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七夕小插曲

江洛送的木梳子被喜清歡收進了她的小盒子裡,她們四姐妹一個屋子,梳子倒是有兩個,卻都是共用的,要是被三位姐姐看到這個梳子,免不得要被取笑一頓。

今天是七夕,作坊停了一天,喜守業他們也沒有出船,只有柳莊等人負責着海塗田倒是不必特意放假,反正他們現在每日只需要半日的功夫去海塗田裡勞作就行了。

喜清歡去各處巡了一番,回到家裡,院子裡已經曬滿了衣服,喜玉歡連那些書都拿出來了。

喜慶靖和李氏也把家裡的那些草藥拿出來翻曬,整個院子裡裡外外曬滿了東西,尹氏和柳氏在廚房準備炸巧果,喜潔歡也在幫忙,喜守業和喜冰歡卻不在家。

喜清歡問過大姐,才知道他們去了竹屋。

這會兒,竹屋應該也沒有什麼事,喜清歡便在院子裡幫李氏的幫,翻翻草藥,理理衣服,沒一會兒便散了一身的汗。

“爺爺!”楊從金滿身汗的跑了進來,聲音又慌又急。

“咋了?”李氏正和喜清歡說着七夕節的傳說,喜慶靖興致也極好,時不時的插上幾句話,被楊從金這麼一喊,幾個人都是一驚。

“爺爺,快……快去看看我爹……”楊從金顯然是跑急了,這會兒進了門反倒邁不開腳步,一手扶着門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莫慌,莫慌。”喜慶靖忙放下手裡的東西,上前扶住他“你爹怎麼了?”

“他……昏過去了。”楊從金漲紅着臉,總算把話擠出來了。

“怎麼回事?”喜慶靖一驚,扶着楊從金往外走,一邊回頭喊道“小四,你也來幫忙。”

“噯。”喜清歡忙放下手裡的東西,拍了拍手就跑了上去。

喜慶靖到底上了年紀,不能像楊從金那樣急跑,只是加快了腳步,楊從金這會兒倒是緩過氣來,邊走邊說明情況。

原來,這幾日他們父子接了鄰村幾家活計,連着幾天早起晚歸,連楊從金都有些吃不消,更別提楊父了,今天活計完成的早,父子幾人便早早的趕回來了,想着下午還能歇歇,明天還能往鎮上趕,可誰知道,剛到家門口,楊父便悶不吭聲的倒了下去,臉色蒼白,怎麼喊也沒知覺,一家人都慌了神,楊從金讓弟弟們把楊父背進屋安頓,自己趕過來找喜慶靖。

這麼熱的天,不會是中暑了吧?喜清歡跟在後面聽得清楚,第一念頭就是這個,只是,沒看到楊父的情況,她也不好亂說。

急急的來到楊家門口,家裡已經聚集了不少鄰居,都是七嘴八舌的關心着楊父的情況。

楊父這個比較實誠,說話也公道,每年給鄉親們殺豬也不心黑,所以,在村裡人緣極好,這會兒聽到他出了事,聽到動靜的鄰居們都趕過來詢問有什麼可幫忙的。

這會兒看到喜慶靖來了,在院子裡的人紛紛讓出一條路過,有人還衝着屋裡高喊了一聲:“喜伯來了。”

堂屋左邊的屋門立即打來,楊從木迎了出來,臉上滿是焦急:“爺爺,在這兒。”

喜慶靖也顧不得與人寒喧,揹着手就進了屋子,喜清歡緊緊跟上,爺爺喊她來幫忙,她自然不能離開他左右。

一進屋,便覺得一股子悶熱夾雜着酸臭味撲面而來,喜清歡下意識的皺眉,屏了屏氣息,不過,她並沒有退出去。

這一會兒的功夫,喜慶靖已經坐到了安置着楊父的牀邊上給楊父把起了脈,楊母站在一邊抹眼淚,楊從金四兄弟都圍着邊上,小小的屋子頓時擠得滿滿當當,喜清歡安靜的站在喜慶靖身後,目光打量着屋子,看到唯一的窗戶這會兒居然緊緊關着,更是皺緊了眉。

這麼熱的天,這麼多人,屋裡又這麼悶,沒病都會捂出病來了,更何況是有可能中暑暈過去的楊父?

喜慶靖把完脈也皺起了眉,伸手去翻看楊父的眼皮,又看指甲,神情有些凝重。

楊從金等人則緊緊的盯着喜慶靖,目光隨着喜慶靖的動作移動着,看到喜慶靖皺眉,楊從水第一個按捺不住,顫聲問道:“爺爺,我爹他怎麼樣了?”

喜慶靖搖頭,坐在屋裡才這麼一小會兒,汗已滲透了衣服,檢查完後,他的手再次移到了楊父的手腕上。

喜清歡感覺有些悶胸,這屋裡太熱了,再待下去,她也要倒了,想了想便湊到喜慶靖身邊輕輕的說道:“爺爺,您看會不會是中了暑熱?”

