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恩,你現在人在哪里?」等了好一會,杜康的聲音終于響起,但听起來悶悶的、低低的,似乎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我跟朋友在吃飯。」
「跟什麼朋友?」又沉默了一會後,杜康又問,卻沒有回答她的提問,語氣還有些尖銳。
如果不是斷定杜康不會喜歡上自己,何安恩真的會誤會杜康是發現自己跟其他男人相親而在吃醋的丈夫。
「杜康,你到底怎麼了?」他的陰陽怪氣讓何安恩有點生氣了,「還有,跟什麼朋友吃飯是我的私事,我並不需要跟你報備。」
靶覺到她的怒氣,杜康一陣的沉默︰「安恩,今天你應該來我家打掃的。」
「今天我有事,我改天會去打掃的。」今天她現在是無法面對他,即使現在隔著電話听著他的聲音,她都會失心瘋似地想起他那時那低沉嗓音。
「何安恩,我們簽了合約。」
「不要再用合約來逼我!」她大叫失控地道,事後卻有些後悔地輕咬著唇,想道歉卻開不了口,只能這樣跟他僵著。
听著彼端傳來的呼吸聲,何安恩只覺得自己很想哭,為什麼她就喜歡上這麼一個討厭的男人?而自己為什麼卻這麼討厭地喜歡上他?
「何安恩,我生病了,你來我家照顧我。」又是一陣久久的沉默後,杜康再次開口,語氣卻是那麼軟、那麼有氣無力。
心一抽,何安恩發現自己在听到他生病後,居然想快點到他的身邊,但這不是她應該做的,照顧生病的男人,只有男人的女人才可以做,而她只是一個下屬,一個合約上的幫佣而已,所以她拒絕不肯去,「杜康,你生病了要找的人不是我,而是醫生以及專業的看護。」
「何安恩,合約上有我生病時你得當我的看護照顧我這一條條款,今天你可以不打掃我家,但你必須來照顧我,如果你不想毀約的話,現在、馬上就來我家!」帶了點火氣地說完,杜康料定了她一定不敢不來後,就掛她電話。
何安恩不敢相信杜康竟然掛她電話,更沒想到自己當日簽的不單只是女佣合約,而且還是看護合約,這念頭讓她決定回家後,仔細地看清楚那該死的合約上還有些什麼的不平等條款,但現在她不得不先到杜康家。
何安恩覺得自己很蠢,明明今天不想見到他的,但因為他病倒的事,現在卻急著想去見他。
「何安恩,你真的是沒救了。」她有些自嘲地低語。
回到位子上,她臉露愧色地向楊少庭說︰「少庭,很抱歉不能跟你一起去看電影了,剛剛我朋友來電說他生病了,我需要先去看看他。」
這是一個很蹩腳的借口,她剛剛那麼生氣地嚷了那一句,楊少庭不可能沒有听到,但他還是不糾纏地道︰「沒關系,我相信我們還有機會一起去看電影的,只要你願意用你的電話號碼來換。」
這樣簡單的要求,與似乎生病而比平日任性的杜康要求的比起來,容易得多了,「好,你把手機給我。」
接過電話,她輸入自己的號碼然後撥打給自己,存下他的號碼後,她再朝他抱歉地一笑,便拿著包包準備離開。
「安恩,需要我送你去嗎?」在她離開前,楊少庭握住她的手,輕聲地問。
何安恩一愣,然後輕輕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了,我要去的地方很近,我走過去就可以了,很抱歉,下一次我請你去看電影吧。」
「那好,你自己小心點。」臉上的笑容並沒有被她疏離的動作打擊到,依舊溫文地掛在楊少庭那張白玉似的臉上,看起來格外的無害,讓人不由自主地對他卸下防衛。
如果不是太晚遇上他,何安恩想,自己有可能會喜歡上楊少庭也說不定,只是他們遇到的時間太晚了、太遲了,現在她的心被一個叫做杜康的男人牢牢佔據著,就算她想甩也甩不掉。
之後,何安恩匆匆忙忙地趕往那個就在不遠處,只有十五分鐘路程的高級住宅區,她走得匆忙,所以沒有發現,那個隨著她離去,目光一直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的男人,鍰緩地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楊少庭是一個總是勝利的男人,工作、女人,他從來都沒有輸過,何安恩是第一個讓他感到特別有興趣的女人,所以即使她已經屬于別的男人,他也會將她搶到手,讓她成為他的。
他不曾輸過,所以這一次同理,他也一定不會輸。
第6章(1)
杜康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何安恩那個該死的女人,她怎麼可以背著自己去跟另一個男人相親?而且還穿得那麼美,打扮得那麼漂亮。
今天本來是她應該來他家打掃的日子,到了早上她應該到的時間還等不到她,他以為她發生什麼事,所以傳了個簡訊問她人在哪里、為什麼還沒有到等等的問題,然而那封簡訊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樣,一點回應也沒有。
他在家里等了又等,等了將近兩個小時後,他再也按捺不住地抓過車鑰匙,開車準備到她家去找她,然而在等待紅燈的時候,他發現了她,發現了今天格外美,還化了一個濃淡合宜的妝。
除了上班期間會上一點點的淡妝,但在他面前,她其實鮮少化妝,總是素著一張小臉,讓她看起來就像還在念大學的清純大學生一樣。
她不愛化妝,這讓她很滿意,他不喜歡妝前妝後判若兩人的女人,所以她這個樣子他覺得很好,還私心地想她不要變得更美,只讓他一個人知道她有多美就好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跟一個跟她長得有六分像的中年婦人一起走進一間餐廳,他想那應該是她的媽媽,看著何媽媽,杜康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三十年後的何安恩,忽然覺得很神奇,也忍不住地揚起唇笑了起來。
他將車子停在附近,然後走進那間餐廳,其實杜康也有幾分的懷疑,因為他所認識的何安恩,絕對不會舍得花那麼多的錢去一間空有其名,而且還填不飽肚子的餐廳吃飯,但他絕對不會錯認何安恩的。
他要服務生找一個能夠看到她,而她又看不到他的位置坐下,然後他發現,坐在她對面的並不是何媽媽,而是一個斯文的男人。
他們相見甚歡,甚至在何安恩看到菜單上面的價錢感到訝然時,那個男人居然一點也不介意地接過菜單,為她點菜。
他難以置信,因為一直而來他以為只要他循序漸進,一步一步地降低她對他的反感,讓她多知道他一點,便可以順利地將她拿下。
其實昨晚,他知道她是在裝睡,雖然她裝得很像但她的臉紅使她露出破綻,皮膚上傳來的熱燙騙不了人,但是當她睜開眼,眼中的那抹不敢置信惹怒了他。
為什麼不敢置信?是不相信會對他的觸模感到心跳加速?還是不相信他也會對她動心,喜歡上她?不管是哪一個,都讓他生氣了,所以故意對她冷淡,故意不跟她說清一切,但是那不代表他允許她不喜歡他,甚至準備跟另一個男人結婚生子。
看到兩人相處融洽的畫面,他難受地結帳離開餐廳,回到車上,然後掏出電話要她到他家。
他受夠了,也不要再等什麼該死的計畫不計畫,如果他今天再什麼也不做,那麼他一定是全世界最蠢、最呆的男人。
誰知道她卻不肯來,甚至對他說,跟什麼人吃飯是她的私事,她不需要跟他備報。
這句話就好像活活地朝他心頭插了一刀似的,讓他既痛卻又更氣惱,顧不得她的感覺,他撂下了重話,要她馬上到他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