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皓月摟在她腰身上掌心炙熱的溫度,看着皓月急切的眼神,凌露使勁地眨了眨眼睛。
她不喜歡他嗎?
不!
那她如何說出“不喜歡他”四個字?
凌露心如刀絞,她知道她若是說出來又是傷了一個男人的心!
她該怎麼辦?
未語淚先流!
心中的苦澀疼痛化作了一滴滴晶瑩的淚珠慢慢地從凌露的眼角滾落了下來。
凌露趕忙伸手捂住了嘴,她不想哭,但卻怎麼也抑制不住洶涌而出的淚水。
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淚水頓時就刺痛了皓月的眼睛,皓月慌了,“凌露,你怎麼了?爲什麼哭?”皓月說話的同時,伸手幫凌露抹去臉上的淚水,但淚水卻是越抹越多,很快便沾滿了他的整個手掌。
凌露心中充滿了巨大的矛盾,她說了一定會傷了皓月的心,但她若是不說,她怎能再用她已不潔之身嫁給他?
此時此刻,凌露似乎除了哭只能是哭。
“凌露,你說話呀,你到底怎麼了?魏霆欺負你了?”看着凌露哭得像淚人一般,皓月沒做多想便問了出來。
凌露的心中猛地顫了一下,她不想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她更不願被皓月知道,她害怕從他的眼中看到同情憐憫甚至嫌棄的目光。
“你想多了,他沒有欺負我。”凌露終於出聲,聲音中帶着濃濃的哭腔。
“那你怎麼了,你告訴我。”皓月看着凌露躲閃的眼神,摟在凌露腰間的手已經慢慢握成了拳!
“我想告訴你,我其實……”凌露心中艱難地做出了選擇,鼓起勇氣想跟皓月提出分手,但還沒說完就聽到自家小姐的聲音,“凌露!”
凌露一驚,快速從皓月懷裡退了出來,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看向房門的方向。
藍翎快速推開門進了房間,只是輕輕看了凌露一眼後,對皓月道:“皓月,王爺去書房了,你過去吧,我想單獨和凌露說會話。”
“是!”皓月壓了壓心中已經慢慢翻滾起來的波濤,深深看了凌露一眼,隨後,快速出了房間。
待皓月出了院子,藍翎這才拉過凌露的手,拉着她一起坐到桌旁。
藍翎並沒有立即出聲詢問,而是伸手把凌露耳邊的一縷碎髮捋到凌露的耳後,再輕輕摸了摸凌露的頭,柔聲地開口:“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凌露已經長成大姑娘了,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扎着兩個羊角辮,提着一個小竹籃跟在你姐姐的後面,衣衫襤褸,卻快樂得像一隻小鳥。”
感受着自家小姐輕柔的動作,聽着自家小姐柔聲細語,想到以前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光,凌露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哇”地一聲撲倒在藍翎的懷裡痛哭了起來,哭出昨晚所有的傷痛!
藍翎輕輕撫着凌露的後背,任凌露盡情地發泄。
原來,今日早晨藍翎早早地就醒了,藍翎還不清楚凌露爲何會去魏霆的府中,而她覺得魏霆若是特意把凌露騙去的話,他怎麼會這麼輕而易舉地放她走呢?
藍翎越想越覺得蹊蹺,便和燕驚寒一道早早地起身了,燕驚寒去了書房,她便直接來了凌霜和凌露住的院子。
進了院子,藍翎就聽見凌露在哭,從凌露的哭聲和她的話語中,藍翎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她也猜到了凌露想對皓月說什麼。
藍翎不想凌露這麼過早地下結論,更不想事情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遂出聲打斷了凌露。
藍翎知道凌露無法跟皓月開口,但一定會跟她說。
凌露足足哭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才慢慢停止了哭聲,擡頭一看,就見自家小姐的衣服已經被自己的淚水弄溼了一大片,趕忙坐直了身體,用衣袖抹了抹臉,自責道:“小姐,我弄溼了你的衣服。”
“不礙事的。”藍翎笑了笑,柔柔的笑容如春風般溫暖,隨後伸手拉起凌露的手,柔聲的問道:“凌露,告訴我,昨天晚上魏霆做了什麼?”
