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廚鮮妻(上) 第1頁

第一章  穿越修補夫妻情(1)

她現在的名字叫杜嘉薇。

燈火通明的屋內,少女重復著這幾日的自我催眠,好不容易忍下了到口的嘆息,怔怔的看著梳妝台上的銅鏡,伸手模模這張很陌生的傾城容顏,有呼吸、手感是熱的,就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罷了,也不算太冤,這張臉比她原本那張還好看,算是莫名穿越過來的福利。

再有,穿越前她是個雙親早逝的孤女,未婚,這會兒家人、丈夫都有了,雖然原主的家人對原主感情一般,但終歸多了一些親人。

暖呼呼的內室里,少女心中諸多感慨。

外間站了兩名年約十三、四歲的小丫鬟,她們從刺繡精致的布簾細縫下,目不轉楮的偷看呆呆看著梳妝鏡的女乃女乃。

時間流逝好久,見她仍是動也不動,兩個丫鬟不安的視線又對上彼此,也不知這脾氣大的主子怎麼了,前幾日生病喝藥沒力氣罵人,但這兩日病好了,沒發脾氣不說,對她們也無打罵,安靜的讓她們害怕。

杜嘉薇恍神好一會兒,閉上眼楮,白皙如蔥的手指緩緩移動到自己的大腿內側,憋住氣,掐住用力一扭——痛!

好好好,她穿越了,確定穿越了!

每日掐自己一回再睜開眼,還是眼前這面瓖金瓖玉的古銅鏡……不是她有自虐傾向,是她真的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她在現代的事業正美好,回到老家搗鼓手作料理,奮斗了三年,總算成了追縱者幾十萬的小網紅,雖然離她的偶像李子柒還很遙遠,但她有在努力啊,可這一穿越什麼都沒了。

「叩」的一聲,她無力的傾身,白淨額頭頂著冰涼的鏡面,超想罵髒話,她也看了不少穿越電影和小說,感覺穿越的人都很看得開,怎麼她就這麼別扭沒膽量?

時間繼續流逝,杜嘉薇也不知道要這樣沮喪多久,反正她穿越到古代的日子也沒幾天,渾渾噩噩情有可原。

屋外似乎傳來人聲,不過一會兒,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進來。

杜嘉薇心頭倏地一緊,剛剛才放下的一顆心又高高懸起,不得不說,讓她不能那麼自在過日子的頭號戰犯就是眼前這位。

範紹安,杜嘉薇的丈夫,也就是她現在的丈夫。

她還沒有習慣這層關系,下意識回頭,有點呆呆的看著他,雖然他面色冷漠,但還是很賞心悅目。

沒辦法,她天生就是個重癥顏控,對這種顏值超高的男人完全沒什麼自制力,好在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冷冷的,若是笑了,她極有可能一秒變花痴。

兩道濃眉,黑白分明略微狹長的瞳眸,懸膽鼻,偏薄的菱唇,找不到毛細孔的超完美膚質,美若潘玉的正港帥哥一枚,一笑晃人眼。

思緒間,範紹安冷冷的說完話,轉身便步出內室。

咦?杜嘉薇愣了愣,慢半拍的意識到他說的是「明日中午,我會帶學生回來用餐」。

範紹安身體往外走,但心思仍留在後頭的妻子身上,若是往日,尖銳挖苦的話語立刻隨之追來,但周圍靜悄悄的,他的步伐不由止住,回頭瞥她一眼。

杜嘉薇下意識擠出一個笑臉,道︰「二爺放心,妾、妾身會準備好午餐。」

當人家老婆的就是要賢慧,雖然她兩世以來頭一回進階到妻子的位置,想來道理總是相同的……吧?

範紹安看到她擠出的勉強笑臉,眼楮頓時睜大,很快又恢復原來的淡定,她居然對他笑,還稱他「二爺」?

他在家族男子的序齒里行二,因而府中奴僕都稱他二爺,小廝丁順便是從府中帶出來的,仍習慣喊他二爺,但這杜嘉薇從嫁他的那一天起,可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喊他,態度也是趾高氣揚的,更不可能稱自己為「妾身」。

範紹安垂下眼,她又想耍什麼手段折騰了?

