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曜珉卻一點也不受她嬌羞的影響,他略顯嫌惡地抽回手臂,冷淡道:“叫我季先生。”
李紫媗愣住了,隨即尷尬無比地杵在那裡,店裡們若有若無掃來的視線,更是讓她羞憤到極點。
眼眶都紅了,如果換作其他人敢這麼嫌惡她,她肯定當場發飆,然而對方是季曜珉,她卻只能默默忍着,不敢有任何議聲。
這時,更衣室的門推開了,換完衣服的裴曉思從裡面走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換了這身裙子的裴曉思,確實像換了一個人,很美麗動人。
因爲她比較高,裙子穿在身上,不如當初秦深深穿得合身,開叉的地方几乎落在大腿根的部位。讓她感到羞澀。
她擡頭,正好望見季曜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裴曉思的臉,剎那燒紅起來。
“很適合你,不用換了。”
季曜珉說話時,目光始終流連在裴曉思身上,眼神如海一般的幽深暗沉。
他像是在看裴曉思,又像是在透過她在想像另一個人的樣子,令人捉摸不透。
店員小姐一聽季曜珉的話,眼神立馬活絡起來,主動道:“那我去把裴曉思的衣服包起來……”
一直被忽視的李紫媗看着試衣鏡前優雅翩躚的裴曉思,眼中的妒火濃郁得怎麼都掩飾不住。
憑什麼?她搶不過秦深深也就算了,憑什麼裴曉思這個賤人也過來摻一腳?
她今天過來,爲了就是買下這條裙子。
這家店的經理前幾天打電話通知她,那件裙子,秦深深最後沒買……
沒想到,最後竟然被裴曉思搶了她的衣服,而且買單的人,還是她心心念唸的曜珉哥哥,李紫媗簡直憤恨嫉妒到極點。
被怒火攻心的她,被嫉妒矇蔽了雙眼的她,完全忽略了季曜珉的存在。
她發瘋似地朝着裴曉思衝了過去,惡狠狠地揪着裴曉思的頭髮,“裴曉思你這個賤人,把這件裙子給你脫下來!”
“啊……”裴曉思被揪得一陣吃痛,大喊起來,“李紫媗,你放開我……”
這一幕,讓店員們都傻眼了。
拿着衣服出來跟那一名店員看着揪作一團的兩人,簡直恨不得過去撕了李紫媗啊,怎麼又是她啊!她的裙子今天還能不能賣出去了……
“夠了!”季曜珉凌厲一喝,整家店,頓時噤若寒蟬。
他走了過去,看着依舊緊攥着裴曉思頭髮不放的李紫媗,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李紫媗在他幽冷毫無感情的眼神下,雙手瑟顫,連忙鬆開了裴曉思。
“李紫媗,不要有下次!”他冷冷地擲下一句,拉扯着發愣的裴曉思走出了店。
身後,一直都被忽略的助理這時走過來,買單。
李紫媗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又氣又恨,眼淚嘩啦啦地流個不停。
這筆帳,她不會就這樣算了的,裴曉思,你等着!
……
傍晚,落日煙華,夕陽如血。
秦深深坐在陽臺的躺椅上,斜眼看着擺放着小茶桌上的那一堆中藥包,猶豫了再三,最後還是心軟地站起身來,認命地替墨御霆熬藥去了。
這個時候,接近飯點,廚房估計正在忙碌着晚餐,秦深深也不往廚房去,免得防礙別人。
除了公用的大廚房之外,頂樓也有一個沒人使用過的小廚房,裡面的廚具,一應俱全。
秦深深推門進去,看了一眼,發現這間小廚房意外的乾淨,想來,是天天有人打掃的。
她放下藥包,拿起了邊上的藥鍋,將藥打開,小心翼翼地全倒進鍋內,加了水,放到竈上,開火開始熬了起來。
看着明明晃晃跳躍的竈火,秦深深的思緒,有些飄散起來。
墨御霆手上的傷,究竟是怎麼造成的?
昨天晚上她聽到的聲音,是不是跟他有關係?
她又想起了大廳的時候,楊小花的有些飄閃的眼神,直覺告訴她,楊小花一定有事隱瞞着她。
然而情感上,她與小花共患難了那麼多次,小花幫了她那麼多次,她真的,不願意對她抱有懷疑……
“唉……”秦深深嘆了一聲。
自從傷好之後,她在別墅裡又呆了好幾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外婆……
外婆身體,現在怎麼樣了?她,到底好不好?