這一開口,楊從金等人齊刷刷的看向喜清歡。

“是暑熱。”喜慶靖微微點頭,擡頭看看楊從金“家裡有針嗎?再打盆熱水,拿個油燈,再倒些菜籽油,拿個陶瓷勺子。”

“有有,我去拿。”楊從水站在最外面,聽到後搶着出門,他們幾個兄弟對父母一向孝順。

“屋裡好悶,我都覺得頭暈難受了。”喜清歡又看向窗門,這樣下去,估計都要和楊父一樣了。

“我怕他吹不得風,就把窗戶關上了。”楊母哽着聲說道,一邊還抹着淚。

“你們都出去吧,從金和小四留在這兒幫手就行了。”喜慶靖看看窗戶,又看看楊母等人,讓他們出去候着“從金,把窗戶打開。”

“噯。”楊從金立即去開窗,楊從木勸着楊母出了門。

屋子裡才稍稍通氣些。

喜慶靖已經開始揉搓楊父的手,一下一下的往手指頭上的擠去,喜清歡注意到楊父的手指甲被喜慶靖一捏有些微微的發紫,更確定楊父這是中暑了。

中暑是小病,可治療不及時還是會釀成大事,尤其是下海的人,最怕的就是在海上中暑,正因如此,喜清歡纔會規矩中午避開最熱的一個時辰讓大夥兒收工。

喜清歡擠到牀邊上,湊上去拉起了楊父的袖子,按了按手肘彎處,兩手大拇指和食指使力一掐,頓時黑紫一塊。

這時,楊從水取了東西回來了,喜慶靖讓他們點上油燈,便站了起來:“小四,按你的法子繼續。”

“噯。”喜清歡想也沒想便在楊父的手肘彎處繼續掐了起來,她這個是土法子,以前有鄰居中暑,外婆就是這樣給人刮痧的,只掐了幾下,那一處便出來好幾個黑紫泡,喜清歡掐得手指有些酸才停下手來。

喜慶靖已拿了針在油燈上烤了烤,再在熱水中浸了浸,纔回到楊父身邊,捏着他的手指尖扎了下去。

喜清歡有些驚訝,不過,倒是知道這種辦法。

十指都這樣扎得出血,喜慶靖這才又放回了針,示意楊從金和楊從水扶起楊父,讓楊父坐着背朝外,他纔拿了那碟菜籽油和勺子。

“把他衣服脫了。”喜慶靖示意楊從金脫了楊父的衣服,勺子在菜籽油裡浸了浸,便把碟子交給了喜清歡。

楊從金兄弟倆馬上照做。

喜清歡已經明瞭喜慶靖要做什麼了,便放下心來在邊上端着碟子,爺爺會刮痧,這兒便沒有她的事了。

隨着喜慶靖的動作,楊父的背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大大的黑紫色的“非”字,直到此時,楊父才呻吟着醒了過來。

“爹!”楊從金和楊從水驚喜的齊齊喊道。

“轉過來。”喜慶靖擡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等着楊從金他們把楊父扶轉過來,才又沾了些菜籽油在楊父的胸前颳了起來,這次卻是個“北”字。

喜清歡微微一笑,一顆心徹底落了地,看了看喜慶靖,心裡不由暗暗感概:沒想到堂堂的護國公居然也懂這些。

開了痧門,楊父徹底清醒過來,身上刮的印子也逐漸轉紅,喜慶靖這才停了手。

“好了,記得暫時不可用涼水,多喝些祛暑氣的東西。”喜慶靖在那盆熱水裡洗淨了手,尋了個凳子坐了下來,看着楊父問道“可覺得好些了?”

“好多了,又勞喜伯跑一趟。”楊父的臉色也紅潤了許多,嘴脣也不像之前那樣沒有血色。

“莫說這些。”喜慶靖擺了擺手,看看喜清歡,轉向楊父笑道“這麼熱的天,你也該多注意注意身體,人這身體要是垮了,賺再多的錢有何用?下次,要是再被熱的頭暈欲嘔腹痛,你們自己可以照着小四方纔的法子,在手彎、肩膀、脖子四周、眉心這些地方掐掐,這中了暑氣越嚴重,越是掐着沒有知覺,小四剛剛用的力道並不大,卻掐出黑紫,便說明了你中暑熱太重。”

喜慶靖邊說邊指着自己的身上各處細細說與楊父等人聽,楊從金和楊從水更是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的看着聽着,生怕漏過了一絲一毫。

“可要記好了,中了暑熱千萬不能一個人睡覺去,不然,便危險了。”喜慶靖又將中暑的幾種應對方法細細的說了,才起身告辭“好好休息,一會兒,我讓年哥兒給送些草藥過來,你呀,這是太操勞,身子虛了才容易中暑熱,那藥草倒是可以多熬些湯,家裡人也能喝些,哦,對了,從水家的就別喝了,懷了身子的還是別沾藥湯的好。”

喜清歡這才知道楊從水的媳婦懷着身孕,她本就沒有承繼原主的記憶,這段日子又各處忙碌,連楊從金也許久未見,楊家的事,她更是一無所知。

“謝謝爺爺。”楊從水連連道謝。

楊父這會兒已無大礙,連連讓兒子去準備午飯,要留喜慶靖和喜清歡在家吃飯。

喜慶靖哪會留下來,又叮囑了幾句便帶着喜清歡回家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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