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演一曲情深似海! 第六十九章 你在威脅我?(一更)

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緊接着轟隆隆的雷聲從遠處傳了過來,車伕擡眼看了看天空。

“主子,要下雨了。”車伕並沒有停下馬車,快速轉過頭對着馬車車廂說了一句。

車廂裡,百里川靠在車廂壁上,輕合着眼簾,閉目養神,燕驚寒和楚楚坐在他的對面,楚楚抱着子虛劍蹙着秀眉,不時看了看百里川,而燕驚寒則是低垂着眼簾暗自沉思。

這一次,百里川親自看押,並沒有給燕驚寒用嗜睡散,燕驚寒雖然依然渾身無力,但頭腦一直都是清醒的。

到了此時,燕驚寒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這一次南嶽兵馬在邊關蠢蠢欲動肯定跟百里川有着或多或少的關係,他把他帶到邊關讓他跟南嶽的公主成婚,他到底想幹什麼?向南嶽皇帝蕭霸天表明誠意,還是別有所圖?

燕驚寒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楚楚,之前他和翎兒就已經派人查了楚楚的資料,但他們並沒有查出楚楚是南嶽的公主,從昨晚楚楚的舉動上看,她似乎並不想回南嶽,而她的行爲舉止似乎更不像一個公主,燕驚寒覺得這其中一定有問題,等找個機會,他要跟她好好談談。

楚楚心中鬱悶不已,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時尚女性竟然淪落到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這活得也太憋屈了!

楚楚一點都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變成公主的,堂堂的一國公主會一個人在一個荒山野嶺的山洞裡?再說,她根本不想做什麼公主,她只想回到二十一世紀去。

但想着自己肚子裡的寶寶,楚楚覺得回去恐怕是不可能了,是她惹出來的事,她就要對她的寶寶負責,她要看着他健健康康地長大成人。

當然,要給寶寶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楚楚覺得首先就要找到他的親爹慕容笑塵,讓他認下她肚子的寶寶,但她卻被百里川這混蛋抓住了,還要把她嫁給燕驚寒,這不是純粹給她的寶寶亂找爹嗎?

開什麼玩笑!

楚楚覺得只有她寶寶的親爹纔會真心對她寶寶好,她纔不要給寶寶胡亂找一個爹,再說,那個藍翎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遲早會找來的,她可不想遭了池魚之殃。

楚楚心中暗暗盤算着,想着如何能順利逃脫。

“前面不遠處有一家農舍,就在那裡避避雨。”百里川並沒有睜開眼睛,輕輕說了一句。

“是!”車伕應了一聲。

燕驚寒擡眼看向百里川,從百里川的話中,燕驚寒知道百里川對他們所到之處的地形瞭如指掌,可見他之前就做足了準備,這也更加說明他的這一次計劃恐怕是蓄謀已久!

“終於肯擡眼看爲師了?”百里川慢慢睜開了眼睛,輕笑着出聲,看向燕驚寒的眸光更是帶着明顯的笑意。

“你還在意這些?”燕驚寒冷哼了一聲,話語中滿是嘲諷,但他並沒有收回視線,冰冷的眸光靜靜地落在百里川如畫的容顏上。

從昨夜被百里川帶上了車,燕驚寒確實不曾看過百里川一眼,他沒有想到百里川倒是對這件事記得很清楚。

“那是自然,你可是爲師的愛徒,你看都不看爲師一眼,爲師豈不傷心?”百里川笑着緩緩地開口,聲音醇厚悠揚,與馬車外狂風大作山雨欲來的情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愛徒?”燕驚寒眯了眯眼睛,覺得這兩個字絕對是巨大的諷刺,他若真的把他當成他的徒弟,他會這麼對他?他會一次次地演戲給他看,一次次地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雖然無力,但燕驚寒還是緊緊攥起了手,活了二十年,他一向是孤傲的,即使五年前面對敵強我弱的南嶽兵馬,他也從來沒有在誰的手上栽過跟頭,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卻有一天栽在了他曾經最敬重的師傅手上,而且栽得如此狼狽!

他的驕傲,他的自尊被他狠狠地踩在了腳下!這些,他不怪別人,他只怪自己有眼無珠,看錯了人,自以爲是,沒聽翎兒的話。

想到翎兒,燕驚寒不由地收回了眸光,垂下了眼簾,清風在揹他去河邊的時候已經簡短地說了是翎兒讓他和黑風暗中來找他的,此時翎兒若是知道了清風沒有能救出他,那她接下來會怎麼做?她一定會親自來找他!以百里川的狡詐,他會不會猜到翎兒會來找他而設下陷阱等着翎兒?那翎兒又會不會有危險?

