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曉穿着灰藍色的囚服站在監獄門口,一股子陰冷慎人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她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眼前是黑暗一片,沒有窗戶,昏黃的燈泡閃着幽幽的暗光。
監獄的房間像是學校裡的宿舍差不多的格局,分上下鋪,二十人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
“還愣着幹什麼?你就住這件,快進去。”獄警對何曉曉厲聲喝到,面無表情,麻木不仁,每天經過她手的囚犯不知道有多少。
聽到獄警的喝斥,所有的囚犯都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何曉曉,每一雙眼睛都是黯淡無光,死氣沉沉的。
挺好那些人還是喘着氣的,不然她都以爲自己進了停屍場。
何曉曉身材比較嬌小,深藍色的囚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很肥大,她手裡抱着臉盆等一系列監獄裡發放的東西,小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獄警關門離開,本來只是在牀上躺着的囚犯起了身,用陰暗的可怕的眼神瞪着何曉曉,何曉曉有種連汗毛都豎起來的感覺。
何曉曉迅速地低下頭,咬着脣,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的位置。
“哐當——”
何曉曉的臉盆被踢翻,她猛然擡頭,面前站着一個身材高大強壯的女人兇狠地瞪着她。光線太暗,她看不清那女人的臉,只能感覺到她那雙眼睛裡的暴戾和黑暗。
“你想做什麼?”
她下意識地問出這個問題。
女人什麼話也不說,拿起在何曉曉的臉盆裡扒拉了兩下,把她裡面的新毛巾香皂拿走。
何曉曉不敢在吭聲,只是低着頭,雖然她不瞭解監獄,但是也知道,她若是現在說話,一定會倒黴的。
何曉曉只感覺全身都是冰冷的,雞皮疙瘩一直沒有下去,她是不是做錯了?
同時,海邊別墅。
狄耀司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德爾小心地站在門口。
從回來之後,他就沒說過一句話,一直坐在那裡,德爾已經知道了在餐廳裡發生的事情。
“啊——”狄耀司狂吼一聲,把房間裡的東西全都砸碎,拳頭打在玻璃上,玻璃馬上像是被敲碎的冰,裂成千萬片。
鮮血馬上順着他的指縫流出來,一滴一滴的低落地地板上。
他毫無知覺,盯着他已經破碎沒有斷開的玻璃又是一拳。
“嘩啦——”
玻璃全都掉在地板上,有少數的扎進了狄耀司的手背上。
德爾站在書房門口,想勸說有發現語言的貧乏。
自從何曉曉走之後,狄耀司的脾氣就一直不好,就別墅裡的東西都換了好幾茬了。
昨天,接到西亞小姐的電話的時候,狄耀司本來還是發着燒的,知道何曉曉在餐廳裡,他馬上就敢去了。
德爾那是還鬆了一口氣,想着何曉曉接回來,他就不那麼虐待自己了。
當他看到狄耀司一個人回來的時候,心就沉了下去。
“狄總,您要去哪?不如先包紮一下傷口?”
德爾跟在狄耀司的身後,狄耀司來到室內泳池邊,連衣服都沒脫,就跳了下去。
狄耀司沉到水底。
在水裡面那種窒息的感覺就像每一次她給他的痛。
呼吸困難,掙扎不開。
德爾擔憂地站在泳池邊,西亞走過來,德爾也沒有和她說話。
那場偷竊案,德爾雖然沒有看到,只要他稍微一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狄耀司從水裡出來,躺在岸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他的頭髮軟軟地貼在額頭,像是個受傷的孩子。
他的手背還在流血,清晰可見玻璃的殘渣。
他閉上眼睛,身體像是在烈火裡焚燒,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灼熱的。
輕緩的腳步,緩緩地停在狄耀司的面前,西亞蹲下,心疼地捧起他受傷的那隻手。
溫熱的毛巾不熟練地擦拭上面的血。
狄耀司猛地一把抓住西亞的手腕,把她帶到自己懷裡,問道香水的味道猛然睜開眼睛,對上的西亞完美的妝容,精緻的眉眼。
不是她。
她從來不用香水,身上是沐浴露的味道。
她也不化妝,從來都是素面朝天。
“司,你受傷了……”西亞柔聲說道,“不要在折磨自己好不好,你還有我,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的身邊,你這個樣子,我很心疼……”
“心疼?”
狄耀司喃喃自語。
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晃神。
這裡真的很疼?可是她卻從來不會在意,只有她能讓他心疼,只有她不在意。
“司,我給你包紮傷口。”
狄耀司手一甩,甩開了西亞,起身,冷冷地說道,“西亞,不要再在我背後搞小動作,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
西亞跌坐在地上,冷笑。
陰暗而猙獰。
不客氣?
司,你打算怎麼對我不客氣?
其實我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都是因爲你,因爲你,因爲你!
