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顧致城忍不住咆哮道,他清楚張翠蓮是不會跟他說謊話的。但是戚嬌嬌纔多大?十五六歲?她媽怎麼看得她?
想着戚連長往日的音容笑貌,想着當年他拍着胸脯對着戚連長的墓碑發的誓言。顧致城就忍不住想要給自己一個嘴巴,恨自己說話不算話沒能照顧好戰友的遺孤。
“那次跟付鑫吃飯,閒話間說起了丫丫。你也知道付鑫是個色胚,整天朝三暮四的也不着家。我就問他是想換個老婆給丫丫找個後媽還是想要臭不要臉包二.奶。”當時張翠蓮提到了丫丫,問他如果丫丫找了個她爹這樣男人。難道他不愁得慌麼?
付鑫不以爲然,說起自己的一個朋友最近找了個小姑娘。可笑的是那個小姑娘還是她媽親自給送過去的,親媽找了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姑爺”。
“我不行,天底下哪有親媽這樣混賬的。給自己親閨女當老鴇子的,古往今來也真是不多見了。”張翠蓮還以爲是後媽乾的好事兒,付鑫卻言辭鑿鑿的親媽不假。
恰好付鑫手裡有幾張他們這些人在一起吃飯的照片,平日裡人模狗樣的一喝了酒就露出原形了。包括付鑫在內,都是左擁右抱色相難堪。
“付鑫給我指了一個人,我一看這不是戚嬌嬌麼。雖然她長開了一些又濃妝豔抹的,可我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我問他這姑娘是不是戚,付鑫說不知道反正就聽人喊她嬌嬌。”張翠蓮嘆了一口氣,心裡也有幾分不忿。
不過她挺奇怪:“怎麼她們娘倆跑這邊來了?按理說戚連長留下的錢也不少了,嫂子幹個雜活做個小買賣都能維持生計。再說怎麼還不讓孩子上學了呢?”
顧致城心煩意亂,滿腦子都是戚嬌嬌街頭拉客坐在肥頭大耳的老男人懷裡賣笑。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我也不知道,這事兒我得好好打聽打聽。”
戚嬌嬌的事兒在顧致城這裡算是一頂一的大事兒了,他如今吃飯睡覺都不得勁。乾脆親自找了付鑫,要了戚嬌嬌的地址。
兩口子坐立難安的到底還是看見了戚嬌嬌穿着短裙招搖過市。在這個年代,能穿這麼短的裙子還真是少見。路人皆側目看她,而戚嬌嬌彷彿也相當享受這種感覺。
顧致城黑着臉上前就要跟戚嬌嬌說話,被張翠連一把拉住。勸着他說道:“你別這樣,她還是個小姑娘。是非觀還沒有成熟,別人花言巧語的就能騙了。我看你要找 也是找她媽,看看她媽是什麼意思。”
張翠蓮說的話不無道理,顧致城確實不知道跟戚嬌嬌說什麼是好。罵她吧沒什麼立場,拉她回家關禁閉更是違法。
想起過去的種種,不由自責道:“都是我沒照顧好她,窮人家的小姑娘最容易被人騙了。”
張翠蓮嗤之以鼻:“拉倒吧,那麼多窮人家的小姑娘自力更生呢。這都是自身問題,你看胡瑾萌家裡條件差麼?一天傻呵呵的被人哄走了,她們身邊要是有個有正事兒的大人教也未必能這樣。”
見到顧致城懨懨的不吭聲,彷彿大病了一場似的。張翠蓮忍不住道:“行了,你還能幫一輩子啊?你幫的夠多了,還能怎麼着?要是她們好好的不作妖,能混成這樣麼?你當那是你閨女呢?愁眉苦臉的!”
顧致城聞言想起張翠蓮曾經念念不忘的閨女翹翹,忍不住問道:“咱家閨女咋樣?省心不?”
張翠蓮一怔胸口像是被人砸了一拳一樣難受。抿抿嘴半響才道:”咱家閨女可省心了,家裡人看護的緊她也是個自重的好女孩。自尊心特別強,肯定不會因爲這些誘惑跑了的。”
正因爲自尊心強纔會在發現了藏水果零食事件之後大發脾氣。同時也氣惱張翠蓮的不作爲跟不袒護,最終被摩托車撞傷。
回憶到這裡張翠蓮深吸一口氣,拉着顧致城道:“如果真的如付鑫所說,是她媽親手造成的。你能咋辦?”
顧致城黑着臉:“那就報警,把她媽扔進監獄裡面去。再把戚嬌嬌揍一頓!”
說的都是氣壞,張翠蓮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正想着怎麼勸顧致城不要趟這渾水,就被他拉走了。說是要去找戚嬌嬌的親媽,看看她到底是幾個意思。
按照付鑫給的地址二人在某個醫院後面的平房區,一進入口就是四五個大垃圾桶。蟲蠅環繞刺鼻的腐味隔着老遠就能飄過來。
張翠蓮捂着鼻子走在顧致城身後,被顧致城嗤笑:“毛病!”
走到一個小黑門門口,顧致城低着頭從兜裡面拿出一張紙。確定了門牌號無錯之後,便伸手敲門。大概過了三四分鐘,二人都以爲家裡沒人準備走了這才聽見有人喊道:“來啦,來啦,誰呀,敲敲敲,大白天的敲什麼門!”
