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內的賊寇如此厲害了?”她皺眉說道,眼中幾分擔憂,“那爹爹沒事吧?”
“小姐放心,帶了大隊兵馬,且只是作爲上官去周家探視一下…”男人含笑答道。
季小姐面上這才稍稍放心。
“一個管隊而已,爹爹幹嘛要去,萬一..”季道。
“周官隊是河東驛指揮使的姻親。”管家忙說道。
季小姐便哦了聲,不再疑問了。
“那那件事…”管家便又問道。
“那件事暫且不管了,等爹忙完這一段,太平些了,再收拾他們也不遲。”季道。
幔帳便再次放下,遮住了她的身形。
因爲指揮使的關係,這位地位不算太高的管隊喪事辦得很熱鬧,河東界內文武兩屆幾乎所有有點頭面的人都來了。
堂堂的軍官被匪賊襲殺,前幾天剛從河東驛分得的幾匹戰馬以及盔甲也被劫掠一空,大家分析過後,一致認爲,就是這些馬匹和盔甲惹得禍事。
這些馬匹盔甲便是那一次盧巖在解縣迎擊韃子繳獲的,自從被盧巖痛快的奉送給指揮使後,河東驛屬下各個都對這些馬匹盔甲垂涎三分,無奈自己沒有如花似玉的親戚送給指揮使當小妾。
不管怎麼說,這實在是震動一方的大事,上下皆是驚怒,立刻調集所有人員對河東驛的匪賊進行清洗,論起這個,自然是盧巖那羣鹽丁最有經驗,接到命令,盧巖一如既往的聽話。二話不說領命而去,這讓心憔力悴的指揮使大人很是欣慰。
有這麼個又聽話又能打能殺的屬下。真是太好了。
喪事風風光光的辦着,剿滅匪賊也同時進行着,而對於周官隊空出的位置也開始了爭奪,這讓上官們頭疼不已。
在一系列的明爭暗鬥後,終於定下了接任者,解決了這個人事問題,盧岩鹽巡司的位置又擺上檯面。
對於這個肥差,指揮使卻發現有些奇怪,似乎競爭的人還不如管隊的多。不過這也好,他被前後這事鬧的頭髮白了一半,將人員扒拉一圈,也沒什麼理想對象。最終看着一臉疲憊還帶着傷過來彙報剿匪成果的盧巖。指揮使突然就想到了。
自己之所以讓周管隊去做鹽巡的位置,還不是因爲要把這個獲利豐厚的位置握在自己手裡,那無疑是握住了一座錢庫。
如今心腹周官隊死了。那麼,將這個盧巖培養成心腹不是也一樣?
“…我還暫時兼任鹽巡,不過正職還是那個什麼屯官,所以我就有一多半的時間來到府城了,這樣見你的機會就很多了…”
劉梅寶看到這裡抿嘴一笑,雖然她也不懂這些職位都是什麼。
知道他一個月十幾天會在府城履行自己的新職務任務,真是閒的…劉梅寶腹議,低下頭的嘴角卻是忍不住微微翹。
天上的雷滾滾越來越緊,街上的人都開始加快腳步,劉梅寶遲疑一刻,還是慢慢走着。
身後的盧巖的視線一直黏在她身上,一陣帶着雨腥味的風颳過,他才驚然,擡頭看天,再看前面的劉梅寶,便猛地加快腳步,幾步就到了劉梅寶身旁。
他陡然貼近,劉梅寶倒是有些慌亂,但現在畢竟是熟悉了,並沒有躲避,擡眼看他一眼。
“要下雨了,走快些…”盧巖低聲說道,遲疑一刻,又微微一笑,將聲音壓得更低,“我明日還來..”
劉梅寶的臉便紅了,怎麼聽他的話都有一種自己是故意要和他多呆一些所以走慢了,所以他哄寵一般….
“誰要你明日還來。”她橫了他一眼,低聲道。
這一眼眼波流轉,再加上可以壓低的而顯得更加柔美的聲音,盧巖只覺得心又被一把火點燃了。
“我能去提親了嗎?”他忍不住再上前一步,說道。
劉梅寶被他再次貼近嚇了一跳,這可是大街上,到了..忽的又聽到這句話,驚訝的擡頭看他,也不知道避開了。
“我現在,舅媽她不會嫌棄了吧?”盧巖看着她亮晶晶的雙眼,就如同一隻小兔子在心裡亂跳,跳的他有些心慌。
劉梅寶微微失態,沒有回答,或者說,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梅寶..”盧巖看着她,又一次開口,“你嫌棄我嗎?”
不是說古人很含蓄嗎?這,當街求婚的戲碼都上了,就差手捧鮮花下跪的儀式了。
劉梅寶又是臉紅又是慌亂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感覺。
雨點就在此時啪啪的掉下來。
“你快回去吧。”劉梅寶下意識的是伸手擋住頭,說道。
“梅寶..”盧巖看着她又喚了聲,一臉緊張,似乎固執的求答案。
街上的一片混亂,人人都在跑,顯得當街站立的二人格外的突兀。
可不能再呆了,劉梅寶一跺腳。
“嫌棄你還會給你寫信!”她說道,說完提裙快跑。
這句話飄入耳內,盧巖一時沒敢相信,待再三回味後,才揮拳啊哦一聲大喊,嚇得四周的躲雨跑的路人腳下打滑差點摔倒。
看那姑娘在前小兔子般跑遠了,盧巖臉上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乾脆哈哈哈笑出聲。
“這人有病吧?”路人紛紛側目,帶着幾分鄙視指指點點。
盧巖渾不在意,加快腳步跟上,看着劉梅寶拐進巷子時,又停下腳,回頭看。
盧巖咧嘴笑,雨下的越來越大了,如同簾子般遮擋視線,但他依舊可以看到劉梅寶衝他擺擺手說了句什麼話。
雖然雨聲唰唰,但他似乎能清晰的聽到她說的是,快回去。
盧巖不動,就看着她笑,劉梅寶跺了跺腳只得轉身進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