爲什麼你肯愛一個下賤的寵物,而不肯愛我?
——
深夜裡的監獄,熄燈後是死一般的黑暗,沒有一絲的光。
何曉曉的牀位在靠窗的地方的上鋪,這是她來監獄的第一天,難道以後的1800多個夜晚都要像現在一樣嗎?
黑暗,潮溼,陰冷。
他根本就睡不着,一直睜着眼睛,高大女人陰暗的眼神,讓她一想到就全身發毛。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曉曉終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又醒來,然後聽到角落裡傳來女人喘息的聲音。
她並沒有在意,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監獄裡就響起了尖銳的起牀鈴聲。
在無數的叫罵聲裡,何曉曉氣喘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監獄的門被打開。
何曉曉端着自己的洗臉盆向外走,她想,沒有了毛巾和香皂,其實也沒關係。
走到門口,一個強壯的身子把她撞到一邊,她擡頭,看到了昨天那個搶她毛巾和香皂的女人,同時也看清了她的面容。
她的臉上橫七豎八地有好幾道傷疤,猙獰的可怕。
“看什麼看,再看挖掉你的眼珠子。”
女人惡狠狠地盯着何曉曉,何曉曉馬上低下了頭。
不行,她不能一直在這裡,她要出去,不然可能會死在這裡的,她不能死,深深還那麼小。她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誰能幫她呢?
西爵!
對,現在只有西爵可以幫她。
何曉曉祈禱着,西爵趕快從英國回來。
“疤姐。”
“疤姐。”
“疤姐。”
……
路過門口的犯人都喊高大女人疤姐。
後來何曉曉才知道,“疤姐”不是“八姐”,而是“疤姐”.
疤姐是監獄裡的老大。
她是這個監獄裡“資格”最老的犯人,長得高大強壯。據說9年前,疤姐還是一個身材苗條的家庭婦女。聽聞自己做生意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她拿起了一把水果刀就衝向了丈夫和情人的愛巢。
敲了門,冒着被比她強壯很多的丈夫打死的危險,頂着男人強硬的拳頭,一刀一刀地捅在了丈夫和丈夫情人的身上。丈夫和情人到底之後,疤姐微笑着握着刀,報了警,並且把自己的姣好的臉用水果刀劃破。
丈夫死了,丈夫的情人救了過來。
疤姐被逮捕之後,法庭念在她的丈夫多次對她實行家暴的情況,給她判了一個死緩。第二年,從死緩變成了無期。
疤姐進監獄後,性格大變,古怪而暴戾,有因爲身材高大,誰都怕她三分,久而久之,她就成了這個監獄的老大。
吃完早飯,是集合的時間,監獄長會給每個人分配工作。
何曉曉被怕分配到的是串珠子,一個個的珠子穿起來,穿成簾子或者其他。
因爲她是新來的,爲了讓她適應,監獄長給她分配的這項工作算是比較輕鬆。
分配完工作嗎,監獄長拿着電棒離開。
一個精瘦的女人走到狄耀司的面前。
“新來的?”一個又細又黑的胳膊搭在了何曉曉的肩膀上,捏起了她下巴,打量了一會,“水靈靈的,模樣倒是挺俊的,嘿嘿。”
精瘦的女人發出曖昧的笑。
何曉曉皺皺眉,非常討厭別人捏她的下巴,總能讓她想起狄耀司。
她扭了一下頭,下巴脫離了精瘦女人的控制。
“吆喝,小脾氣還挺倔呀,該打磨打磨。”精瘦女人拍拍何曉曉的臉蛋,指着牆角一堆箱子,“去把那個都搬過來,分給每一個人。”
“那不是我的工作。”
何曉曉不理精瘦女人,繼續串珠子。
“是疤姐讓你做的,你敢不聽話?”
精瘦女人推了何曉曉肩膀一把,何曉曉差點被她推到。
疤姐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悠閒的嗑瓜子,時不時地向何曉曉的這邊望着一眼,充斥着陰暗和暴戾。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搬,想死了你。”精瘦女人不耐煩地又推了何曉曉一把,“你啞巴啊你,告訴你,在這裡得罪了疤姐,沒你的好果子吃。”女人加大力度拍了拍何曉曉的臉蛋,“還不快去?!”
何曉曉起身,她知道她一條小胳膊擰不過疤姐那大腿,搬箱子只是累一點,但還可以明哲保身。
箱子裡面裝的是慢慢的玻璃珠子,何曉曉根本就搬不動。
她只好用小箱子每次裝一些,分給那些囚犯,這個效率就低了下來。
很多囚犯串完了手頭的珠子,而何曉曉送的很不上,她們咒罵着何曉曉,給她臉色看,何曉曉只好連聲道歉,加快了動作。
她可不想在這裡的第二天就激起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