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做客?

張翠蓮的到來讓要面子的安榮有了些許安慰。她雖然不知道親戚們上門的來意。面上功夫確得做的到不差。

她現在小區門口飯館要了幾個肉菜。又去菜市場買了一些熟食、葡萄還有幾樣蔬菜。回到了家將蔬菜交給張翠蓮與顧致秋。自己則是將洗好的葡萄拿到了客廳裡。

海英懷裡的孩子早就不哭了。此時已經沒了初來時候的生疏。摸着茶几上的玻璃菸灰缸玩耍。看見安榮端來一盤子綠油油還有紫的發黑的葡萄口水都流了出來。

安榮拿了一串葡萄給孩子。自己則是搬了一個小椅子坐了下來。看着一直盯着電視的少年。笑着打聽起來。

“這是老舅的孩子。今年多大了。”安榮一句話就問在了點子上。馮長彪這才從‘嚴肅’長輩的身份中醒悟過來。

翹着二郎腿點起一顆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介紹着自己的孩子:“這是我兒子。現在不就是時興生一個小子麼。今年十八啦。已經是大人一個了。”

安榮挑眉笑着說道:“哎呦。跟我們家小秋一邊大。也不知道你們兩個誰的生日大一些。”

平常人遇到了小孩子。一般都會如此寒暄。馮長彪人如其名。做事不經過大腦。求人辦事來個正常的態度都沒有。聽見安榮說自己的女兒跟他的兒子同歲。

臉上一下子就冷了下來。牛氣沖天的冷哼:“哼。你們家丫頭片子一個。就是生日再大也是個小輩兒。我家海洋是你小叔子。是你們家顧致城的舅舅。”

六姑見這個妹夫實在是不像話。來到人家家裡頭還給人家臉色看。他得罪得起這麼一家。自己家可得罪不起。

連忙給兒媳婦王亞芝使了個眼色。王亞芝連忙轉移話題:“哎呦。說起小秋。嫂子。小秋是不是要考大學了。”

安榮看了一眼與小秋同樣年紀的男孩。又想着向來乖巧懂事的女兒。面露得意:“沒有。不過。也快了。”

馮長彪的妻子六姑的妹妹。顧致城的七姑連忙陪笑巴結:“哎呦。還是你們家孩子有出息。兒子當軍官。閨女是大學生。你可真有福啊。”

“丫頭片子上什麼學啊。早晚都是別人家的。浪費那個錢幹什麼。”馮長彪自持有姐姐撐腰。絲毫不把安榮放在眼裡。在他看來。自己兒子當兵的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的。

辦這種事兒那是當兵的外甥辦的。跟這個出身不好的女人有什麼可說的。要不是這羣老孃們非得今天要過來。他還懶得來呢。

安榮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場面越發尷尬起來。王亞芝嘿嘿一笑。繼續插科打諢。想到了廚房裡的張翠蓮。咬咬牙決定繼續巴結安榮:“那可不一樣。現在是新社會了。男的女的都一樣。到底還是有學問的好。你們家兒媳婦就是大學生。啥時候畢業啊。俺們可都等着喝喜酒呢。”

安榮現在是連顯擺的心思都讓馮長彪給噁心沒有了。更何況張翠蓮跟顧致城之間最大的危機。還是她這個準婆婆一手造成的。

怎麼可能覥着臉說什麼時候結婚。

安榮的不言語讓王亞芝碰了個釘子。馮長彪在一旁的冷笑諷刺着她的厚臉皮。

瞬間的冷場讓所有人都有些不適。當然也只有安榮、六姑、王亞芝覺得尷尬。

海英母子倆在認真的吃着葡萄。七姑母子倆一副置身之外的態度、馮長彪是個天生不知道難爲情爲何物的人。

安榮連一分鐘與這羣人虛以爲蛇都不願意。站起身來離開客廳去了廚房。

當她的背影消失在客廳的那一剎那。六姑惱羞成怒的對着馮長彪低吼:“你幹什麼呀。你是不是不想讓你兒子當兵了。”

七姑對丈夫也有些埋怨:“就是啊。你在人家家裡裝什麼呀。”

馮長彪不以爲意。換了個姿勢蹺二郎腿。腳丫子勾着半個拖鞋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粗糙的手指夾着香菸到處彈灰。

“她算個幾把啊。不就是過去家裡頭有倆錢兒麼。”馮長彪受他姐姐影響。對安榮極其不屑。

“她們家的錢早就被沒收了。啥都不是就剩下一堆臭毛病了。哼。管她幹啥。又不是她給我辦事兒。就看不慣那個嘚瑟樣。媽了碧的欠收拾。”馮長彪的態度讓六姑等人十分難做。沒想到他在別人家裡頭可以這樣的囂張。

而且說話太過粗俗。時時刻刻都顯示自己高人一等。明明都窮的就差要飯了。在別人家的沙發上還好意思對人家家裡的女主人不屑。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他好了。

“那也不能這麼說啊。到底人家是兩口子。你知道背後能說啥啊。”七姑有些惱怒。覺得自己家的男人太大意了。

“能說啥呀。她能擋的了麼。我是誰啊。我是顧德海的親舅舅。海洋是誰啊。從我這裡論他是顧德海的表弟。從你那裡論也是他的表弟。他憑啥不管啊。他不管。還有我三姐呢。”

