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府滿門雖然被上官城以欺君罔上之罪打入天牢,但因爲有慕容笑塵暗中照顧,倒也沒有受到什麼刁難。又因爲寶藏圖的事情只有秦老侯爺和秦玉嬈知道,爲此府中絕大多數人都認爲鎮遠侯府是被冤枉的,皇上遲早會還他們一個清白,並沒有多少情緒,大家都覺得他們肯定還是能回去的。
但玉嬈知道,既便雲瑞能保全鎮遠侯府三百餘口的性命,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回去了,被削去爵位趕出京城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本來就是先祖有錯在先,皇上無論如何處置鎮遠侯府那都是他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但玉嬈心中卻是無限地惆悵。
婚姻自古以來都講究門當戶對,鎮遠侯府一旦被削去了爵位趕出京城,那他們什麼都不是了,甚至連普通的老百姓都不如,他們走到哪裡都會引來別人的指指點點。如此的身份背景她還能配得上雲瑞嗎?
以雲瑞對她的感情,玉嬈當然知道雲瑞不會在乎她是什麼樣的身份,但她卻不能不爲他考慮。不管雲瑞想不想要金鑾殿上的那個位置,他的皇子身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妻子的身份不但是他面子的問題,更是他皇家顏面的問題,她不願眼睜睜地看着雲瑞爲了她和皇上反目,那她該怎麼辦?
“秦玉嬈,出來!”
一名獄卒的聲音快速打斷了玉嬈的思緒,玉嬈快速站了起來應了一聲,安撫了秦母一句,跟着獄卒出了牢房。
玉嬈有些疑惑,今日白天的時候慕容笑塵已經提審過她了,這個時候又把她叫出牢房做什麼?難道出現了什麼變數?
玉嬈暗暗揣測,片刻,跟着獄卒來到了一間房的房門前,玉嬈蹙眉,這間房似乎並不是慕容笑塵白天審她的地方。
獄卒推開了房門,站到了一旁。道:“進去吧。”
玉嬈看了獄卒一眼,擡腳進了房間,獄卒快速把門合上。
回頭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玉嬈秀眉蹙了蹙,快速轉頭把房間環顧了一圈,見房間裡除了一張*和一把椅子什麼都沒有,心中暗暗戒備了起來。
這時一道輕笑聲從房樑上傳了下來,玉嬈快速擡頭,就見雲瑞正翹着腿坐在房樑上,臉上露着妖孽的笑。
玉嬈這才放鬆了下來,瞪着雲瑞。
雲瑞又笑了兩聲,飛身落到了玉嬈的跟前,伸手挑起玉嬈的下顎,“怎麼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這是不想見到我還是怪我來晚了?”
玉嬈撥開雲瑞的手,嗔了雲瑞一眼,“不是讓你不要來天牢的嗎,你怎麼還來了?讓皇上知道了怎麼辦?”
“多大點事?就會瞎操心。”說着,雲瑞把玉嬈摟在了懷裡,又道:“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父皇不會知道的。”
玉嬈沒有出聲,雙手緊緊地摟着雲瑞的腰身。對前路的茫然讓她倍感珍惜此時的時光,她甚至想着時間若是能在這一刻停止那該多好。
雲瑞並沒有感到玉嬈的異樣,以爲玉嬈是想他了,纔會如此貪念他的懷抱,心中自然高興。
靜靜地相擁一會,雲瑞拉着玉嬈在*沿上坐了下來,把玉嬈摟在懷裡,道:“玉嬈,我已經問了呂繡蓮了,前世的事情確實是她做的,寒子蘭並不知情。”
一聽,玉嬈心中頓時一喜,眉眼含笑,“真的,她真的說那件事跟哥哥無關?”
看着玉嬈喜上眉梢的神色,雲瑞有些吃味,狠狠地親了玉嬈一下以作懲罰,這才道:“確實跟他無關。而且她也交代了上官雲逸府裡玉牌的事情,正如我們所料,她想把這件事嫁禍到上官雲逸的頭上。”
“我就知道哥哥不是那麼心狠的人。”玉嬈笑着說了一句,把臉靠在了雲瑞的胸前。
雲瑞撇了撇嘴巴,心中很不想承認,但看在玉嬈的份上,他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斂了斂心神,雲瑞正色道:“玉嬈,雖然慕容已經答應幫我們了,但爲了避免父皇的懷疑,這個案子並不能這麼快了結,所以,你和爺爺他們還得在這牢裡呆上幾日。”雲瑞停頓了一下,又道:“而且,不出所料的話,父皇這一次肯定會消了你們鎮遠侯府的爵位。玉嬈,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雲瑞,能保住鎮遠侯府三百餘口的性命,我已經很滿足了。再說,本來就是先祖有錯在先,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皇上如此處罰鎮遠侯府也是我們罪有應得,鎮遠侯府一點都不虧。”玉嬈並沒有擡頭,淡淡地說了一句。
雲瑞自然知道鎮遠侯府是罪有應得,但他卻覺得他的玉嬈受了委屈,有些不忍,不由地收緊了手臂。
清楚地感受到雲瑞的在意,玉嬈緊緊閉着眼睛,心中思緒翻滾,她不想跟他分開,但她如此的身份還如何嫁給他?