燕驚寒暗暗思索着,心中有些擔心,他想快點見到翎兒但又怕翎兒來了會有危險。

“你自然是我的愛徒,從我收你爲徒開始,一直都是,即便你現在恨不能把我千刀萬剮,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我最喜愛的徒弟。”百里川並沒有收回看向燕驚寒的視線,笑着開口。

楚楚的眸光不時地在百里川和燕驚寒的身上穿梭,但她並沒有開口的打算,他們的恩怨與她無關,她只想着如何能順利脫離現在的困境。

百里川的話瞬間打斷了燕驚寒的思緒,燕驚寒擡眼看向百里川,冷冷地開口:“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過,你放心,等你落到我手裡的話,我絕不會讓你死的!”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燕驚寒在心中加了一句,他相信百里川明白他的意思。

百里川輕笑了一聲,“驚寒,你覺得會有那麼一天嗎?你完全就是在癡人說夢!”

“有沒有那一天,你等着看就是了。”燕驚寒幽幽地說了一句。

“驚寒,你不會還在等着那丫頭來救你吧?”百里川很快便把藍翎想了起來,“那丫頭確實是有些本事,她竟然給我來了一招暗度陳倉,我差一點都被她給騙到了。此時她正隨着上官戰和玉碧落在去往北寧的路上,這是不是她聲東擊西的一招,我也不敢肯定,不過,我敢肯定的是,她若是敢來找你,我定然讓她自投羅網,驚寒,到時候,你可不要怪爲師不顧師徒的情分!”

百里川的話讓燕驚寒心中咯噔一聲,眸光銳利如劍鋒直刺百里川,聲音更是冰寒徹骨,“你想做什麼?”

百里川微微一笑,“怎麼,擔心了?還說她不是你的弱點?”

燕驚寒抿了抿脣,沒有出聲,翎兒是他最珍愛的寶貝,她掉一根頭髮他都會心疼不已,更不要說她身處危險之中了。雖然他知道翎兒足夠的強大,但百里川的勢力絕對不比他們小,他又和南嶽勾結在了一起,而且他們不日就要到達南嶽的邊關,這些對翎兒來說都是非常的不利,他當然擔心。

見燕驚寒沒有出聲,百里川又笑着道:“驚寒,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可以不動她,否則的話,你應該知道爲師的手段!”

“你在威脅我?!”燕驚寒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心中波濤翻滾!

“驚寒,我覺得這不是威脅,只是一筆交易,你若答應的話,這筆交易就算談成了,爲師一定說得到做得到,不會動她一根頭髮。”

“不要說我不會再信你的話,就是這一次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不會答應你這威脅的交易!你想讓我背叛燕氏的列祖列宗,你想讓我對不起東楚成千上萬的黎民百姓,你簡直就是做夢!”燕驚寒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趁機試探了一下。

“驚寒,其實我跟你談交易只是給你一個機會罷了,結果對我來說都是一樣,你既然如此的不識時務,那就休怪爲師不講情面了!”

百里川說完,快速站起來,伸手捏住了燕驚寒的下巴,把一顆藥丸塞進了燕驚寒的嘴裡,緊接着輕拍了一下燕驚寒的後背,燕驚寒被迫吞下了藥丸,隨後,百里川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百里川一系列的動作僅僅在眨眼之間,楚楚看得清楚,但她什麼也沒有做,她不能拿她肚子裡的寶寶冒險,因爲她知道她根本就不是百里川的對手,她只能用滿含歉意的目光看了看燕驚寒。

“你剛剛給我吃的是什麼?”燕驚寒再一次恨自己的沒用,眼睜睜地看着百里川給他餵了一粒藥丸,他卻無力阻止,他可以肯定這粒藥丸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放心好了,它沒有毒,而且對你的身體有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百里川如畫的容顏上掛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燕驚寒當然不相信百里川的鬼話,但他也沒用再問,他知道百里川是不會跟他說的。

……

追風是真正的寶馬,日行千里並不是虛言,這一日到了傍晚時分,藍翎騎着它已經走了五百里的路程。

這一次,藍翎確實是沒有帶一個無憂宮的人,一來是追風的速度太快,其他的馬根本就趕不上它,二來,人多反而容易暴露,引起百里川的察覺,等她找到了驚寒,她再聯繫無憂宮的人來接應她也不遲。

