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江二夫人“瘋”了

楊宇全突然這麼一喊,還真的驚到了喜清歡,上一次,她說自己是秦小四,結果被這傢伙給點破了,這一次,他又認出來了嗎?

那她要怎麼辦?回頭?還是不回頭?喜清歡有些小小的糾結,承認是不可能的,不然江翰楚爲她辦的文碟以前家裡做的一切豈不是泡湯了?那現在要怎麼應付?

楊宇全這傢伙就像個牛皮糖,越不理他他還越來勁,跟蹤他們的事也幹過,綁架她二姐的事也幹過,要不是有顧慮,她還真不想和他擊掌,直接按三姐的想法好好整他一整。

“楊公子,你認錯人了。”喜清歡還在糾結中,江洛已先她一步開口了,走到喜清歡身邊站定,淡淡的看着楊宇全,“他叫秦歡喜,與小四倒也是相識的。”

“是嗎?”楊宇全不高興江洛這樣子看他,微微皺眉,語氣也帶着一些不悅,不過,他還算理智,並沒有衝動的動手去拉喜清歡,帶着某種探究,他看看江洛又看看喜清歡才緩緩說道,“那秦小四去哪了?這鋪子不是她開的嗎?怎麼不見她出來過?”

喜清歡猶豫了小半天還是轉了過來,江洛都介紹過她了,她若不轉身反而更讓人起疑,還不如坦然面對。

“鋪子裡自有小四的大哥大嫂照應。”江洛要不是擔心喜清歡開口說話可能會讓楊宇全聽出破綻,他根本就懶得搭理眼前這人。

“小四的大哥大嫂?”楊宇全轉向楊氏,眉心微鎖。

“楊公子,您找我們家小四可是有什麼事?”楊氏微笑着關心的問道,“不妨與我們說說,一會兒洛哥兒回家去,也好讓他轉告小四。”

喜清歡不由暗暗鼓掌,楊氏還是聰明的,她這樣一說,擺明了就是告訴楊宇全,小四不在這兒。

“沒什麼。”楊宇全看了看一屋子人,失了興趣,轉頭催促山子拿了東西走人,自己轉身就走,經過喜清歡時,他頓了頓,目光緊緊鎖着喜清歡的臉,似乎想看出點兒什麼。

喜清歡淡淡一笑,朝楊宇全頜首見禮,故意變了聲音問候道:“楊公子走好。”

聲音低低的,沒有喜清歡平時的清脆。

楊宇全疑惑的看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山子正看得入神,聽到催促一時回不神,被楊宇全再次賞了個爆粟,這才抱着楊氏遞來的東西,付了錢便匆匆跟了上去。

喜清歡滿意的看着他們離開,也許楊宇全依然懷疑她,不過至少這一次把他糊弄過去了,以後嘛,她這樣的打扮少來四喜齋就是了。

“下次,讓小四跟你一起來轉轉。”江洛目送兩人消失在東集口,才側頭對着喜清歡低聲說了一句。

喜清歡明白他的意思,上次,她不就是讓三姐來扮“小四”了嘛,就是一樣的用意。

一會兒功夫,那兩個婦人已經準備好了午飯,也收拾好了房間,這會兒怯怯的出來請示尹氏和楊氏。

“等你們東家回來再吃吧。”尹氏淡淡的一句話便作了決定。

不過,喜世廉幾人並沒有讓她們久等,一會兒就回來了,看到尹氏,喜世廉什麼也沒說。

反倒是那兩個婦人把各自的男人拉到了角落嘀咕了半天才出來。

尹氏要在鋪子裡住幾天,喜清歡和江洛便準備先回,方纔遇着邵謙的事還掛在心上,不去一趟也不放心,可是,柳阿吉這會兒還守在東臨渡等着他們,肯定也餓了,一時有些爲難。

“沒事,一會兒我去送。”喜世廉聽罷,一口應下,這麼點兒事哪裡算得上事呢?

“東家,還是我去吧。”那四人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直站在邊上不敢靠近,這會兒,個子高些的那個男子聽到他們的談話,主動站了出來,四喜齋的活兒還是簡單的,東家爲人又好,比起以前那家大戶人家,這兒好了不少,再說了,被賣一次是因爲主家敗落,要是這次再被賣,他們還能遇到這樣的好人家嗎?

