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曉從衛生間出來之後,狄耀司還坐在餐桌全,碗裡的飯菜一點都沒用動過,還是原來的樣子,他根本就沒有心情吃飯。
何曉曉剛纔吐完,胃裡現在空空的,把剛纔吃的哪一點也都吐了出來,但是看到狄耀司還在那裡坐着,她就沒有心情吃。
她本來在衛生間裡磨蹭了好半天,就是想等狄耀司離開之後,她在出來吃,不然看到那人會反胃,卻沒想到這麼半天,他還在等。
何曉曉轉身,這飯還是不吃了吧。
她的壬辰反映比開始更強烈了,餓但是不想吃。
“我允許你走了嗎?”她的無視,又惹怒了狄耀司,他森然開口。
“……”
何曉曉不管,繼續往前走。
“站住,該死——!!!”
狄耀司拄着柺杖追上已經走到樓梯口的何曉曉,“回去吃飯!”
“我已經吃飽了。”何曉曉無奈開口。
“那麼一點就飽了?”狄耀司皺眉,他聽傭人說何曉曉離開之前並沒有吃東西,“你一天沒吃東西,吃那麼一點就能飽?”
“……”這算是關心嗎?他竟然知道她一天沒吃飯。
“你想餓死我的孩子嗎?”
“……”
原來是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不然,就算她餓死,他也不會看一眼的吧。
“我胃口不好,吃不下了。”
她放軟聲音,就想狄耀司可以現在放過她,她很累,只想睡覺。
“必須得吃。”
狄耀司拽着何曉曉,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回到椅子上。
還把很多營養師囑咐何曉曉多吃的,還有他覺得有營養的東西都夾到了何曉曉的碟子裡,碟子裡都被堆滿了。
“這些都必須吃完。”從懷孕之後,他發現她瘦了,比以前更瘦,孩子本來就會吸收母親的營養,她需要多吃飯,不能在瘦下去了。
他看着心疼。
何曉曉夾起狄耀司夾給她的那些菜,麻木地放進嘴裡,味同嚼蠟,只是機械地吃着。
狄耀司給她夾什麼,她就吃什麼,不再反抗,也不說話。
狄耀司夾了很多,她的胃都撐了,也不想開口,跟他說不用了。
一頓飯,終於吃完了。
何曉曉馬上起身,離開椅子,走向樓梯,上了樓。
狄耀司在她身後,想開口叫住她,卻不知道在找什麼理由。
何曉曉走了,偌大的餐廳只有他一個人,傭人已經被德爾打發下去了。
面對一桌子的飯菜,只有何曉曉吃了一下,他一口都沒有吃,其實,他從早上到現在也只是喝了一口何曉曉親手燉的骨頭疼而已。
狄耀司的頭仰着,望着何曉曉身影消失的地方,他看到她進了客臥,沒有進他的房間,心縮進,像是被一直大手攥住,痛一直在持續。
……
狄耀司的房間裡,德爾叫來醫生,他因爲強撐強走,腿傷更加眼中,還有一些在岩石上擦傷的地方,需要醫生處理。
他腿上綁着的石膏錯位了,需要重新綁。
他想起找到何曉曉時候她咳嗽了兩聲,馬上讓德爾把防止感冒的藥給何曉曉送去。
客臥的門被敲響。
何曉曉聽到了,卻不想去開,她覺得一定是狄耀司來興師問罪了。
敲了半天門,沒有反映。
“何小姐,您睡了嗎?”
“……”沒有反映。
“狄總讓我給你送東西。”
“……”
“是感冒藥,狄總聽到你咳嗽,你又在沙灘上吹亂多半天的風,還是吃一些感冒藥比較好,預防一下。”
“……”他有那麼好心,還讓德爾給她送感冒藥?他吃錯了藥了吧?
德爾家何曉曉長時間沒有答應,就是她是在裡面裝睡,不想開門,就算是睡着了,他這樣敲門也該醒了。
“何小姐,你現在懷着寶寶,感冒對寶寶不好。”
“……”呵呵,原來是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我把藥放在門口,何小姐不要忘了吃。”然後是德爾離開的腳步聲。
“纔不吃!”
