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
“狄總,我已經勸何小姐去吃飯了。”德爾隔着門對狄耀司報道。
德爾貼着門聽了一會,沒有聽到裡面有任何聲音,但他確定狄耀司已經聽到了,轉身離開。
狄耀司確實聽到了德爾的話,他沒有出去,還是保持這原來的姿勢站在窗口,窗戶大開着,風吹進來。
窗戶開了一下午,房間裡的溫度跟外面幾乎一樣。
狄耀司搖搖手裡的酒杯,再次一口喝下去,把紅酒當成啤酒喝,已經數不清這是今天的第幾杯了,他想喝醉,腦子卻越喝約清晰。
樓下。
何曉曉還坐在沙發上等待,又等了三個小時,她看看樓上的門,依然緊閉。
德爾敲狄耀司的門,“狄總,我看何小姐有些等的不耐煩了,你是不是快忙完了?”
門內依舊沒有回答。
狄耀司看看錶,現在已經晚上9點多了,她在樓下已經等了快八個小時,狄耀司告訴自己,只要她在等一個小時,他就下去,就什麼都不在意了。
德爾看何曉曉等的焦躁了,馬上拿來了基本雜誌,“何小姐,現在還早,你就多等一會吧。”
“嗯。”
何曉曉隨便地翻看着手裡的雜誌,其實上面是什麼,她一點都沒看進去,現在她怎麼會有心情看下這些東西,心裡全都是想的狄耀司。
她想她乾脆去敲門,直到敲到狄耀司肯出來爲止。
但是,她覺得這樣等更有誠意,她等的時間長了,狄耀司的怒去可能就消了,畢竟她什麼都沒有告訴他,就一聲不響地離開了S市,西亞又拿出了她和西爵那樣的照片。
是個男人都會生氣的,何況是狄耀司那樣驕傲的男人。
最後,何曉曉決定繼續等,只要狄耀司消氣,肯聽她的解釋就好。
客廳裡只有她一個人,歐式的掛鐘想起滴滴嗒嗒的聲音,讓她覺得這裡還不是太過安靜,陡然一陣急促的電話聲,嚇了何曉曉一跳。
半響,她纔回過神來,是自己的手機響了。
“爹地?”
“……”
“不要,你回去。”
“……”“我先不會回去。”
“……”“我在一個朋友這裡。”
“……”
“好吧,我儘快回去。”
何曉曉掛斷電話,看了看錶,現在已經晚上10點了,剛纔接到父親的電話,說讓她早點回姐姐的生日宴,要宣佈一件重要的事情。
何曉曉起身,德爾馬上出現,“何小姐要走嗎?”
“嗯。”何曉曉點頭。
“何小姐,你在多等一會,也許狄總馬上就下來了呢。”
“我想他可能還在生氣,我明天再來找他吧。”
德爾當然是再次出聲挽留,狄耀司多麼希望何曉曉留下來,他當然知道,“何小姐,狄總找了你半個月,幾乎把S市和英國都翻了過來,你應該在等一等。”
“我知道,我明天還會再來的,他現在很生氣,應該還不想見我。”
“……”何曉曉已經那樣說了,德爾作爲一個管家,不好在說什麼。
何曉曉出了狄耀司的別墅,她發現了一個重要問題,她竟然忘記了先打電話讓司機來接她,馬上打電話,而她自己躲在狄耀司別墅的大門口躲雨。
狄耀司的別墅門口有很多燈,都亮了起來,照的周圍像是白晝一樣,何曉曉抱着雙臂凍得直哆嗦。
狄耀司聽到留下何曉曉手機鈴聲,在裡面等了十幾分鍾之後,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快步走到門口,推開門,正碰到要敲門的德爾。
他掃了一眼留下的沙發上沒人,“人呢?”
“何小姐走了,她說明天她還會再來。”
“混蛋!”
狄耀司低咒一聲,就往外跑,因爲今天喝了太多的酒,走路非常不穩,搖搖晃晃。
何曉曉等在門口,天空中又響了幾聲悶雷,終於她看到一輛給色的汽車衝進雨幕,開向她,反正身上的衣服也溼的差不多了,在溼一些也無所謂,她跑進雨中。
車子停下來,西爵從車裡走出來,她看到何曉曉馬上脫下自己身上的西裝包裹住她。
“何曉曉!”
狄耀司搖搖晃晃地衝到門口,正好看到西爵脫下西裝裹在和諧的身上。
“到底還走不走?”西亞從車裡面探出頭來,不耐煩地說道。
何曉曉聽到狄耀司的聲音,馬上回頭,向狄耀司跑去。
“曉曉……”西爵欲拉住何曉曉的手,她的手還是從他的手心滑落。
“曉曉!”
狄耀司驚恐的大喊,他看到在何曉曉的額頭上,有一個紅色的小光點,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那時狙擊槍的瞄準點。
他不顧一切地想何曉曉的方向跑去,這一刻,他希望時間可以停止。
“哥——!”