淡漠的眼里閃過一道鄙夷,他步出內室,攏攏厚重大氅,一旁的海棠、青荷戰戰兢兢的二爺行禮,他視而不見的繼續往外走,候在屋外的丁順連忙走在前頭掌燈引路。

兩個丫鬟只覺得心髒撲通撲通快要跳出來,認真說來,範紹安這個男主人從來沒理過她們,也沒打罵過,但她們對他的畏懼卻遠遠大于女乃女乃。

屋內,杜嘉薇以手肘撐著臉頰,擰眉想著範紹安離開時的不屑眼神,覺得實在太沒禮貌了吧,她撇撇嘴角,眼角余光不經意看到海棠、青荷怯怯的掀了簾子走進來。

「奴婢請示女乃女乃可要洗漱歇下了?需不需備熱水?」

洗漱歇下?杜嘉薇眨眼,慢半拍的想到此時已是月上樹梢,晚膳稍早前她一人吃了,現在是該洗洗睡了。

那範紹安呢?他不在這睡嗎?

可惡,穿越來的時間不夠長,又昏昏沉沉養了幾日的病,資訊量太多來不及消化,現在只能慢慢從腦袋里的記憶資料庫先扒拉一下急需要用的記憶。

哦,原來兩人感情超差,從新婚那晚就分房睡。

真是可怕的時代,原主不就是落個水曲線畢露,讓下水救她的範紹安抱了一下,最多衣衫有些不整,這就算失貞,兩人強硬被湊成對兒,難怪相看兩相厭……

思緒拉得太遠,她看著仍等著她開口的青荷,點點頭。

青荷連忙一福,急急回身,拉著海棠出去提水,活像後面有鬼在追殺似的。

等待熱水的期間,杜嘉薇沒事干,從原主的記憶里又抓了些過往來八卦。

原主是個刁蠻跋扈的大小姐,不願與夫君同床共枕,陪嫁過來的丫鬟卻有心上位,便將自己洗得香噴噴的投懷送抱,可惜範紹安就是萬年不融的冰塊,讓丁順直接將光溜溜的小美人兒抓到原主面前,讓她處置。

原主的腦回路也是異于常人,對心大的丫鬟沒半點怒意,只覺得她不招範紹安喜歡,便找人牙子賣了,而後很大方的讓其他陪嫁丫鬟一個個輪流去勾引範紹安,承諾她們只要成功就將其抬成姨娘。

原主看不起範紹安,卻明白名為夫妻,他若想對她做什麼親密事她根本不能拒絕,索性往他旁邊塞人,只要他別踫自己就成,哪想到範紹安是個坐懷不亂的聖人,沒一個近得了他的身。

可原主也是個不屈不撓的,他轟一個,她轉手就賣掉,再買新人進來,每次的姿色還各有不同,身邊伺候的丫鬟硬生生從相貌才情皆俱換到現在,變成眼前這兩個純樸又忠心的丫鬟,算是原主篩檢過度後的意外收獲。

說到底,也是人牙子不玩了,要知道好的丫鬟身價高,一旦飛上枝頭當鳳凰,別說遙不可及的正室,就算只是當個受寵的小妾、通房,後頭也會給人牙子一點好處,結果費盡心力栽培的俏丫鬟不時被退貨,轉手再賣總是會掉價,劃不來。

于是,人牙子便將家境差、不識字卻肯干活兒的純樸丫頭帶過來,這類丫鬟沒那麼多花花腸子,被任性蠻橫的女主又打又罵的也不敢吭聲。

杜嘉薇思緒翻飛間,兩個貼身又什麼都干的丫鬟已在淨房內備好熱水,小心翼翼的示意她移身,要伺候她洗漱。

至于原主之後為何對丈夫身邊塞人一事歇了心思,杜嘉薇扒拉著原主的記憶,差點笑出來,原來她想著範紹安八成是那話兒不行,要不就是有斷袖之癖,哈哈哈。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整個人被月兌光光攙扶進大浴桶,兩個丫鬟忙前忙後,她紅紅的臉也跟著冒煙。