何曉曉翻了一個身子,繼續睡,先前的睏意席捲而來,而她卻怎麼也睡不着,只能睜着兩隻眼睛,看着天花板發呆。
忽然,兩行清淚毫無依照,流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有哭了,明明在沙灘的時候就已經發泄碗了,伸出手摸了一下,淚越來越多,根本就止不住。
她擦多少,就流下來多少,真是太醜了。
何曉曉,不許可,你到底爲什麼哭呢?有什麼好哭的,不許哭。
半天,她的淚才止住。
睡不着,一會就渴了,吃飯的時候,她沒有喝多少湯,又在沙灘上呆了那麼長時間,身體了的水分流水,需要補水。
房間裡沒有飲水機,她要去樓下才行。
她打開門,看樓下沒有狄耀司的身影,才放心地打開門。
邁出一步,腳下有東西,想到是狄耀司讓德爾送來的感冒藥,她一生氣,一腳踢開,纔不用他貓哭耗子假慈悲。
走在樓梯上,下樓,下面傳來傭人小聲的對話聲音。
他們正在收拾餐廳。
“你們看到沒有,今天晚上先生回來的時候滿身都是沙子,還溼透了。”
“當然看到了,我當時就在客廳裡打掃爲什麼,怎麼先生去找何小姐弄了一身沙子一身水啊,我還看到他的褲子都有一個大口子,像是被掛壞的。”
“我聽院子裡的保鏢說,先生是拄着柺杖一塊岩石一塊岩石地找何小姐呢,都摔倒了好幾次,也不讓扶。”
“啊,真的啊。”一個女傭驚歎,羨慕的語氣,“先生對何小姐真的太好了,好羨慕啊。”
“誰說不是呢,可是何小姐對先生一點都不好,總惹先生生氣。醫生又來了,聽說先生的石膏錯位,要從新打,應該是找何小姐的時候弄得,何小姐也不去看一看先生。”
“先生一定很傷心。”
“嗯,吃飯的時候,我躲在一邊看到先生一直給何小姐夾菜,自己卻一口沒吃,他都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先生太可憐了。”
……
何曉曉站在樓梯上,就聽到了女傭的這些對話。
心中一種奇怪的感覺蔓延,像是甜蜜又像是苦澀。
突然很想掉頭就上樓,走上了兩步,又覺得這樣是心虛的表現,她心虛什麼?應該心虛的人不是她。
她轉身,又往回走。
下樓,倒水。
“啊,何小姐……”傭人看到何曉曉馬上全都閉嘴,心裡擔心着,剛纔她們的話,何曉曉有沒有聽到,她聽到生氣了會不會告訴狄耀司,那樣她們就慘了。
他們聽說後院剛死了兩個看守蛇屋的下人,死的非常痛苦。
以前,氣死也發生過蛇跑出來的事情,但是先生從來沒有像這次這麼生氣過,是因爲怕蛇跑出來傷到何小姐。
何曉曉徑直從她們身邊走過,走向飲水機,對她們的話裝作沒聽到。
接水,轉身,上樓,開門,關門,動作自然。
“謝天謝地,何小姐沒有聽到。”……
何曉曉表面裝的非常淡定,其實心裡非常不淡定,喝完水,躺在牀上,傭人的話一直在她耳邊回想。
他的身上都是沙子還全都溼了。
他去每一塊岩石後面找她。
他也一天沒有吃飯。
他的腿傷又嚴重了。
……
這些都是真的嗎?
他爲什麼要做這些,就是爲了抓回她這個寵物嗎?可是那些尋找完全可以讓保鏢代勞。在一說,就算她真的逃跑了,憑狄耀司的能力,還是能輕易地把她抓回來。
在某一種程度上來說,何曉曉已經認命了,她想,狄耀司總會玩膩她的,對一個玩膩了的女人,他一定會棄之如履,那時候她就自由了。
在牀上躺着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
狄耀司的臥室裡。
醫生已經全都走了,他腿上的石膏已經重新固定,身上的擦傷也已經上了藥,房間裡只剩下他一個人,頓時,無邊無際的空寂傳來,他覺得身子空空的,心也空蕩蕩的。
他知道,何曉曉就在胳膊的客臥,他們隔着一牆的距離,確實咫尺天涯,心離得那麼遠那麼遠,她可能永遠都不會愛上他。
一想到,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愛上他,他的心就疼得連呼吸都不想了。
他想放手,卻放不了手。
現在渴望她,想把她抱在懷裡,那樣他纔可以安心一些。
客臥的門被推開,黑暗中,何曉曉感覺一個好大的身影向牀邊走來。
是狄耀司!
房間裡已經關了燈,就算是看輪廓她就知道是他。
狄耀司走進來,只是站在裡牀兩米之外的地方,沒有在靠近,他也沒有開燈。只是靜靜地看着牀上的那個人,在沒有其他的動作。
何曉曉背對着睡,把被子拉高了一點,故意不回頭,裝出已經睡着的樣子。
她心裡很靜張,不知道狄耀司想幹什麼,進來了不開燈也並不說話,就站在那裡,像是一個鬼魅一般,她甚至能感覺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森然氣息。
這樣的情節會讓人產生很多不好的聯想。
他半夜來這裡,不會是想掐死她吧?
何曉曉的心緊張到了極點,也不敢動,等了很久,狄耀司都沒有動作,就像是一座雕像一樣站在那裡,好像一直都會站在那裡,不離開的姿態。
何曉曉疑惑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狄耀司長久沒有動作,一股睏倦的感覺襲來,何曉曉也不想動了,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她現在困了,想睡覺。
其實在睡夢中被掐死的感覺應該不是很差,至少睡着睡着就不會醒來了,也不會感覺到痛苦。
她閉上眼睛,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