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兒在來之前,曾幻想過所謂的未來世會是什麼樣子。
豐扶策說,那是個光怪陸離的地方。
那兒的人有一種對生命充滿探索的精神。
有無數學者,爲了國家的幸福貢獻出自己的一生。
而且,在那兒不能以身份等級來論人。
有錢的人未必真的好,沒錢的人或許並不壞。
人們物慾橫流,可幾乎所有人,內心深處都有着對未來最美好的期望。
是一個生命貴重,又十分輕薄的年代。
白稚兒對此,充滿了幻想。
當她真正站在2023年的土地上時,望着車水馬龍的B市,她陷入了長久的怔忪。
在這裡,她能感受到,神明的氣息減弱,豐扶策的力量顯然更爲強大了。
這是因爲,在這裡,他的信衆更多。
大概是被逼到絕境的人們太多了,他們等不到神蹟的出現,便走投無路,寧可在心裡付出慘痛的代價,也要與魔交易。
他們站在高山之巔,望着燈火通明的現代城市。
夜風徐徐吹來,豐凜星趴在父親的懷裡,懶洋洋地說:“這裡是秋天?”
魔界並沒有分明的四季,只有晝夜之分。
小傢伙自打出生到現在,還沒見過秋天金黃的落葉。
他只在書裡讀到過。
白稚兒捏了捏兒子的小手,笑道:“是呀。”
豐凜星眨動明亮俊秀的眼睛,他歪頭輕笑:“那我開始有點喜歡這裡了。”
一陣風吹來,豐扶策用手攬住妻子的肩膀。
“我找來接我們的人,他遲到了。”他聲音平靜地道。
白稚兒聽出他有些不滿,便好奇問:“夫君找的誰?”
“B市的首富。”他淡淡道,說罷,他朝白稚兒一笑:“聽說這裡的習慣,不是喊夫君,是喊老公。”
“老公?”白稚兒揣摩這兩個字。
老了的阿公?怎麼不太好聽呢……
豐凜星扭了一下小身子,激動地問:“那我呢?我有沒有別的稱呼?”
豐扶策垂眸,看了一眼懷裡的兒子:“我覺得你不會喜歡自己的稱呼。”
“爲何?我不管,父親告訴我,我要聽!”
“這裡的年輕父母有時候會喊他們的孩子爲寶寶,有時候,喊狗兒子。”
豐凜星頓時臭着一張笑臉,眉頭擠得緊緊地。
“什麼?!這裡的人太奇怪了,我纔不做狗兒子,更不要被叫寶寶,那是父親有時候喊母親的愛稱。”
白稚兒臉一紅:“星兒!”
豐扶策挑眉輕笑。
正在這時,山中公路那端,傳來急促的馬達聲。
豐扶策斂眸:“他來了。”
一家三口擡頭,看見黑暗的公路盡頭,駛來一輛加長黑色的車。
豐凜星看了,卻好奇地歪頭:“哦?會跑的鐵妖獸?”
白稚兒笑着捏住兒子的小手:“這是轎車,有各種各樣的顏色。功能嘛……跟獄獸差不多。”
車子停在他們面前。
司機是個黑西服保鏢,最先下來,他連忙走到車子側面拉開車門。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吸着氧,精神奇差地坐在車裡。
那雙混沌的眼睛,看向豐扶策時,滿是驚愕。
“豐總……您還是一如八十年前那樣年輕,沒有變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