凌露咬了咬嘴脣,但還是道:“魏霆點了我的睡穴,把我變成了他的女人。”說到這,凌露的淚水又快速地流了出來。
聞言,藍翎的秀眉頓時皺了起來,昨天晚上從程義看着凌露跟着魏霆進府到他們趕到魏霆的府中,這中間頂多只有一炷香的時間,魏霆好像從來沒有過女人,這麼短的時間他就把凌露變成他的女人了?雖然不是不可能,但藍翎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藍翎腦中快速劃過一道亮光,暗暗伸手搭上凌露的脈搏,心中頓時明瞭。
“好了,別哭了,你還是完璧之身。”藍翎伸手幫凌露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給了凌露一顆“除痛定心丸”。
一聽,凌露頓時怔在了那裡,她怎麼會還是完璧之身?她未着寸縷地躺在*上,身上還感到疼痛,那又是怎麼回事?而且魏霆明明說已經碰了她了。
“小姐,魏霆說他已經和我……,而且他還說以後我和他就兩不相欠了。”凌露抿了抿脣,小聲地開口,她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傻丫頭,他是騙你的,他是想讓你嚐嚐心痛的滋味以達到報復你的目的。”此時,藍翎已經對魏霆此舉的意圖猜到了幾分,他心裡不好過,就想讓凌露心裡也不好過,以此來滿足他報復的塊感。
好一個小肚雞腸心胸狹隘的男人!
“可是,小姐,我明明感到身上的一些地方有一點疼,這又是怎麼回事?”此時,凌露已經安心了不少,話語中已經不再躲閃,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把你感到疼的地方給我看看。”藍翎漂亮的剪水秋眸中快速地劃過一道寒光,魏霆給她等着!
“好。”凌露快速把衣領往下拉了拉,露出胸前一個還有些紅的痕跡,藍翎仔細地看了看,便幫凌露把衣領拉好。
“小姐,你看出什麼來了嗎?”看着自家小姐緊鎖的秀眉,凌露不明所以,弱弱地問了一句。
“被人故意掐的!”藍翎心中波濤翻滾惱怒不已,凌露身上的紅痕不是魏霆自己動手掐的,就是他指使別人動的手!
好一個魏霆,這都能讓他想得出來,她還真佩服他的智商!
藍翎看了看桌子上的沙漏,“騰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凌露道:“你去練武場等着,我過一會就去。”
說完,藍翎快速出了房間。
“小姐,您要去哪裡?”凌露追到了房門口,看着自家小姐翻飛的裙襬在空中劃過一道凜冽的弧度,凌露直覺自家小姐在生氣,而且還是非常生氣!
……
雖然成功地報復了凌露,但魏霆並沒有感到一絲高興,反而是一、夜未眠。
寅時過半,魏霆便準時地起*了,梳洗過後,便騎着馬帶着幾名隨從,去皇宮上朝。
此時,天已經微亮,因爲剛下過雨,大街上的空氣顯得異常的清新。
吹着微涼的風,聞着清新的空氣,魏霆的心情似乎開始好了一點,而就在這時,一道藍色的身影帶着風馳電掣的速度往他這邊衝了過來,在他還不明所以的時候,魏霆就感到身體別點了一下,隨後一隻胳膊被人抓了起來,身體也隨即騰空,被帶着往遠處掠去。
一切僅僅在眨眼之間,當魏霆身後的幾名隨從反應過來的時候,大街上早已沒有了魏霆的身影。
“大人!大人……”隨從們一陣驚慌,開始四處尋找魏霆。
魏霆很快就發現了擄他的人是藍翎,但他已經被點住了穴道,不能動彈,只能任由藍翎把他帶進了寒王府。
來到了練武場,藍翎解了魏霆的穴道,一腳把魏霆踹倒在了地上。
此時,練武場上不但有凌露,還有凌霜,皓月,朝陽,清風以及影一影二影三影四,當然更少不了燕驚寒。
大家似乎都在等着魏霆的到來。
原來,藍翎一出府,燕驚寒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而且又見凌露去了練武場,燕驚寒頓時就猜到了藍翎是去抓魏霆了,魏霆根本就不是藍翎的對手,爲此燕驚寒並不擔心什麼,而是提前來到練武場等着,而朝陽等人一見自家爺來了,也都跟着來了。
雖然除了凌露,大家都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但大家都知道藍翎怒了,有人要倒黴了。
藍翎確實是怒了,而且是極怒!
再世爲人十六年,這也是第三次讓藍翎如此怒不可遏!
第一次是她聽聞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被一個殺手組織的人做交易的時候玷污了,她一怒之下,一、夜之間血洗了這個殺手組織,讓他們屍骨無存!
第二次還是三年前,她的養母高氏被害身亡,她怒的是自己,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三天三夜滴水未進。
而今日是第三次,她原本還認爲魏霆是一個不錯的男人,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做出如此卑鄙無恥的事情來,她真是有眼無珠!