兩個男人倒是拎得清的,暗地裡各自斥過了自己媳婦後,便帶着人惶惶的等在一邊,也不敢輕易的上前打擾東家們用餐,直到這時,才上前來領命。

“也好,到了東臨渡找一個叫柳阿吉的,勞他多候一會兒。”喜世廉想了想,馬上同意了,一直以來都是親歷親爲慣了,都忘記現在手下也有跑腿的人了,他當然與楊氏不同,當初雖然沒有僕婢成羣,卻也有小廝長隨跟着身邊的。

“是,東家。”領到任務的男人有些小小的高興,東家還肯用他,說明事情還有轉寰的餘地。

退下去後,又低聲敲打了自家媳婦一番,纔去廚房裝了飯菜動身去東臨渡。

吃過了飯,喜世廉也沒有說什麼,便招呼着剩下那個男人過來,兩人一起去忙平時要忙的事,下午還要去東臨渡接貨,家裡的還得先收拾收拾。

“二伯孃,大嫂,我們先回去了。”喜清歡看了看戰戰兢兢收拾着桌子的兩個婦人,心裡暗暗好笑,也不去理會她們,便和江洛告辭出來,她相信,有尹氏在,收拾這兩個婦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不過,看方纔的樣子,尹氏倒是有意想把她們當成楊氏的磨刀石了。

無論如何,能把她們教好,倒也是好事一樁。喜清歡受的教育裡,買賣人口可是犯法的,她能這麼快融入這個時代,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潛意識裡她還是有些牴觸買人賣人這樣的事。

從東集到百草醫館也不過幾條街的路,喜清歡和江洛很快就到了,不過,當他們到達百草醫館門口的時候,發現那個楊宇全居然還在前面,他從四喜齋有一會兒了,怎麼這會兒還在這兒?

喜清歡和江洛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當作沒看見般進了醫館。

邵謙早已吩咐過了醫館大堂值守的小藥童,所以,他們一進去就被帶往了後院。

“四妹……”邵亦然高興的迎了過來,正要招呼卻頓住了,喜清歡這樣的裝扮,他還沒見過,加上喜清歡刻意的畫了眉塗改了膚色,雖然和“小四”很像,但到底還是不一樣了,所以,他那句四妹妹就這樣凝住了,目光疑惑的看着喜清歡。

喜清歡暗暗好笑,面上卻不顯,而是看了江洛一眼:“洛哥,這位是?”

“邵亦然,百草醫館館主的孫子。”江洛有模有樣的介紹道。

“原來是邵公子,見過邵公子。”喜清歡忍着笑,江洛的介紹還真有意思。

“你是?”邵亦然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喜清歡的臉,這張臉,明明就是小四啊,怎麼會……

“我叫秦歡喜。”喜清歡微笑着說道。

“秦歡喜?”邵亦然疑惑的重複着,秦歡喜?秦小四?

看到邵亦然疑慮重重的樣子,喜清歡玩心大起,正要好好捉弄捉弄他時,邵謙來了。

“小四,洛哥兒。”邵謙大步走了進來,笑眯眯的招呼兩人。

邵謙是長輩,喜清歡當然不能太放肆了,帶着小小的遺憾,轉身行禮:“邵爺爺好。”

江洛跟着行禮,便安靜的站到一邊。

“好啊,四妹妹,你竟然戲弄我。”邵亦然這時還不明白的話,他就不是邵亦然了,秦歡喜,可不就是喜清歡嗎?

“然哥兒,這可不能怪我,是我爺爺讓我這麼做的,只能以男兒模樣出來做生意。”喜清歡笑嘻嘻的解釋了一句,便有些心急的轉向邵謙,“邵爺爺,那個江二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生了什麼樣的病竟然勞您出診呢?”

