓊花的,視她爲掌上明珠,他肯定一下子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有如此的反應也實屬正常。
燕驚寒也緊跟着站了起來,“師傅,百里瓊花意圖殺害翎兒,被翎兒當場抓獲,徒兒便把她關了起來,沒有想到她今日卻服毒自盡了。”燕驚寒簡答地把百里瓊花所做的事情跟百里川說了一遍。
聽完,百里川癱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語,“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子不教,父之過,是爲師沒有教導好她。”
百里川黯然神傷,一臉的傷心自責,口中更是不停地在責怪自己只顧着練功沒有好好教導百里瓊花,才使她得了如此的下場。
“師傅,您無需自責,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與您無關。”燕驚寒趕忙安慰了一句,隨即又道:“師傅,百里瓊花會幻術又擅長使毒,您知道她是跟誰學的嗎?”
燕驚寒跟着百里川學藝六年,他從沒見過自己的師傅用過幻術和使過毒,爲此燕驚寒便認爲百里瓊花之所以會幻術和擅長使毒一定是拜了別人爲師,若知道那人是誰,說不定就能找到當年害翎兒孃親的兇手。
“幻術?使毒?”百里川一臉的疑惑,“爲師當年走的時候還沒見過瓊花會這兩樣東西,難道是這幾年她又拜了師傅?爲師不知。”
見自己的師傅如此說,燕驚寒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本想從這兩個方面找到一點線索,看來並不容易。
“驚寒,瓊花還在府裡嗎?爲師想看看她。”
“好。”
燕驚寒自然不會有意見,領着百里川快速去了暗室。
進了暗室,百里川看着百里瓊花,臉上的傷心之色更濃,片刻後,纔對燕驚寒道:“驚寒,爲師知道瓊花是咎由自取,但如今她已經死了,你能否讓爲師把她帶到紫蓬山上好好安葬?”
“好,要不要徒兒派人送你們過去?”百里川的要求在燕驚寒的意料之中,燕驚寒沒有拒絕,他本想把百里瓊花挫骨揚灰,但她已經死了,他師傅又如此說,看在他師傅的面子上,燕驚寒決定對百里瓊花手下留情一次。
“不用了,爲師這就帶她走。”百里川說着抱起百里瓊花快速出了暗室。
燕驚寒看着自己的師傅抱着百里瓊花快速消失的身影,劍眉微微皺了皺,片刻後,快速回了松竹院。
進了院子,燕驚寒見藍翎正站在院子裡的一棵翠竹面前若有所思,凌霜凌露並不在跟前。
燕驚寒快步來到藍翎的跟前,“翎兒,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凌霜凌露呢?”
“我讓她們出去幫我辦點事情。”藍翎笑了笑,轉身握住燕驚寒的手,“你師傅把百里瓊花帶走了?”
燕驚寒點了點頭,伸手把藍翎擁進懷裡,“翎兒,我讓師傅把百里瓊花的屍體帶走了,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我當然不會怪你,不管怎麼說百里瓊花都是他的女兒,他要求把她帶走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我夫君又是重情重義之人,你師傅提出這個要求,你當然不能拒絕,再說我夫君可是一家之主,更沒有什麼自作主張一說了。”藍翎雙手摟着燕驚寒的腰身,漂亮的剪水秋眸中波光瀲灩,帶着無比的睿智之光!
藍翎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百里川所說的關於知道百里瓊花出事情的理由,對於這個理由,藍翎並不像燕驚寒那樣深信不疑,他不是她的師傅,她對他的判斷不存在一點個人的感情,她只相信自己的直覺!
百里川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不管他說的理由如何的天衣無縫,藍翎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但到底是什麼問題,藍翎卻不得而知,又因爲僅僅是自己的直覺,沒有真憑實據,藍翎便決定先不跟燕驚寒說,讓凌霜凌露暗中跟蹤百里川,看百里川是不是真的帶百里瓊花去了紫蓬山,若是去了,他有沒有把百里瓊花葬了,藍翎也想順便看看百里瓊花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燕驚寒寵溺地笑了笑,突然彎腰把藍翎打橫抱了起來,快速往房間走去。
進了內室,燕驚寒把藍翎輕輕放在*上,隨後雙手撐着*俯身看着藍翎,聲音中帶着一絲危險的味道,“翎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藍翎瞅着燕驚寒一臉無辜地笑了笑,心中卻想着,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翎兒,你每次在打什麼主意的時候眼睛都特別亮,剛剛我在院子裡就發現了,說!你在打什麼主意?打誰的主意?”燕驚寒把身體往下壓了壓,一副“刑訊逼供”的架勢。
藍翎扶額暗歎,原來這也是破綻呀。
“夫君,我讓凌霜凌露暗中去跟蹤你師父,我沒跟你說,我怕你會生我的氣。”藍翎抿了抿脣,還是跟燕驚寒說了實話。
一聽,燕驚寒的劍眉快速皺了一下,看着藍翎沒有出聲,片刻後,便快速站了起來,走到窗前,負手而立,看着窗外鬱鬱蔥蔥的翠竹。
一身玄色的錦袍帶着孤傲,帶着冷然!
燕驚寒的反應在藍翎的預料之中,藍翎知道燕驚寒對他的師傅非常敬重,他心中一下很難接受她在懷疑他的師傅,這也是她不想告訴他的原因。
藍翎慢慢坐了起來,下了*,再慢慢來到燕驚寒的身後,輕聲道:“夫君,你真的生我的氣了?我知道我這麼做確實有點過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的師傅,我沒有跟你說一聲就派人跟蹤他,確實是我的不對,不要生氣了,好不好?”藍翎說着伸手握上了燕驚寒的大手。
燕驚寒慢慢轉過身來,輕輕把藍翎擁進懷裡,“傻瓜,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在想剛剛師傅所說過的話,現在想想,確實找不出什麼破綻,但往往找不出破綻,纔是最大的破綻!”
燕驚寒好看的鳳眸中不由地覆上了一層冰霜,他萬般不願相信他的師傅跟他說的都是假話,他更不願相信他師傅和百里瓊花是同一類人,但若這本就是事實的話,燕驚寒知道他會接受這個事實!
“夫君,說不定是我草木皆兵想多了呢,我們先不說這個,等凌霜凌露回來後再說,好不好?”
藍翎知道在這世上讓燕驚寒敬重的人沒有幾個,但他的師傅卻是其中之一,若是敬重了這麼多年的師傅並不是他所看到的面目,這無疑對燕驚寒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藍翎自然不想燕驚寒承受這種打擊,她寧願是她想多了。
“翎兒,你夫君我沒有那麼弱,只要我的翎兒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即使我身邊所有的人都與我爲敵,我都可以不在意,我只要我的翎兒足矣!”
“傻瓜。”
原來這就是一人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