朝陽等人還是第一次在自家王妃的臉上看到如此明顯的怒色,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噤若寒蟬。
王妃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笑面虎,喜歡談笑間就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但笑面虎若是一旦發起怒來,那威力恐怕就不是能用“恐怖”能形容的了。
燕驚寒自然也看出來自己的愛妻此時非常生氣,但他並沒有出聲,而是站在一旁靜靜地觀看。
凌露悄悄往姐姐的身邊移了移腳步,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小姐怒不可遏的模樣,她雖然知道自家小姐不是生她的氣,但總歸因她而起,心中還是不免有些害怕。
凌霜倒是見過自家小姐前兩次發怒時的情形,心中當然不會像凌露這樣害怕,但她知道有人要倒黴了,而且這個人一定是魏霆!
魏霆被藍翎一腳踹在了地上,等他爬起來看到不遠處站着的燕驚寒時,魏霆又跪倒在了地上,他知道,他雖然從沒有背叛王爺之心,但就憑他做的這些事,王爺也不會饒了他。
當魏霆認出藍翎的時候,魏霆就知道藍翎肯定知道了他對凌露做過的事情,她是替凌露找自己算賬來了。
雖然知道自己要倒黴了,但魏霆心中並沒有一絲害怕,反而輕鬆了許多,似乎自己心中多日以來的鬱氣也被藍翎剛剛的一腳踢散了不少。
練武場上鋪的是沙石,藍翎慢慢往魏霆的跟前走去,腳踩在沙石上發出“咯吱”的響聲,聲音不是很大,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出了這聲音中帶着沉沉的味道!
此時,練武場上的風很大,藍翎的衣袂被風吹得肆意翻飛,凜冽中,翻滾間,已隱着滔天的怒氣!
“魏霆,凌露跟你有婚約嗎?她答應過嫁給你嗎?!”
“對,你救了她一命,沒錯,她很感激你,但這不是她就一定要喜歡你的理由!你要給我弄清楚,感激不是喜歡,它們有着本質的區別!”
“就因爲她跟你提出了分手,你懷恨在心,伺機報復,還用如此卑鄙無恥的手段,你這樣的行爲能對得起你口中的‘喜歡’嗎?!”
“愛是付出而不是索取,懂不懂?!枉你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功成名就了,是不是把怎麼做人都給忘記了?!”
“是個男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想想,你受傷的期間,凌露待你如何,衣不解帶,心急如焚,你父母不待見她,她都堅持去看你,而你呢,你都做了什麼?耍心機,用手段,坑蒙拐騙,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
藍翎的怒聲迴盪在整個練武場,每一句話都深深地刺在了魏霆的心中,魏霆的心中一陣陣刺痛,臉色更是一陣紅一陣白。
對,他還算不算男人?!
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還算什麼男人?!
魏霆惱恨地閉上了眼睛,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再慢慢睜開眼睛,看向已經來到他跟前的藍翎,眸中已經一片清明,“王妃,我被恨矇蔽了心智,做出了讓人所不恥的事情,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願意接受處罰,您即使殺了我,我也絕無怨言。”
從之前凌露的言行舉止上,以及此時自家王妃和魏霆的對話中,皓月心中已經猜到了什麼,心中波濤翻滾,雙手握成了拳,手背青筋暴起!
皓月強忍着一掌拍死魏霆的衝動,硬是站着沒動。
但到了此時,凌霜也聽出了什麼,不做多想,快速來到魏霆的跟前,一腳就往魏霆的身上踹去,帶着滔天的怒氣和十足的力氣!
魏霆瞬間就被踹倒在了地上,嘴角快速流出了鮮血。
但一腳豈能解恨?凌霜緊接着又是一腳,魏霆哼都沒哼,死死地咬着牙,他知道這是他該得的結果。
在凌霜準備擡起第三腳的時候,凌露連忙拉住了姐姐,“姐,他沒有把我怎麼樣,你不信,可以問小姐。”
凌露雖然覺得魏霆可恨,但她還是覺得他罪不至死,她更不想眼睜睜地看着姐姐把他打死了。
聽凌露這麼一說,凌霜這才收起了腳,看向了自家小姐,見自家小姐點了點頭,凌霜這才安心了不少,狠狠地看了魏霆一眼,站到了一旁。
見此情形,皓月心中長出了一口氣,緊握着的手慢慢鬆開。
魏霆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儘量使自己跪得直一點,隨後看着燕驚寒道:“王爺,我從來沒有想過背叛您,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凌露提出跟我分手是受了王妃的影響,我打算找機會從王妃身上討回點公道,後來到了昨日,我得到了凌露出府的消息,心中的恨讓我沒有管住自己。”
魏霆說着聲音慢慢弱了下去,緊接着又猛然拔高了起來,“王爺,我可以發誓,我只是讓府裡的一位媽媽掐了凌露幾下,我什麼都沒有做!”