藍翎知道以百里川的老殲巨猾,說不定他已經想到了她得到消息就會趕去救驚寒,他可能會在路上設下埋伏等她,她之前跟她爹孃說路上沒有什麼危險也只是不想讓爹孃擔心罷了,爲了能順利救出驚寒,她必須萬分小心。

藍翎看了看天空,見天上烏雲翻滾,似乎要下雨了,下雨的時候,翠紅和翠雪可沒法在空中引路,只能等雨停了再走。

藍翎往前看了看,希望能找到一個避雨的地方,省得他們都被雨淋成了落湯雞。

看着遠處寥寥升起的炊煙,藍翎知道遠處應該有人家,隨即讓追風快速往前奔去。

片刻,藍翎便看到了一個農舍,這戶農舍是用籬笆圍成的院子,藍翎騎在追風上可以把院子裡的東西一覽無餘。

看着一間茅草屋檐下掛着的兩串玉米和一紅辣椒,以及靠在牆邊的鋤頭和在牛棚裡趴着打盹的耕牛,藍翎已經可以初步斷定這戶人家的男人應該是個農夫。

藍翎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竹笛吹了一聲,翠紅翠雪快速地從空中落到了藍翎的肩上,藍翎隨即從包袱裡拿出一個小鳥籠,讓翠紅翠雪進去呆着,再把鳥籠放到包袱裡包好,藍翎覺得翠紅翠雪太容易招人眼,還是把它們藏起來得好。

藍翎把包袱放到身後背好,翻身下了追風,牽着追風來到了兩扇很是破舊的院門前,輕輕釦了扣門上已經是鏽跡斑斑的鐵環。

“當家的,俺擦擦手就來!”

很快,一道婦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藍翎頓時滿頭黑線,知道那名婦人絕對是把她當成她的男人了。

今日,藍翎確實做男子的打扮,身上穿了一套黑色的男士短衫,頭髮用一根木簪高高束起,兩道秀眉被她畫得又濃又黑,漂亮的剪水秋眸更是被她畫成了一雙虎目,一眼看去藍翎就像一個行走江湖的壯士,只是身板卻隱藏不住原本的單薄。

藍翎從不戴人皮面具,她覺得那東西戴在臉上實在有點膈應人,藍翎出門在外若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份,一般都是用化妝隱藏她的容貌,她化妝的技術可是從前世帶來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

很快,婦人小跑着的腳步聲傳了過來,緊接着婦人的聲音再度響起,“當家的,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

伴隨着“咯吱”一聲,院門被從裡面拉開,婦人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緊接着婦人後退了一步,“你是誰?你到俺家來做什麼?”婦人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音,似乎心中有些害怕。

她有這麼可怕嗎?藍翎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好像並沒有把自己畫成凶神惡煞的模樣呀。

“這位大嫂,你看,天就要下雨了,我只是想到你家避避雨,並沒有惡意,你別怕。”藍翎學着男子的聲音,儘量使聲音柔一些。

婦人把藍翎瞅了又瞅,似乎很是懷疑藍翎所說的話,並沒有立即出聲。

在婦人看她的時候,藍翎也把婦人快速打量了一遍,就見這婦人穿着一件深藍色粗布衣裙,臉上的皮膚黝黑,手背的皮膚也很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幹農活的人。

“這位大嫂,我真的不是壞人。”藍翎無奈地笑了笑,被一個農婦當成壞人一樣來打量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你即使臉上寫着‘壞人’兩個字,俺也不認識。”農婦咕噥了一句。

一聽,藍翎心中更是有些啼笑皆非。

這時,伴隨着轟隆隆的雷聲,藍翎就聽見有腳步聲傳了過來,藍翎轉頭看去,就見一名男子肩上擔着一擔柴走在前面,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人和一匹馬,但男子肩上的柴擋住了,男子身後人的模樣,藍翎看不太清楚。

很快,婦人也聽到了腳步聲,伸頭往院子外面看了看,頓時面露喜色,看着藍翎道:“壯士,俺當家的回來了,你跟他說吧。”

不用婦人說,藍翎已經猜出來擔着柴的男子應該就是眼前婦人的男人,但藍翎更想知道的是他後面的人是誰。

隨着男子的靠近,藍翎也看清了跟在他後面的人,一身普通的灰色長衫,一張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容貌,但他卻有一雙黑曜石一般的黑眸。

看到這,藍翎快速垂下了眼簾,她完全可以肯定那名男子戴着一張人皮面具,他爲何要戴人皮面具,他會不會是百里川的人?

