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鴻羽的稟報,上官雲瑞捏了捏下巴,一時也弄不明白上官雲逸這一次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從他們懂事起,他們兩人就是冤家對頭,明爭暗鬥,上官雲瑞非常清楚,上官雲逸無外乎就是爲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但今晚上官雲逸的舉動確實讓他有點始料未及,若是按照他以前的作風,既然知道了他的目的,肯定會加以利用,甚至故意驚動他們的父皇,爲他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根本不可能好心地告訴他林暮雪沒有失憶。
上官雲瑞一時想不明白,但他知道上官雲逸已經猜到了他的意圖,那麼他再想在半道上截住林暮雪已經不太可能,這件事只能先靜觀其變。
如此想着,上官雲瑞讓鴻羽繼續帶人監視上官雲逸府裡的動靜,他自己則是帶上暮煙去往鎮遠侯府看玉嬈。
今夜明月高懸,微風習習,上官雲瑞帶上暮煙穿房躍脊,步履如飛,想着等一下就要見到心愛的人兒,上官雲瑞嘴角勾出了一個弧度,心情極好!
但看着前面不遠處的屋脊上突然閃現的黑色披風,上官雲瑞妖孽的桃花眼中頓時寒光乍現!該死的傢伙終於現身了,他還以爲他躲在老鼠洞裡一輩子不敢出來了呢!
暮煙也認出了前面之人就是他們追查之人,急忙看向自家爺道:“爺,他既然敢現身,就說明他是有備而來,您要小心!”
上官雲瑞點了點頭,一個飛身來到了秦玉書的不遠處站定,暮煙一臉戒備地跟在自家爺的身旁。
秦玉書一撩披風,快速轉過身,看向上官雲瑞,雙眸中覆滿了濃濃的殺機!
原來,秦玉書帶人來到上官雲逸府外的暗處,也得到了徐太醫被天鷹領進府中的消息,秦玉書覺得可疑,親自到上官雲逸的紫竹軒外打探了一番。以他的功力,把紫竹軒裡的動靜聽了個清楚,知道林暮雪昏了過去,一時半會醒不了,而且今晚上官雲逸也不打算送她回去。既然林暮雪不回去,他就不能在半道上殺了她,他只能暫且先回去。
走在半道上,他得到了上官雲瑞也去了上官雲逸府外的消息,推測上官雲瑞知道林暮雪不回去了,肯定會去鎮遠侯府看玉嬈,便臨時改變了主意,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就由他親自了結了上官雲瑞!
爲此,秦玉書便帶人在上官雲瑞前往鎮遠侯府的必經之道上等着上官雲瑞,果然,他並沒有等多久,就見上官雲瑞疾步而來!
一想到上官雲瑞如此急切的是爲了去見玉嬈,秦玉書的心中怒濤翻滾醋意橫生!天底下那麼多女人他不要,偏偏跟他搶玉嬈,他今晚就送他去見閻王!
“小子,爺還以爲你要當一輩子縮頭烏龜呢!沒想到你還敢出來呀!”
秦玉書想送上官雲瑞去見閻王,上官雲瑞也想把眼前之人除之而後快!這傢伙知道了他和玉嬈的關係,留着他一定是一個禍患,他今晚一定要解決了他!
秦玉書冷笑了一聲,“上一次我只是讓着你,你以爲你是我的對手?完全就是自不量力!既然你這麼喜歡去見閻王,那我今晚就成全你!”
說完,秦玉書也不再耽擱,飛身而起就向上官雲瑞攻來,烏雲蔽月,招招狠絕!
上官雲瑞知道這傢伙可不是一般的高手,不敢大意的同時更是風捲殘雲!
隱在暗中的黑衣人快速現身,暮煙見狀,快速一招手,帶着暗衛衝了過去。
雙方都是使出了看家本領,都欲置對方於死地,一時間電光火石刀槍劍影寒光凜凜!
……
楚天嬌還是很有眼力見,請吳媽媽在另外一個院子給她整理出了一間房,和若冰雲乾南一道吃完了晚飯就以休息爲由回了自己的房間。
楚天嬌如此識趣,雲乾南自然高興,他和若冰剛確定了關係,正需要好好培養感情,楚天嬌主動離開了他們的視線,正合他意!
盈盈的月光灑下,和心愛的人兒對坐在合歡樹下品着香茗,雲乾南覺得此時此刻對他來說是最美的良辰美景!
雲乾南拿起茶壺把若冰面前的白瓷杯斟滿,看着若冰一手託着腮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笑着問道:“若冰,你在想什麼,能跟我說說嗎?”