雖然隔了幾年但是二人還是能聽出來這確實是戚嬌嬌的母親陳大姐的聲音。而開了門看見顧氏夫妻的陳大姐當場愣在那裡,還是張翠蓮低聲喊她才清醒過來。
“哎呦,我當是誰呢。稀客啊!”陳大姐比從前胖了許多,穿着一身吊帶的真絲睡袍。應該是還在睡覺沒有起牀,張翠蓮甚至能看出來她睡袍下未穿內衣而露出來明顯的痕跡。
顧致城也看見了但是他紋絲不動的站在門口,不知道此時心裡在想什麼。
陳大姐對於這對夫妻無好感,忽然出現在自家門口很是詫異。不過看見顧致城手裡面滿滿的東西,眉開眼笑的讓了讓身子:“哎呦,快進來,快進來。”
張翠蓮偷偷地推了一下沒反應的顧致城,他這才冷着臉走了進去。張翠蓮則是跟在後面與陳大姐寒暄:“聽說你們搬來了這邊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們倆就憑運氣找一找。沒想到還真的找到你了。”
陳大姐詫異的問道:“聽誰說的?”
張翠蓮笑道:“你家不是離着醫院近麼,我們倆有一個朋友正好在這家醫院住院。那天在病房窗戶上正好看見你了,這才知道的。”
陳大姐鬆了一口氣,緊跑兩步將二人迎進了屋裡面。
陳大姐這個房子收拾的很邋遢,外面五平米的小院子地上滿是雜物。正屋也就是四十平米大小,一進門左側是一個小小的洗手間。說是洗手間,其實就是一個水龍頭、一個洗臉架然後牆上掛着鏡子,門也是壞的歪歪斜斜的掛在門框上。
大門正對着的是廚房,一個一米五高的冰箱上面放着蔬菜。張翠蓮眼睛瞥見廚房水槽裡,堆的油膩膩的碗筷還沒來得及洗。
而洗手間正對着的則是套間,外面做客廳用。一張半舊的摺疊方桌,上面放着吃完還沒有收拾的大碗麪。旁邊是一張雙人牀,被子混亂的堆在一起。牀腳處則是電視櫃,上面放着一個電視機還有雜七雜八的東西。
陳大姐想着當年在綏遠,張翠蓮總是把家裡面收拾的乾乾淨淨。什麼好東西都有像是電影裡一樣,再看看自己的“狗屋”臉上就有些過意不去。
訕笑的將被子推到一邊,給顧致城夫妻二人讓出了位置:“也不知道你們來,哎呦,家裡頭亂糟糟的也沒收拾。”
顧致城一個大男人自然不好意思坐在牀上,他坐到了飯桌旁邊的凳子上。正好挨着套間裡屋的門,那門也是敞開的。
裡屋比外屋大一些,一張單人牀上面全都是衣服。靠在外屋的牆上是一個大衣櫃,戚嬌嬌走的時候顯然很着急連大衣櫃的門都沒關。
牀頭旁邊擺着一張寫字檯,上面亂七八糟一大堆瓶瓶罐罐。而寫字檯的正對面則是放了一張老式沙發還有一個半自動的洗衣機。當然沙發上也是一大堆的衣服,分不清是乾淨的還是髒的。
顧致城忍不住皺眉:“嬌嬌上學去了?”
張翠蓮跟陳大姐俱是一愣,顧致城又道:“那寫字檯上都是化妝品,怎麼一本書也沒有?嬌嬌是上寄宿學校麼?”
陳大姐在此時早就將二人的穿着打扮細細的看過了,尤其是張翠蓮的衣服。那條裙子她看得眼熱,盯了很長時間都沒捨得買。
最近Q市開了一個女裝連鎖店,衣服風格在職場正裝跟時裝中間特別的好看。她試了兩條發現這樣的衣服特別的擡人,也不顯胖只讓人感覺到貴氣逼人。當然這家店裡還有一些質地上乘但是價格特別昂貴的高檔貨。
而張翠蓮今天穿了一件領口鑲着珍珠的改良版的旗袍,將她婀娜的身材完全的體現出來。就是她搭配的那雙高跟鞋都是緞面墜着一顆珍珠的,更別說她手腕上還戴了一個翠綠通透的翡翠鐲子。
那條裙子陳大姐記得要一千多塊錢,她只能看看而已。沒想到今天這條裙子卻被張翠蓮穿在了身上,想來這兩口子現在是掙了大錢了。
眼珠子轉了轉開始哭窮來:“她爸走了之後,家裡哪還有錢了?她是個孝順的孩子,早就不念出去打工去了。”
說的冠冕堂皇又作勢嘆了嘆氣,將戚嬌嬌說的跟一朵白蓮花似的。卻不料顧致城逼問道:“你現在在哪兒上班呢?起來的這麼晚,不會是倒夜班吧?”
陳大姐臉上並沒有驚慌,反而應對自如道:“上啥班啊?我這些天有病了,這不是在家養着呢麼!”
所以家裡面亂糟糟的沒有人收拾,所以大中午了還不起牀,所以需要女兒在外面掙皮肉錢供養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