四只手在她光溜溜的身體到處模的畫面實在很瞎,但不得不說原主是個天生尤物,年紀不過十六,發育居然那麼好,前面波濤洶涌,目測可能還不到二十寸的小蠻腰,圓潤挺翹的臀部,兩管筆直白女敕的腿,無一不美。

海棠、青荷都是鄉下村子的孩子,家里養不起就賣了,兩人從小干粗活,手自然是粗糙,但原主又是個什麼事都要人伺候的,在無人可指使的狀況下,只能命她們拿著柔軟的毛巾伺候,不能觸踫到她的身子。

說來簡單,但因為這件事,兩個丫鬟沒少被原主扇耳光,又因為扇人手會痛,原主干脆叫兩個丫鬟互打,一邊還氣呼呼的怒叫,「一次次都是不小心,我的皮膚是你們那粗糙卑賤的手可以踫觸的嗎?」

真是的,這麼寶貝皮膚不會自己洗啊!

「好了。」杜嘉薇開口。

兩個忙得滿頭大汗的小丫鬟同時一愣,眼神出現恐懼,她們已經小心再小心,難道還是踫到女乃女乃如嬰兒般柔女敕的肌膚  「你們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自己搓搓揉揉還可以拿捏力道,不是很舒服嗎?那兩個丫鬟怕弄疼她,棉布輕輕來回,害她癢到一個不行,她都要笑出來了。

但她可不敢笑,昨天她忍不住噗哧笑出聲時,兩個丫鬟嚇得臉色發白,撲通跪下,哆嗦著互打嘴巴求饒,嚇得她捂住嘴,都忘了要她們住手。

兩人唯唯諾諾退出去,神情怕到一個不行。

杜嘉薇仰頭往後靠在浴桶,吐出一口長氣,太累了,要她裝成原主太也辛苦,她倆的個性根本南轅北轍。

她隨意洗了洗身子,還是叫兩個丫鬟進來伺候,誰叫這頭及腰長發太豐厚,她一個人要弄干真不知要怎麼弄,這時代又沒有吹風機。

兩個丫鬟戰戰兢兢的伺候好一會兒,杜嘉薇終于可以舒服的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想想接下來怎麼過日子。

穿越前,她就是個順其自然,活得瀟灑自在的人,更懂得自立自強,眼下這情形,好像也只能靠自己,而且從接收的回憶中扒拉得愈多,愈覺得原主其實還挺單蠢的。

原主出身清河的慶寧侯府,是一沒落守著前人底蘊,晃著老招牌過日子的世家,高不成低不就。

目前當家的慶寧侯有一妻四妾,元配生杜嘉薇時難產走了,續弦也只生了個獨子,四個妾生了一男一女。

侯府子嗣艱難,嫡庶總共就兩個兒子,慶寧侯親自將兒子帶在身邊教養,倒是養得不錯,才情品性都好。

相較之下原主就差遠了,生母早逝,父親從不管內宅的事,繼母廖氏表面讓原主予取予求,從沒說過一句重話,實際就是捧殺,因為她不滿原主總諷刺她是繼室,加上听下人說原主和元配容貌十分相像,對她更是厭惡。

她的庶妹杜嘉月在台面上也甚為敬重這個嫡姊,但心計非比尋常,幾句話就能激得原主忘了場合的發大小姐脾氣,屆時杜嘉月再伏小勸慰,這一張一弛之下,原主個性張揚目中無人的聲名遠播,杜嘉月在外的形象卻是溫柔恬靜、端莊大方、善解人意。

原主真的不是很聰明啊,竟然對此一點都沒感覺……唉,愈想愈多愈睡不著,她索性將原主一些重要大事扒拉出來。

原主在未嫁前其實有個心上人,是何陽伯府的嫡出大少爺孫至民,在杜嘉月的慫恿下,她對孫至民死纏爛打,舍棄女子矜持,為了真愛沖沖沖,卻也因此招致孫至民的不喜。

不得不說杜嘉月是個心狠手辣的,她尋得一次辦賞楓宴的機會,暗中讓原主喝下加了藥的茶水,再做一番細心安排,慫恿原主去府內偏僻的湖畔見孫至民。

原主到了湖畔,因藥效關系錯將範紹安看作孫至民,傾吐滿腔真心,見其要離開,竟自行扯了衣帶又抱住範紹安不放,兩人在湖邊拉扯,一不小心雙雙落水,範紹安原本有機會月兌身,但見原主愈掙扎愈往湖底沉,只能出手救人,原主受到驚嚇,自然將他當救命稻草般抱得死緊。