聽着魏霆的話,燕驚寒好看的鳳眸眯了眯,看向魏霆的眸光已經帶着無比銳利的光芒,冰寒徹骨!
難怪他偷偷去見藍欣兒。
難怪他想找到幕後之人。
原來,他的最終目的就是想對付他的翎兒!
燕驚寒心中的怒火肆意地燃燒了起來,他想對付他的翎兒,竟然還口口聲聲稱他從來沒有想過背叛他?!
好一個不是背叛的背叛!
他知道不知道翎兒對他有多重要?!
他寧願捨棄一切都不願任何人傷她一根頭髮,他竟然打算對她動手?!
燕驚寒踩着沉沉的腳步,慢慢地來到魏霆的跟前,眸中帶上嗜血的光芒!
這三年,魏霆對燕驚寒還是瞭解幾分的,他見燕驚寒如此的神色,已經知道他哪句話惹怒了他,隨即在燕驚寒停下腳步之前就閉上了眼睛,“王爺,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死後,求您放了我父母。”
說完,魏霆趴在地上磕了一個頭,便跪着閉着眼睛等死。
見燕驚寒來到跟前,藍翎快速握住了燕驚寒的手,朝着他柔柔地笑了笑。
藍翎知道,雖然魏霆的行爲很讓人不恥,但並沒有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他還罪不至死,殺了他只是解了一時之氣罷了。
“夫君,我覺得我們可以讓他帶罪立功,將功折罪,你覺得呢?”藍翎輕輕捏着燕驚寒的手,出聲詢問。
聽藍翎爲他求情,魏霆猛地睜開了眼睛,慚愧地無地自容,他完全是因爲自己的心胸狹隘遷怒於她,而她卻願意饒了自己一命,這是怎樣的胸襟?
魏霆頓時覺得他真是枉爲男人!
握着藍翎溫暖的小手,聽着藍翎的柔聲細語,燕驚寒心中的怒火慢慢地熄滅了,但聲音依舊冰冷之極,“你給本王記住,誰想傷害翎兒,誰就是本王最大的敵人!你的命,本王可以先給你留着,能留多久,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
“多謝王爺王妃不殺之恩,我知道該怎麼做。”魏霆又磕了一個頭,這時似乎想起來了什麼,把手伸到懷裡,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個小紙包,雙手捧着遞到藍翎和燕驚寒的跟前,“王爺,王妃,這是我在藍欣兒房間裡找到的兩枚信號,據她說,這是幫她逃出宮的男人給她的,那個男人想對王妃不利。”
“我本來想找到那個男人,然後……”魏霆瞅了瞅藍翎和燕驚寒,沒敢再繼續說下去,他知道他們一定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聞言,在場的其他幾人也都明白了魏霆的意思,凌霜瞬間又是一腳踹在了魏霆的身上,他竟然想跟那幕後之人合作害小姐,找死!
魏霆一口鮮血頓時噴灑了出來,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燕驚寒冷冷地看了魏霆一眼,便拉着藍翎轉過身對流雲道:“流雲,把他扔回他的府裡去!”
“是!”
流雲早已惱怒不已,一把抓過魏霆,拎着飛身而起,往魏霆府邸的方向掠去,雖然魏霆身受重傷,那也是他自找的,流雲可不管有沒有抓疼他,他沒有把他扔兩下在地上,他已經很佩服自己的忍功了。
見魏霆的事情解決了,燕驚寒拉着藍翎離開了練武場,朝陽清風魅影四人也緊跟着離開,凌霜看了凌露一眼,也跟在了後頭,很快練武場上只剩下皓月和凌露二人。
凌露得知自己跟魏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而且她身上的紅痕還是被一個女人給掐出來的,心中的陰霾早已散去,頓時就雨過天晴了,但看着自從王爺和自家小姐離開後,皓月越來越沉的臉色,凌露頓時有一種暴風雨就要來臨的感覺,不做多想,撒丫子就想往自家小姐離開的方向跑去,她覺得傻瓜纔會留下來被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