深吸了一口氣,玉嬈擡眼看向雲瑞道:“雲瑞,等這個案子了結後,我想先陪着爺爺一道回滄州故里,行嗎?”
雲瑞皺眉,明顯不太樂意,但顧慮到玉嬈的情緒,又不忍拒絕。
“我不想跟你分開。”把下顎輕輕抵在玉嬈的肩上,雲瑞突然說了一句,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決定,他跟着他們一道回故鄉不就行了?
玉嬈明白雲瑞的意思,抿了抿脣,把雲瑞輕輕推開,看着雲瑞道:“雲瑞,雖然在皇上的心中江山社稷重於一切,但你得承認,這麼多年,他是非常愛你這個兒子的。我不想你因爲我和皇上反目,這會讓我感覺是我把你從他身邊搶了過來,我會很不安,雲瑞,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玉嬈,我有時候真希望你可以自私一點,多爲你自己考慮一些。”手撫上玉嬈的臉頰,雲瑞輕嘆着說了一句,緊接着又道:“玉嬈,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計較。”但到底是什麼計較,雲瑞並沒有說。
“雲瑞,你想做什麼?”玉嬈不放心,忍不住問了一句。
“讓你不要操心,你還盡操心!”雲瑞沒好氣地說道,捏了捏玉嬈的鼻子。
玉嬈抿了抿脣,弱弱道:“我想知道嘛。”
瞪了玉嬈一眼,雲瑞只能道:“我還沒有想好,等想好了,我再告訴你。”
“哦。”玉嬈心中不禁有些失望。誰說她沒有私心?她其實還是希望雲瑞能找到一個折中的方法解決她身份的問題,能讓她能名正言順地嫁給他。
“一點都不乖。”看着玉嬈的神色,雲瑞小聲嘀咕了一句,又道:“看來我們得找點事做才行。”
一聽,玉嬈臉忍不住一紅,但還是主動迎了上去。
……
御書房
“皇上,屬下有事稟報!”
聽到程銘的聲音在房外響起,上官城擡起頭,直接道:“進來。”
程銘是上官城皇宮的暗衛之首,直接聽命於上官城,而且無需經過任何人通稟,可以直接面見上官城。
馮公公跟隨上官城多年,知道每每程銘有事稟報的時候,皇上都不喜外人在場,遂,待程銘進了御書房他便快速告退了出去。
程銘快速來到上官城的案桌前面,行了一禮,道:“皇上,一個時辰前,屬下見一人悄悄潛入天牢,過了兩炷香的時候,他又從天牢裡出來,屬下悄悄跟在他的後面,就見他進了太子府。”
一聽,上官城的眉頭快速皺了起來,他原本是讓程銘暗中打探鎮遠侯府是否還有什麼同黨,不想程銘卻看到了太子府的人進了天牢,太子府的人進天牢做什麼?難道是因爲鎮遠侯府的事情?上官城暗暗思索着,一時沒有出聲。
看着上官城,程銘猶豫了片刻,開口:“皇上……”
“說!”
“從身形上屬下覺得那個人是太子殿下。”說完,程銘快速垂下眸。
雲瑞?!上官城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團,頓時便想到了這幾日雲瑞的反常。按理說他之前並不願意娶林暮雪,他給他們下了賜婚聖旨,按他以前的性情,他定然會來找他鬧一通,但他並沒有,從這一方面說就很反常,似乎他很樂意一般。
上官城越想越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什麼文章,遂對程銘吩咐道:“你立即去欽天監劉大人的府裡,把他帶來見朕。朕在養心殿等着你們。記住,不準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是!”程銘應了一聲,快速去辦。
程銘走後,上官城又批改了兩本奏摺,便以乏了爲由回了養心殿,由馮公公伺候着躺下,之後把馮公公等人打發出了寢殿。
很快,劉大人就被程銘帶到了寢殿裡,看着渾身帶着肅殺之氣的程銘,劉大人不用上官城問就主動交代了上官雲瑞如何讓他用天象向上官城進言給他和林暮雪賜婚的事。
聽完,上官城惱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