範紹安剛帶著她冒出湖面,很剛好的一大群賓客走過來,眾目睽睽下男女落水摟抱又衣衫不整,傷風敗俗至極,慶寧侯府面子丟大了,慶寧侯迅速做了決斷,當天就逼範紹安與原主成親。

兩人大半夜的拜堂,廖氏隨意指了幾個丫鬟當陪嫁,再塞了幾車嫁妝,那些嫁妝都是原主生母所有,廖氏怕情緒激動的原主再尋由頭回慶寧侯府鬧,因而不敢克扣絲毫,最後就在那個黑雲密布的冷秋夜里,一行人幾輛車被催趕著離開清河。

幾日後,便傳出慶寧侯府大姑娘杜嘉薇因染上風寒病重而香消玉殞,還煞有其事的辦了喪禮。

想到這里,杜嘉薇打了好大一個呵欠,淚眼汪汪。

說實話,這其中最倒楣的還是範紹安,不過是送帳本到慶寧侯府,卻莫名其妙的入了局,染了一身腥,還被硬塞了個脾氣大的老婆……

東想西想,終于等到周公大駕光臨,杜嘉薇閉上眼呼呼大睡。

杜嘉薇有著惡女形象,沒人敢催她起床,自是一覺好眠,睡到自然醒,喚來丫鬟洗漱更衣後,她獨自用完早膳,穿得厚厚的,拿著湯婆子,帶著兩個丫鬟在這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的夏園里晃悠。

她想通了,決定振作起來認識新環境,只是在前往範紹安住的墨竹軒走去時,听見身後傳出驚呼聲。

她不解地看過去,海棠才囁嚅的開口,「自奴婢跟青荷來這里伺候女乃女乃,這是第一次見到女乃女乃往二爺的院子走,所以……」

見她腳一軟又要跪下,杜嘉薇眼明手快的扶住她,「沒事,怎麼老是跪呢。」

海棠有些呆愣,但青荷馬上跟她搖搖頭。

杜嘉薇當真沒想到什麼隱私問題,只覺得丈夫的這座院子特別清靜,門窗基本大開,不入內也能將室內看得一清二楚。

杜嘉薇知道範紹安這個窮夫子的身邊只有一個自小跟到大的小廝丁順,主僕顯然都愛潔,窗明幾淨,不僅書房一塵不染,就連臥房也是干干淨淨,沒有多余裝飾,博古架上沒有珍奇古玩,只有滿滿的書本,總而言之,簡單素雅,頗符合冰塊男的風格。

她慢悠悠的晃了晃,不經意的回頭,見兩個丫鬟哆哆嗦嗦,看了看她們略顯單薄的衣著一眼,趕忙晃回自己溫暖的屋里,雖然已經春天了,但天氣還是有些涼意,這兩個丫頭自然冷得直發抖。

墨竹軒跟她所住的薔薇齋差距不遠,以現代人的觀點,就是一條小徑快走五分鐘的概念,原主入住這里的第一天就要求分房睡,逕自選了主院又肆意改名叫薔薇齋,範紹安也沒意見,逆來順受的搬去另一個較小的院落墨竹軒。

但這下她兩院看了看,倒覺得墨竹軒比較合她的眼緣。

原主喜好奢華,不僅讓人在薔薇齋的抄手游廊下掛了不少盛開的花盆,又在園中弄了個假山流水的造景,還有一座八角翹檐的涼亭。

屋里分內外室不算,硬要隔出一間小書房,博古架上擺了不少金銀飾品,雖然闊氣華麗,卻少了大氣及品味。

整間屋子亮燦燦的,想閃瞎誰的眼?

她實在看不過去,就吩咐兩個丫鬟從庫房搬個空箱子來,將那些看似貴重實則粗糙的贗品全收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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