聽她問起這事,邵亦然反而不好發作了,只好走到江洛那邊,拉住江洛盤問事情原由。

“那秦氏也是害人害己,故技重施,想要在江翰林茶水中下毒,反被揪了出來,一時脫託不開罪責,竟然就瘋了。”邵謙讓他們來就是想告訴他們這些事,所以也沒有隱瞞,把他知道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幾天前秦家派人暗中到了青石鎮,與秦氏暗地裡接上了頭,秦氏便動了手,在江翰林的茶水裡下了毒,她不知道的是,江翰林自從那次的事以後,在府裡處處小心,又有邵謙暗中指點,平日對起居飲食更是警惕,那日見奉茶的婢女並不是平日裡使喚慣了的,便有了幾分警惕。

江翰林便使人暗中跟蹤了那婢女,幾番周折,果然跟到了秦氏的人。

聽到江翰林再次被人下毒,江洛停下了與邵亦然的交談,面色漸漸的冷冽了起來。

邵亦然也是知情人,看到這樣的江洛哪裡會不知道江洛此時的心情,便停下了詢問拍了拍江洛的肩。

江洛淡淡一笑,算是感謝。

那邊,邵謙還在繼續說着江府發生的事。

江翰林暗中送了那杯有毒的茶水到了邵謙這兒,結果自然揭曉,秦家的人並不高明,用的也是能輕易查出來的毒:鶴頂紅。

江翰林知道後,並沒有當即發作,讓人準備了一杯茶送到了秦氏面前。

自己做的事自己最清楚,秦氏本就心虛,看到那杯茶時頓時癱倒在地,接着便又哭又笑的鬧了起來,形似瘋癲。

“那她真瘋了嗎?”喜清歡追問道,眼睛瞟向江洛,要是秦氏真的瘋了,江洛的仇算是報了吧?以後江洛是不是可以放開那些仇怨真正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呢?

“自然是裝出來的。”邵謙好笑的搖頭,嘆道,“那秦氏倒也不算笨,知道用裝瘋賣傻來暫時保全自己,如今,正被關了院子裡看管了起來,至於那些同謀的下人們,自然都處置了,江老夫人雖然不管事多年,可這點兒手段……”說到這兒,再次搖頭。

喜清歡很自覺的開始腦補,多少宅鬥文裡寫的,那些同謀的下人只怕是賣的賣打殺的打殺的,不過,她對這些人的下場並不感興趣,江老夫人的手段,她也懶得去打聽,反正,江洛現在是安安全全的在她家住着了。

“那女人,這樣關着就了事麼?”江洛卻突然淡淡的問了一句。

“洛哥兒,你爺爺的意思,你也該明白,他不想你摻和到那些陰暗的東西里面去,所以,纔會給你重做了名碟,只希望你以後能在喜家開開心心的長大,好好進學,將來以江洛之名博取一份好前程。”邵謙聞言,語重心長的教導道,“秦氏的事,自有你爺爺作主,你放心,那女人做的缺德的事不止一件兩件,你爺爺說了,她既然這麼想瘋,那就成全了她,所以,你的仇算是報了。”

“……”江洛垂眸沉默着。

這麼想瘋,就成全了她?喜清歡聽出這一句話背後的意思,心裡多少有點兒發涼,這就是高門大院裡的事啊,還好,江洛沒在裡面,不然的話……

“好了,這些事自有江老頭去操心。”邵謙說完正事,笑着說道,要不是江老頭讓他把這些事轉告給江洛,他還真不想在幾個孩子面前說這些見不得光的事兒,江老頭的用意是好的,告訴江洛這些是想讓孩子安心的在喜家生活進學,可是,這些倒底是……唉,現在好了,還得他來替那江老頭收拾殘局,“洛哥兒,你爹向皇上告了假,要回鄉祭祖,現在可能已經起程了,你想不想見見他?”

喜清歡也好奇的看向江洛。

“見與不見,已經不重要了。”江洛卻淡淡的說道,“我是江洛,不是江清洛。”

邵謙心疼的看着江洛,卻不知道該怎麼勸解,只好嘆氣,心裡暗暗責怪江老頭教子無方,竟會教出那樣“二”的二兒子來,只知道學術學術,自己的妻兒都被人給害了,他還在那兒學術學術,真真是……唉。

也怪不得江洛不想見了,這樣的爹,就是換作他,也想踹了。

“說得對,你現在是江洛,不是江清洛,現在江府裡不是有個江清洛了嘛,佔了江家嫡長孫的名頭,總得付出點兒什麼吧。”喜清歡笑嘻嘻的過去拍了拍江洛的肩,好不容易纔讓江洛變得正常點兒,這會兒又把他打回原形了,在她心裡,對江翰林也有了些怨氣,“不早了,我們回吧。”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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