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致城向來是個直脾氣的人,轉業之後面對的是老百姓並不是自己的兵。顧致城也很清楚不能按照原來的方式來工作,忍着自己的脾氣耐着性子跟衆人打交道。
上一次被村子裡的人陰了一把,他就憋着一股火。想着大家都不容易,相互理解將來也就能夠接受自己。
可沒想到這些人還真是不講理,一點不懂事人話。說了半天就跟沒說過似的,張着大嘴哇啦哇啦的還是原來的那套話。
“行了,有完沒完了?我說了半天都聽不懂,沒帶腦子過來是不是?”顧致城終於忍無可忍開始發脾氣了,大家就都收聲不再嚷嚷。
顧致城瞪着他的眼睛,盯着剛纔恨不得將手指頭捅到他眼珠子裡的老大爺:“我記得你,你叫楊永明對吧。我剛來的時候你就過來問過,關於貸款的相關事情。我建議你貸款買羊,你沒同意對吧。你說你要貸款包地種黃豆,我說這個我辦不了對吧。”
楊永明眼睛瞪的老大,堅決不承認道:“胡說八道,誰見我去過你那?哦,你說我要貸款就貸款了?我咋不記得了呢?”
顧致城一臉好脾氣,繼續說道:“你們一起的五六個老頭都來問過我,我給你們的建議裡面有很多項。你們當時怎麼說的,你們說要是真的掙錢別人早幹了。還說我是讓你們花錢趟路,這個鍋你們不背。後來你們又都去了四叔家裡頭,商量來商量去最後也沒有一個結果。”
老頭繼續瞪眼:“咋地,你還跟蹤我們啊?你想幹啥呀?我看你就沒安好心,你就誠心壞我們!”
顧致城怒極反笑,叉着腰看着楊永明不可一世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悲又可笑。
“我用得着跟蹤你們嗎?你們這些人但凡有點什麼事兒不都得去四叔家裡商量商量研究研究嗎?我在這院子裡就能看見你們什麼時候去的,幾個人去的,來來來,你們往那邊看看,是不是很容易!”
顧致城伸手一指,衆人發現真的可以從村委會的看見四叔家小院的情況。這裡原來是一株櫻桃樹,夏天的時候不知怎麼了生了很多蟲子被顧致城給砍了。透過原來的位置,可以從兩戶人家房子的縫隙裡看見四叔家,楊永明見狀不吭聲了。
“你們幾個老頭裡頭有一個貸款了吧,買了羊天天出去放羊去了是吧。我是不給你們貸款麼?我是專款專用,你要幹別的,對不起我不能放款。我又不是開銀行的,我這邊給你們單着責任呢。我是你們貸款的擔保人,你們不還錢銀行是要找我的麻煩的。”顧致城左手手背敲了敲右手的手心,解釋給衆人聽。
“你們這些人當初也是想要找我貸款的,對改變現狀也是有想法的。連墩子這麼小的一個孩子都想着怎麼掙錢,你們不可能沒有想法。但是呢,最終聽了誰的話還是跟誰研究了,我就不好說了。你們當初不就是想要看一看,看看別人是賺錢了還是沒賺錢嗎?現在你們看見了,人家掙錢了,還不少呢。我有什麼招兒,有好辦法你們也得走啊!”
可說這些根本沒有用,人們要看的不是從前怎麼樣而是現在怎麼樣。反正別人賺錢了,自己家沒賺到心裡不好受。不管顧致城怎麼說怎麼解釋,這個實惠是沒有落到自己家吧。
張翠蓮忍不住在人羣后面喊道:“當初我們可沒說不讓你們掙錢,誰說的你們找誰去呀。現在找我們,我們能給你們發錢啊?人家顧書記幹兩年就走了,真正的實惠還是你們大傢伙的。你們不想想,怎麼以前就人家有錢你們這些人窮啊。”
大喇叭心裡有話又不敢說,拉着張翠蓮一個勁的抖着手。“哎呦別說了,別說了。這話我都不敢說,你可別瞎咋呼了。”
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當初四叔一聲令下不讓大傢伙聽顧書記的。誰家要是敢擅做主張,出了事兒他可不兜着。楊莊上好些人家都不敢不聽,想着今年先這麼過看看別人怎麼說。
沒想到這才大半年的功夫,跟了顧書記一起幹的幾戶人家都發了。現在都說大傢伙團結一致,來找顧書記評評理。爲啥住在楊莊上,不讓楊莊本家先富起來。
除了唯四叔一家馬首是瞻的那幾戶人家之外,大傢伙心裡頭都有一顆小九九,只不過不敢說罷了。現在張翠蓮就差指名點姓說出來了,衆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楊小龍混跡在人羣裡時不時的喊上兩嗓子鬧事兒,聽見張翠蓮的話當下就炸了。他的脾氣是酸氣得很,自打顧致城來了之後自己的日子就沒好過。現在他老婆都指着鼻子罵人了,他還能放過?
再說了要是沒有他老婆在那牽媒拉線的臭嘚瑟,他妹妹楊金鳳興許還不能跟宋磊黃了呢。要是現在兩個人還處着對象,宋家現在的家產都快翻了一番了。他妹妹在宋家地位本來就挺高的,出嫁之後日子過得肯定更滋潤。
結果呢,前陣子楊金鳳跟那個鄭祖峰也黃了。還是因爲宋磊給王小花買東西,楊金鳳不服氣非要鄭祖峰也買一個。鄭祖峰摳門的很,沒給買兩個人就黃了。這筆賬不算在宋磊王小花的頭上,難道算在自己的頭上?
張翠蓮跟顧致城可是宋磊王小花的媒人,這一對黑心夫妻就他媽的是他老楊家的剋星。
楊小龍可不是什麼君子,對女人他是下的去手黑手的。他一聲不吭幾步走到張翠蓮身邊,擡腳就衝着張翠蓮踹了過去。
張翠蓮對他早就有防範,見他黑着臉走過來就拿着餘光瞄着他。見到他的動作下意識的就躲了過去,不過還是被他擦了個邊兒掃到了大腿上。
可憐的是大喇叭,楊小龍踹張翠蓮沒踹到出於慣性踢到了她的身上。二人亂作一團倒在了地上,大喇叭被踹的莫名其妙一時沒反應過來。
張翠蓮卻是知道的,人還沒起來叫罵聲就喊了起來:“楊小龍你想幹什麼?你偷摸對女人嚇死手,你太不要臉了!”
大喇叭自己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本能的躥了起來。一下子就撲到了楊小龍身上,張牙舞爪的像個瘋婆子。張翠蓮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同樣撲到了楊小龍身上。
打是打不過但是可以近身纏着他,騎在他的腰上抱着他的頭就是一同老拳。大喇叭對着楊小龍的正面上下其手,下面用腳踹上面用粉拳對着他的門面砸。
楊小龍也是打慣了仗的男人,一隻手將大喇叭從自己身上拉開另一隻手將張翠蓮從自己身上拽了下來。也就是一瞬間的功夫,完全處於本能。
衆人此時都看傻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只覺得一道黑影從眼前閃過,只聽楊小龍一聲慘叫,隨後世界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