“砰——!!!”
毫無預兆之下,暗中有人對何曉曉開了一槍,西爵擋在了她的面前,爲她擋下了子彈。
狄耀司愣在原地,他因爲喝的酒太多,腿腳不靈變,西爵爲她擋下了那一槍。
“哥哥,哥哥!”
西亞跳下車,慌亂地大喊,狄耀司的保鏢聽到喊聲,幾秒鐘之後就出現了幾十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保鏢,他們拿着槍,警戒地環視周圍。
……
宴會依舊在進行,談笑聲不斷,沒有人聽到外面的槍聲。
格林斯伯爵夫人在和幾個人親切地交談,突然一個長相嚴謹的中年男子走到她身側,耳語了幾句,她對賓客點頭微笑,離開。
一間安靜的房間裡。
“什麼?失手了?”格林斯伯爵夫人皺眉,質問中年男子。
“是的,伯爵夫人。”
“怎麼回事?不是暗夜的殺手嗎?怎麼可能失手?”
“是西爵少爺替二小姐擋下了那一槍。”
“SHIT!!!”
……
何曉曉雙手扶着西爵的肩膀,愣愣地看着他的臉,她剛纔聽到了槍聲,耳膜就嗡嗡響了起什麼,都什麼都聽不到了。
自從對着狄耀司開了那一槍之後,她很怕聽到類似於響聲的聲音,只要聽到耳膜就會嗡嗡地響,什麼都聽不到。
半響,何曉曉才找回自己的聽力和心神。
她猛然看向西爵的胸口,那裡沒有她所預期的大片的鮮血,她鬆了一口氣,她對着西爵虛弱的一笑,嘴裡喃喃說道,“幸好,幸好,你沒有中槍。”
“嗯。”
西爵回她一笑,勉強而蒼白。
“哥!醫生!醫生!”
西亞尖叫,打電話。
接着西爵的身子支撐不住,向前傾倒,撲在了何曉曉的身上,何曉曉馬上摟住了他的身子,“西爵,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
她的手碰到了暖暖的溫熱的東西,粘稠的,她慌亂搖頭,“不!不!不!不會這樣的,西爵你不要嚇我,你沒中槍是不是?”
“不,不可以這樣,你不要嚇我,你沒有中槍,你沒有。”
“嗯,我……沒有。”西爵用最後意思力氣在她耳邊說道,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
然後就是醫生來到了,七手八腳地把西爵擡上了擔架。
何曉曉張開雙手,呆呆地看着自己受傷紅色的血跡,刺目而逼人,她突然想起那一天,狄耀司的胸口上也是這樣的顏色,然後他就倒在了她的面前。
“不……不會的……不不……”她無助地慌亂地搖頭。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她打了她愛的人一槍,愛她的人爲她擋了一槍,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到處都是槍呢?
“曉曉……”狄耀司走到何曉曉的身邊,想要把她摟進懷裡。
“不,不要碰我,不要……”
“啪——”
西亞狠狠地甩了何曉曉一巴掌,“現在你終於滿意了,他馬上就要因爲你死掉了?”
“不,我不想,我從來不想。”
“你爲什麼要回來,你爲什麼還活着,你到底要殺死他多少次,你才甘心?是不是隻有他死到了,你纔會放過他?”
血,到處是紅色的血,何曉曉緩緩地向後倒去,狄耀司及時地抱住了她的身體。
醫院裡。
何曉曉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全部都是白色的,她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醒了?”
狄耀司開口,聲音沙啞。
何曉曉的眼神漸漸地聚焦,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西爵背後上的血。
“西爵?!”她猛然坐起來,聽到西爵的名字,狄耀司的眼神一暗,神色更加悲切。
“他死了,是不是?他是不是死了,我看到那麼多血,那麼多……你告訴我,西爵是不是死了?”何曉曉抓着狄耀司的衣袖,哽咽地問着。
“不,他不能死,他怎麼能死呢,……是我,都是我還得他,該死的人是我,是我。”
她這樣悲傷的樣子,看在狄耀司的眼裡,在他的心中擴大的十倍,百倍。
“曉曉,若是昨天晚上爲你擋那一槍的人是我,你……會不會也像現在這樣傷心?會不會也這樣爲我哭泣?”
狄耀司用食指去擦何曉曉的眼淚。
何曉曉猛然抓住了他的手,“不,我不要你爲我擋槍,不可以,你不可以。”若是狄耀司因爲她,在受一槍,她會瘋掉的。
“爲什麼我不可以?”狄耀司問,難道連爲她去死,她都不願意嗎?
“不,你不可以……只有你不可以,我不要……你爲我擋槍,我寧願是我自己。”
“呵呵。”狄耀司冷笑。
“告訴我,西爵是不是……死了?”她艱難開口。
她想,她是一個不詳的女人,她欠別人的太多,如果西爵死了,那麼她就以死賠罪吧。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