若冰擡眸,頓時來了逗樂的興趣,“你猜?”
“若冰,你是故意在爲難我!我怎麼能猜得到?”雲乾南寵溺一笑,端着茶杯快速坐到了若冰的身旁,一手把若冰攬在了懷裡。
“讓你猜我在想什麼又不是讓你換座位的!”若冰嗔了雲乾南一眼,但還是把頭枕在了雲乾南的肩上。
雲乾南輕笑了兩聲,“我覺得這樣說話更方便一些,剛剛離得有點遠了。”說着,雲乾南轉頭在若冰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你是方便佔我便宜!”若冰快速瞪了雲乾南一眼,一想到今日這傢伙一逮到機會就親她,若冰頓時感到臉又開始發燙了。
“若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又想親你了。”雲乾南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若冰是他從小就認定的媳婦,親自己的媳婦還不是天經地義?
“你敢!你再這樣,我就回房睡覺了!”若冰趕忙坐直身,瞪向雲乾南。
明明是威脅之語,但云乾南卻不由地一陣心神盪漾,隨即趕忙擰了擰心神,把若冰摟在了懷裡,“好了,若冰,我保證我今天晚上一定規規矩矩的,沒有你的允許,我絕不親你!”
若冰抿嘴一笑,把頭藏在雲乾南的懷裡,咕噥了一句,“這還差不多。”
低頭看着懷中的人兒,雲乾南無奈地笑了笑,快速轉移了話題,“若冰,告訴我,你剛剛在想什麼,我真猜不出來。”
若冰擡眼瞅着雲乾南,秀眉皺了皺,過了片刻,這才道:“如果一個男人見一個女人誤會了他和另外一個女人兩情相悅,他急忙想對這個女人解釋清楚,那說明了什麼?”今日從鎮遠侯回來之後,若冰就不時地想起秦玉書見玉嬈誤會他和天嬌時急切想解釋清楚的神色,若冰越想越覺得心驚,此時窩在雲乾南的懷裡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還不簡單?說明那個男人喜歡那個女人唄。”雲乾南看着若冰又道:“你想想,如果我和一個女人本來沒什麼關係,但你看到我們在一起,誤會了我,我肯定非常着急,首先想到的就是立馬對你解釋清楚。我爲什麼這麼着急,那是因爲我喜歡你呀,擔心你因此遠離了我,我若是不喜歡你,我還有必要解釋嗎?誤會就誤會是了,又沒有什麼要緊的。”
聽了雲乾南這一番話,若冰覺得腦中轟隆隆作響!秦玉書和玉嬈可是兄妹呀,秦玉書對玉嬈存了那份心思,可是有違道德倫常的,要被萬人唾棄的!玉嬈似乎還被矇在鼓裡。
看着若冰睜着大大的眼睛一副呆滯的表情,雲乾南頓時慌了,“若冰,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唬我!”
“我沒事,你別擔心。”聽着雲乾南急切的聲音,若冰這纔回過神來,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這種事情她真是難以接受。
“若冰,你到底怎麼了?你剛剛說的人是誰?我們認識?”見若冰有了動作,雲乾南鬆了一口氣,把若冰往懷裡摟了摟,他直覺若冰說的人他們一定認識。
若冰抿了抿脣,貼到雲乾南的耳邊,把今日她在鎮遠侯府墨菊園見到秦玉書時的情形以及那日玉嬈受傷時見到秦玉書時的情形都跟雲乾南說了一遍。
聽完,雲乾南完全可以肯定秦玉書對秦玉嬈可不是什麼兄妹之情,完全就是隱藏極深的男女之情!
“想不到堂堂的鎮遠侯府大公子卻是這樣的一個人,真是讓人不齒!”雲乾南冷冷地說了一句,話語中滿是鄙夷!長得人模狗樣的,卻有如此齷蹉的心思,真是浪費了他一身的好皮囊!
“從玉嬈撮合秦玉書和天嬌的舉動來看,玉嬈根本不知道秦玉書對她的心思。乾南,你說,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玉嬈?”再一想到上午天嬌出了鎮遠侯府對她說的那一番話,若冰更是覺得秦玉書就是一個危險的人物,玉嬈若是一直被矇在鼓裡,她會不會被秦玉書傷害到?