馮長彪手握這麼一個法寶。當然一點都不在乎安榮的面子。安榮心知肚明。在廚房拉着一張臉悶悶不樂。

“媽。那個舅爺是來幹什麼的。”顧致秋好奇的悄聲問道。

安榮現在哪有什麼好心情。虎着臉呵斥:“我哪知道。幹你的活得了。”

被罵了一頓的顧致秋心裡頭也委屈。心裡嘀咕着:就知道欺負我。有能耐跟外頭那些髒兮兮的鄉下人能耐去呀。

張翠蓮有心討好這個婆婆。示意顧致秋去趴門看着。敲了幾個雞蛋放在碗裡頭。讓她站在門口大聲的攪着。

自己則是壓低了嗓子。對着安榮道:“阿姨。看來他們是有事兒要叔叔辦呢。我看地上還有一個黑色的手提包。裡面應該是隨身的衣服吧。”

安榮臉色一白。扭過頭緊張的問張翠蓮:“你看見了。不能吧。”

張翠蓮倒是看了一眼也不能確定。但是上一世肯定是在婆家住了兩天的。她不止一次聽婆婆抱怨過。說這一家三口有多髒。還說他們用過的被子上還有做過的沙發上都有蝨子。把顧致秋咬的夠嗆。

“馬上就要徵兵了。肯定是來找顧叔幫忙的。可你看這個態度。就知道肯定是要找個又有面子能談資吹牛又輕鬆不累的連隊了。”張翠蓮的猜測立馬得到了安榮的信服。連連點頭。

她皺着眉在廚房裡急的直轉圈:“倒不是怕他們來家裡住。可是小秋現在正是最重要的時候。總不能因爲外人耽誤了她的前途啊。”

張翠蓮想了想提議道:“阿姨你也彆着急。看看他們怎麼說。若是人家不提你就裝作不知道。要是說了你也就應下來。你不主動留人。他們還能厚着臉皮住下來。”

安榮搖了搖頭:“你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臉皮。要是真要準備讓那小子當兵。肯定是等着把事兒辦成了才能走得。哎呀。小秋可怎麼辦啊。”

沒多一會兒樓下飯館就把菜給送上來了。加上張翠蓮炒的幾個素菜還有安榮買的熟食。大家圍在一張桌子上開始吃起了午飯。馮長彪不開口安榮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你們能來。準備不周啊。你們就對付一口吧。”安榮謙虛的給衆人倒酒。話裡大有這羣人不請自來的意思。

“看你這是啥話。你過生日俺們每年不都來麼。”六姑高聲笑道。覺得安榮今天的話有些過頭了。好像他們娘倆厚臉皮似的。要不是你年年裝大。她們娘倆還能花那路費。

“就是因爲往年你們都來。老顧覺得我有些過分了。年歲也不大。又不是什麼整壽過什麼生日啊。再說我上頭還有婆婆呢。哪有晚輩過生日的呀。”安榮的話衆人聽明白過來。感情是老婆婆發了話捱了一頓批了。

馮長彪見安榮這麼怕自己的姐姐。心裡有些得意。喝了一口酒擺着長輩的譜:“這話說的對。你婆婆還沒說年年過壽。你這當兒媳婦的確實有些不懂事兒。”

安榮臉色有些掛不住。張翠蓮連忙插話對着一直不怎麼說話的海燕道:“孩子能不能吃這些菜。要是不行。我去廚房給他蒸碗雞蛋糕吧。”

張翠蓮不過是轉移話題而已。海燕沒聽出來誠惶誠恐的摟了摟孩子:“不用。不用了。他能吃的。”

說完用力嚼了嚼嘴裡的菜。對着孩子微張的小嘴巴吐了進去。顧致秋在一旁冷眼旁觀。一時沒忍住嫌棄的撇撇嘴。這個動作被六姑還有王亞芝看在眼裡。王亞芝推了推婆婆。用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嘀咕:“你看吧。人家就是嫌棄咱們農村人埋汰。”

六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就好像她小時候不是這麼吃的似的。”

很多時候你以爲看見的真相其實就是你心裡想象的。六姑婆媳二人對於自己出身農村總覺得城裡的親戚們瞧不上自己。所以才把顧致秋厭惡海燕不講衛生咀嚼式餵養方法當做她瞧不起農村人。

心理自卑產生的誤會進而心生怨懟。陰陽怪氣的說道:“農村孩子都嬌貴。我們那邊六個月就能喝粥了。一歲就能用菜湯泡飯吃了。不像你們城裡孩子七八歲還喝奶粉呢。”

王亞芝在旁邊添油加醋:“啥還七八歲。我看小秋現在還喝啥麥乳精呢。”

張翠蓮見顧致秋臉色不對。連忙救場道:“她上高中學習太累。麥乳精補腦最好了。哦對了。阿姨啊。我看見小秋屋裡還有半袋沒喝。也沒有用卡子夾着。你們走的這兩天。可別潮了。潮了就沒法喝了。”

顧致秋一愣。狐疑的看着母親。但是聰明如她。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最好別說話。

果然桌上的客人坐不住了。七姑脫口而出問道:“你們要幹啥去呀。”

張翠蓮笑盈盈的回道:“去哈爾濱。”頓了頓補充道:“那邊有個很有名的老師專門給學生做拔高的。就是在準備考試之前做查缺補漏。一對一的輔導。可不容易定了呢。我們小秋提前一年預定的。暑假都沒排上號呢。”

安榮心中一動。配合着張翠蓮裝成一臉欣慰:“能讓老師給輔導就不錯了。老師給定的日子。哪怕是過年也得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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