藍翎雖然不喜歡草木皆兵,但此時此刻,她不得不防着任何一個可疑的人,她必須先保全自己才能去救驚寒。

“當家的,這位壯士想到家裡來避避雨。”婦人沒等男子到跟前便喊了一句,似乎轉眼間就把她剛剛她跟藍翎說過的話就忘記了。

藍翎心中笑了笑,轉身看向男子。

男子姓牛名三,三十來歲,婦人是他的妻子柳氏,二人膝下有一個女兒,一家三口以種田爲生,牛三農閒之際便上山打柴挑到集鎮上去換點錢補貼家用。

今日下午牛三像往常一樣上山打柴,下山的時候便遇到了身後的男子,身後的男子想找一個避雨的地方,牛三便把他領到了家裡來,他擔着柴,遠遠地也看見了藍翎,此時又聽自己的妻子這麼一說,來到藍翎跟前把藍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後,便道:“進來吧,俺們家沒有好的招待二位,二位不要嫌棄。”

“多謝這位大哥。”藍翎說了一句,牽着追風跟在易容男子馬的後面進了院子。

看着眼前鬃毛紅得發亮的馬,藍翎知道這也是一匹寶馬,能騎這麼好的馬,恐怕此人的身份並不簡單。

易容男子只是在經過藍翎面前的時候輕輕看了藍翎一眼,便跟着牛三進了院子。

柳氏看了看易容男子,又看了看藍翎,合上院門後,便快速奔到牛三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雖然聲音很小,但藍翎還是聽清楚了,她無外乎是責怪牛三同意兩個陌生人到家裡來。

“你沒看到天就要下雨了嗎?趕緊做飯去!”牛三小聲斥責了一句,把柴擔到了牛棚裡放下,又對藍翎和易容男子道:“二位也把馬牽到這裡來吧,俺家的牛可老實了,不礙事。”

“多謝。”易容男子吐出了兩個字,率先把馬牽到了牛棚裡栓好。

等易容男子出來後,藍翎也把追風牽了進去,柳氏無奈地瞪了牛三一眼,快速進了廚房。

“二位隨俺到屋裡來喝點水吧,俺家可沒有茶葉那些東西來招待二位,二位可不要嫌棄。”

“這位大哥客氣了,你能讓我等在這避雨,我等已經很感激了,哪裡還會有嫌棄一說?”藍翎客套了一句,跟着牛三進了堂屋,易容男子並沒有出聲,跟在藍翎的後面。

進了堂屋,藍翎快速環顧了一圈,只見這堂屋最前面擺放着一張很舊的案桌,案桌上方的牆上掛着幾幅紙的顏色都開始發黃的水墨山水畫,堂屋的中央擺着一張四方形的木桌,木桌四周放着四條長凳,木桌的上面放着一個缺了口的茶壺和幾個已經有些裂紋的白瓷杯。

“壯士,俺姓牛,單名一個三字,你直接叫俺牛三就行了,二位快來坐下,先喝點水。”牛三說着在兩個白瓷杯裡倒滿了水,緊接着又道:“二位先坐着,俺去讓俺那婆娘多做兩個菜。”

“牛大哥,不必這麼麻煩……”

“不麻煩的,二位先坐着。”牛三打斷了藍翎的話,快速出了堂屋,往廚房走去。

藍翎閉上了嘴巴,心中有一種盛情難卻的感覺。

這時伴隨着一聲驚雷,豆大的雨點快速散落了下來,藍翎來到門邊,看着院子裡濺起的一朵朵水花,聞着撲面而來雨水的味道,心中暗暗着急,這雨若是一時停不下來的話,勢必就耽誤了她找到驚寒的時間,時間拖得越長對她和驚寒越不利。

易容男子看了看藍翎的背影,坐到了木桌旁,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目光卻不時地掃向藍翎單薄的背影。

藍翎慢慢轉過身,看了易容男子一眼,擡腳來到易容男子的對面坐了下來,端起另外一杯水,喝了一口。

既然他想看,她就讓他好好地看,躲躲閃閃反而容易露出破綻,她倒要看看他能看出什麼名堂出來。

似乎猜到藍翎心中所想一般,易容男子在藍翎坐到他面前開始,眸光就一直落在藍翎的臉上,細細地打量,黑曜石一般的眸中閃着深不可測的光芒,堂屋裡的氣氛隱隱藏着一絲詭異。

……

寶貝們,今天晚上還有一更,可能比較晚,明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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