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扶策見天色還早。
對白稚兒道:“你再睡會吧,還去炎國嗎?”
白稚兒想了想:“也快天亮了,暫時不去了,明晚再去看看好了。”
豐扶策頷首,他想了想,還是道:“我不走遠,就在窗外。”
說着,他便翻身,離窗而去,但沒有走遠。
白稚兒重新躺下,蓋緊被子。
豐扶策一定是知道,她被老鼠嚇得心有餘悸,所以暫時睡不着。
所以,他才告訴她,他在外面守着,讓她放心。
他總是能在一些細微的舉動中,讓白稚兒感受到他的溫和。
不知是不是因爲知道豐扶策在窗外的緣故,白稚兒逐漸感到心安。
她側過身,在胡思亂想中,再次沉入夢鄉。
這一回,她的神識竟然沒有受她控制,反而自己來到了元府的後院中。
此時天快矇矇亮,白稚兒站在了一處院落的門口。
她聽到裡面傳來元如馨的聲音——
“喜兒,以後你就是我妹妹了,等我父王和哥哥回來,就會爲你改名入牒譜,我們是家人了。”
喜兒弱弱的聲音傳來:“那……我娘呢?姐姐可以把她接來嗎?”
像是怕元如馨覺得麻煩,喜兒急忙補充:“我孃的病,用不了多少藥錢,我可以把月俸都給她買藥。”
元如馨沉默了片刻。
須臾,她才說:“喜兒,你娘因爲身體不好,不能隨便離開家裡。”
“你想啊,路上長途跋涉,顛簸來去,對她養病沒有好處。”
“所以我已經安排了一些小廝隨從,還有郎中過去照顧她。”
“等她病好了,我們就把她接來,一起生活。”
喜兒語氣頓了頓:“真的嗎?”
元如馨點頭:“真的呀,你孃親也同意了,而且,她還要我好好照顧你長大呢。”
好一會,喜兒才道:“我知道了,姐姐。”
“時辰還早,你先睡吧,等我師父從宮裡回來,我再與她一起來看望你。”元如馨說罷,出門而去。
不知爲何,她沒有看見白稚兒。
白稚兒正想現身,卻聽見屋內傳來壓抑的哭聲。
她一愣。
白稚兒推門入內。
瞧見喜兒蜷縮在牀榻上,瘦弱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白稚兒不由得問:“喜兒,你怎麼了?”
喜兒聽到白稚兒的聲音,豁然擡頭。
“姐姐……”她擦去眼淚:“沒什麼。”
白稚兒知道她體貼懂事,以至於小心翼翼的。
於是主動上前:“到底怎麼了?剛剛如馨不是說,等你娘好了,就把她接過來嗎?那麼,你怎麼在哭呢?”
雖然白稚兒知道,元如馨說的肯定是安慰的話語,但她覺得喜兒應該不知道。
可沒想到,喜兒眼睛通紅地望着她:
“姐姐騙了我,我娘肯定是不行了,因爲,我走的時候,娘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她又怎麼會叮囑姐姐那些話呢?何況,我孃的性格怯懦,是不會說讓姐姐照顧我長大這種話的,她只會叮囑,讓我乖乖聽話。”
說到這裡,喜兒嗚嗚的哭了起來,不斷抹淚:“我爹沒有了,現在,我也沒有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