雲乾南想了想,“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些只是我們的推斷,你沒有證據,說了秦玉嬈也不一定會相信。而且秦玉嬈對她那個哥哥的感情極深,你說了,說不定還適得其反驚動了秦玉書,反而對秦玉嬈不利。以我看,你還是暫時不要說,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再說。”
“可是,秦玉書若是對玉嬈……”若冰抿了抿脣,終究說不出口。
“若冰,秦玉嬈和秦玉書同住在一個府裡,秦玉書若想動她有的是機會,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那說明秦玉書還是有底限的,我想,他還不至於無恥到那個地步。”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這件事被我們知道了,我就不能置之不理,在我們回去前我一定找個機會把這件事告訴玉嬈,好讓她有個心裡準備。”
雲乾南點了點頭,“尋個合適的機會就告訴她。”
若冰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就見一道黑影突然飛身進了院子,急忙從雲乾南的懷裡退了出來,定睛一看,見是自己的爹爹,頓時小臉一紅,快速站起來迎了上去,“爹,天都黑了,您怎麼來了?吃過飯了嗎?”
雲乾南也緊跟着站了起來跟在若冰的身後,來到寒昆跟前,行了一禮,“伯父!”
寒昆笑着點了點頭,看向若冰,“吃過了,我來是想跟你說一件事。”
“爹,您說。”若冰上前扶住自己爹爹的胳膊,知道爹爹這麼晚來,要跟她說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若冰,陪伯父去屋裡說,我在院子裡守着。”雲乾南猜想他寒伯父這時候來一定是跟若冰說她哥哥的事情,看着若冰說了一句。
若冰看了看雲乾南,又看向自己的爹爹,“爹,我們去屋裡說吧。”
“好。”
寒昆由若冰扶着進了正屋,落座之後,臉色慢慢帶上了一絲沉重。
若冰見狀,趕忙把椅子往爹爹的跟前挪了挪,雙手扶上爹爹的胳膊,“爹,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您說。”
寒昆擡眸,看着若冰,手輕輕拍了拍若冰的手背,深吸了一口氣,這纔開口道:“若冰,其實二十年前你的子蘭哥哥並沒有夭折,而是被人給偷走了!”說到這,寒昆的雙手已經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若冰有些吃驚,她從小就知道他爹在娶她娘之前曾取過一個妻子,而且還生過一個兒子,只是她那個哥哥在剛滿月的時候夭折了,她爹的那個妻子也因病在不久後去世了,過了兩年,她爹才娶了她娘。讓若冰沒有想到的是,她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竟然不是夭折了,而是被人給偷走了!
“爹,既然當年子蘭哥哥是被人給偷走了,那您爲何要說成他已經夭折了?”若冰想不明白,急忙問道。
“這件事還要從頭說起。”寒昆嘆息了一聲,緩緩地開口:“二十一年,我在一次外出的途中遇到了一個女人,便對她一見傾心。又聞她並沒有婚配,便把她帶回了名劍山莊。當時你爺爺還健在,他見我帶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回來,不放心,便派人暗中打探了那個女人的身份。”說着,寒昆停了下來,再回首,往日不堪回首!
“爹,那個女人的身份有問題,對嗎?”若冰見爹爹的神色,頓時便猜測了一句。
寒昆點了點頭,“她是前朝皇家呂氏的後裔,爲朝廷所不容!若是讓朝廷知道了她的身份,名劍山莊一定會被連累。爲此,你爺爺不同意我娶她,讓我跟她一刀兩段!但當時我是鬼迷了心竅,對你爺爺以出家相逼,非她不娶。你爺爺無法只能同意我娶了她。同時讓她發誓不離開山莊一步,當時她也應下了。”
“不久後,她就懷上了你子蘭哥哥,也從未出過山莊,安分守己地在山莊裡呆着。你爺爺見她懷上了我們寒家的骨肉,慢慢對她放鬆了戒備。誰曾想,在你子蘭哥哥滿月的第二天,她竟然偷偷把你子蘭哥哥帶走了,同時還留下了一封信。信上讓我想辦法對外謊稱她和子蘭都死了,而且不準找他們,否則的話,她就把她和名劍山莊的關係抖出去,讓名劍山莊遭受滅頂之災!”
說到這,寒昆快速閉了一下眼睛,“你爺爺也因爲這件事積憂成疾一病不起,兩個月後便撒手人寰。說到底,這件事終究因我而起,我愧對你爺爺!”寒昆的眼睛慢慢地紅了,自己的一念之差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痛!
“爹,您不要自責。這件事不能完全怪您,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騙了您!等我們抓住她一定把她千刀萬剮以祭奠爺爺的在天之靈!”若冰無法想象這二十年自己的爹爹是怎樣挺過來的,想想都心疼,心中更是恨不能現在就手刃了那個該死的女人!
