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兒回頭看去。
只見殿宇的門半敞,裡面流瀉出昏黃的燈光。
而謝鬱就坐在桌子邊,恰好能從門縫隙中看見他。
白稚兒怔了怔。
“你怎麼在這裡啊?”
她掀簾進去,發現整個殿宇中,只有謝鬱一個人。
謝鬱沉着眼眸望她:“還好你又出現了,否則,我根本不確定自己看見你,到底是不是幻覺。”
“你走的這麼幹脆,知道元家的下落了麼?”
白稚兒坐去了他對面,輕輕點頭。
謝鬱自嘲一笑:“也對,你似神似仙,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笑意並未達眼底,就被目光中的黑暗吞噬。
白稚兒一愣,旋即誠懇點頭。
謝鬱說罷,目光轉而看向白稚兒。
“因爲皇帝的身份太過耀眼,其實每個靠近你的人,都可能懷有目的。”
“既然這樣,你還回來幹什麼?”
甚至他的子子孫孫,在三百年後,還會將大秦也納爲炎國的土地。
然而,謝鬱聽言,只是笑了一聲。
然而,謝鬱卻定定地看着她,面色沒有絲毫波動。
她輕聲道:“做皇帝,爲什麼還要渴求有別人的陪伴?”
她幫謝鬱算過八字。
“我想告訴你的是,你一定會是一個傑出的皇帝,也許以後時常會覺得孤單,但是爲了這太平,你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那現在呢?你回來看朕,應該不再是爲了任何人吧?”
謝鬱忽然打斷她:“你靠近朕也有目的?”
他的前途佈滿荊棘,可這荊棘之下,卻是一條繁華的錦繡之路。
“是啊,起初害怕你處死元家。”
他不僅會在中年時期,就將西涼等其餘小國吞併。
白稚兒沉默了一下,默默道:“確實是爲你而來的。”
“所以,這兩天,朕雖然贏了,但卻一直在想,做皇帝,到底有什麼好?”
白稚兒長睫如蝶翼。
“你已經享受了坐擁四海的權力,就不能再幻想有人愛、有人照顧。”
白稚兒困惑地皺眉:“怎麼了?你不高興?”
而謝鬱自己,也會因爲勵精圖治,成爲炎國曆史上最爲出名的皇帝。
“攝政王走後,朕徹底失去了可以說話的親人。”
“我當然是來跟你道別,順便恭喜你,心腹大患已經沒了,以後你就就可以好好治國啦。”
“死生師友,高處不勝寒,連一個知心人,都沒有。”
白稚兒眨了眨眼,不明白他這受傷一般的口氣是由何而來。
“沒了一個攝政王,以後還會有別的佞臣,爲人帝者,奸臣是除不完的。”
謝鬱開口:“其實朕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不管你是神仙還是妖精,看起來都跟我們差不多。”
白稚兒說完以後,本來想等着看謝鬱高興的表情。
他看向門外,紛紛揚揚的細雪飄落。
“你對元家還有炎國的事情都瞭如指掌,想必,你並不只是神仙那麼簡單,你還有另外的身份,朕說的對嗎?”
白稚兒猶豫了一下,輕輕點頭。
“對。”
“這個身份也不能告訴朕?”
“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白稚兒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