寒昆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若冰的手背,“兩日前無憂宮給我傳了消息,說呂繡蓮在這京城附近出現過,我這一次來,一來想親手抓住她,二來也想找到你的子蘭哥哥。”
無憂宮,若冰自然是聽說過,知道他們名劍山莊雖然在江湖上稱“天下第一莊”,但跟無憂宮的勢力相比還是差遠了,無憂宮能打探到他們名劍山莊打探不到的消息也不足爲奇。
“爹,子蘭哥哥被那個女人偷走的時候才一個月大,如今都過去了二十年,他的模樣肯定變了,若是想找到子蘭哥哥,恐怕只能先抓住那個女人。”若冰思索着說着,突然想起了什麼,手指向自己眉心處的花型印記問道:“爹,子蘭哥哥身上有沒有像我這樣的印記?”
“你子蘭哥哥的心口處有一個楓葉型印記。不過那個位置不是親近之人很難看到,以此來找,恐怕不易。”
若冰想想也是,誰會沒事把衣服脫了給你看呀?看來只能先抓到呂繡蓮再問出哥哥的下落更加現實一些。
“爹,您不要太擔心,我們一定能找到子蘭哥哥!說不定子蘭哥哥已經成婚了,您連孫子都有了!”
聽若冰這麼一說,寒昆臉上浮出了一絲笑意,但願這一次他能找到他的子蘭。
隨後,寒昆讓若冰把雲乾南叫進了屋子裡,三人又說了一會話,之後,寒昆出了宅子準備回城外的住所休息。
出了宅子後不久,寒昆就隱約聽到有打鬥聲,微微思索了片刻,飛身快速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靠近。
寒昆是江湖人士,天生一副俠肝義膽,最見不得那些窮兇極惡之徒,遇到不平之事,向來都是拔刀相助!
但眼看着兩方人馬纏鬥在一起大有平分秋色之勢,寒昆不由地停下了腳步。除了身穿披風的男子露出臉外,其餘的人都是以黑巾遮面,他根本認不出他們的身份,更不知道他們誰好誰壞,寒昆一下子犯難了,他要去幫誰呢?
寒昆想了想,先看看再說。
很快,寒昆就見身着披風的男子快速往城外的方向掠去,而跟他交手的那名男子跟在他的後面緊追不捨,寒昆思索了片刻,悄悄跟在了後面。
秦玉書知道在城裡動靜鬧大了肯定會引來官兵,到時候可是對他非常不利,還是到城外殺了上官雲瑞更穩妥一些,爲此,他且戰且逃,把上官雲瑞往城外引。
上官雲瑞已經猜到了男子的意圖,但他並不擔心到了城外他就能把自己怎麼樣,再說,他今晚必須除去他這個禍患,爲此,一路跟着來到了城外的一處空曠處。
秦玉書停下腳步,猛地轉身看向上官雲瑞,眸光閃着嗜血的光芒!
上官雲瑞也停下了腳步,瞅着眼前之人,“在臨死之前還有什麼交代的,說吧,說不定,爺心情好,還可以成全你!”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上官雲瑞,我倒很想知道你見了閻王的時候會不會喊冤!”秦玉書冷哼了一聲,覺得上官雲瑞的話甚是可笑,死到臨頭尤不自知,他就是一個整天只會想着女人的花花太子!
隱在暗處的寒昆一聽,頓時看向上官雲瑞,心中快速地開始盤算着。上官雲瑞可是當今的太子,未來的皇上,他這一次若是幫了他,即便呂繡蓮把那件事給捅出去,上官雲瑞念及他今日之恩肯定會替他說話,讓皇上對名劍山莊從輕發落,如此一來可就保全了名劍山莊。
如此一想,寒昆心中有了計較,不管那個身穿披風的人是誰,他都必須幫着上官雲瑞拿下他!
“那我們就看看誰會去閻王哪裡喊冤!”上官雲瑞笑着說了一句,隨即神色一凜,一掌往秦玉書身上劈了過去。
秦玉書一個飛身快速躲過,不想腳還未站穩,身後突然來了一道強大的勁風,秦玉書暗叫不好,急忙閃身,但還是沒有能完全躲過,左臂“咔嚓”一聲伴隨着一陣劇痛!
秦玉書硬是沒讓自己哼出一聲,扶着左臂踉蹌着後退了一步,這纔看到在他背後偷襲他的人,眯了眯眼睛。
上官雲瑞有些意外,他沒想到竟然有一個高手來幫自己,仔細瞅了瞅寒昆,就見他臉上也戴了一塊黑巾,他一時還認不出他的身份來。
“小子,看來是你平日裡做孽太多,今晚你還是趕緊去投胎重新做人吧!”上官雲瑞不想再耽擱,說着飛身而起,一掌朝秦玉書劈了過去!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