想到外婆,秦深深眸底閃過一抹堅定,她看着已經滾開的藥,刺鼻的中藥味,隨着蒸氣不斷地飄散開,許是聞久了,她覺得也並不是那麼地難以接受了。
也許,她真的該試着去討好墨御霆……
……
“叩叩……”秦深深端着熬好的中藥站在墨御霆的門前,力道不輕不重地敲了幾下門。
“進來。”墨御霆一貫低醇動聽的嗓音從門內傳來。
秦深深推開了門,小心翼翼地邁步走了進去,這是她住在別墅那麼久,第一次踏入墨御霆的房間。
眼眸下意識地打量起房間,格局跟她所住的那間差不多,然而裝潢卻截然不同。
偌大的房間,全是灰白的色彩,冷冰冰的毫無生氣。
地板是灰的,傢俱跟牆一應都是白色,沒有任何多餘的點綴,只除了,白牆上那一幅放大的照片。
照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微微地泛着淡黃,充滿懷舊的感覺。
一個氣質雍容優雅,面容和藹的老太太眼神溫柔地抱着小男孩。
男孩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樣子,長得雪白可愛,黑漆漆的大眼睛,清澈明亮,顯得很聰明,他微笑地抿着嘴脣,露出了缺了顆牙的門牙……
這張照片,異常地讓她感到親切與溫馨,她想起了外婆,眼眶不禁一熱,淚意肆意涌現……
身後,炙熱的視線一眨不眨地投落在她身上,她看着照片,而照片裡的人,卻在身後看着她。
秦深深騰出沒有端藥的那一隻悄悄地抹去眼淚,她轉過身,走向躺在牀上閉目休息的墨御霆。
“墨御霆,該起來吃藥了。”
她將藥放到牀頭櫃上,坐在一側的牀上,擡眸見牀上的男人絲毫不動的樣子,她微微蹙眉,又喊了一聲:“墨御霆,起來吃藥!”
男人像是真的睡着了,毫無所動。
牀很大,即使秦深深坐了在牀側,依舊沒辦法看到側過身去的墨御霆的臉。
她不禁站了起來,將手撐在牀中央,探頭朝着墨御霆躺着的側臉望過去。
晚霞的暉光透過微敞的落地窗灑在他完美的側臉上,在他的臉上投落淡淡的陰影,光影交錯,他的皮膚泛着淡淡的白光,
帶給人一種不真實的魔幻感覺,俊美得驚心動魄。
秦深深不禁看得有些出神,這個男人,估計是她這一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了。
無論男女,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得過他容顏的完美程度。
即使是同樣邪美逼人的季曜珉,在他之份極致的絕美中,也要遜色幾分。
墨御霆的五官,非常精緻,像是雕刻出來的,無一不完美。
而他的氣質,比他長相更爲出衆,那種站在千千萬萬的人羣中,一眼就能認出的尊貴氣質,即使不刻意,他的身上睥睨霸氣與雍容的貴氣都難以令人忽視。
這個男人在外表上,簡直就是上天的寵兒。
這樣生來屬於世界頂端的人,註定跟她不會有過多的交集。
他現在對她,只是一場調劑生活的征服遊戲而已,他們,註定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
倏爾,男人伸來受傷的手,一把拽住她,秦深深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拽倒在牀上。
男人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幽暗的魅瞳,炙熱地盯着她:“秦深深,你在想什麼?”
“墨御霆,你的手是不是不想要了?”秦深深氣惱地瞪他。
視線微垂,落在剛纔攥她的那隻手上,在看到墨御霆的手,竟然沒有上藥,沒有包紮,秦深深氣得火冒三丈。
這個該死的男人,她勞心勞力地替他熬藥,他倒好,竟然放任着傷口不管,一點兒不作處理,真是……
“墨御霆,你的腦子是不是有病啊,你的手都這個樣子了,怎麼不上藥不包紮?賀琰呢?他沒給你看傷嗎?”
她說不上心裡什麼滋味,總之看着這個男人如此放任自己的傷勢,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她就非常生氣。
“秦深深,你生氣的樣子,真動人。”他湊到她的耳圈,低低啞啞地出聲。
秦深深忍不住甩了他一記眼刀,這個混蛋,腦子果然是有毛病!
“你給我起來!”她不敢擡手用力推他,聽小花說,墨御霆的傷不僅在手上,他的身上也有很多的傷,她怕自己一個控制不好,把這個男人真的推殘廢了,豈不是要負責他一輩子?
墨御霆看着她因爲在意自己的傷勢而惱怒的樣子,孤冷的薄脣剋制不住地揚起,笑得柔和。
他並不是故意放任着傷勢不管,而是自己的雙手都傷殘得動不了,別人的觸碰會使得他反應劇烈。
以往,一般的外傷都是他自己處理的,如果嚴重的自己沒辦法處理的傷,賀琰會用催眠的法子給他處理傷勢。
如今賀琰傷重在牀,連開藥方都有些吃力的樣子,全程都是他說,貝拉寫,精通藥理的方傾負責配藥,整幢別墅,就只有秦深深可以替他上藥了……
秦深深之前被他剋制不住的偷吻嚇跑了,他的手,自然沒有人給他包紮了。
想到這裡,墨御霆嘴角的笑意愈發地深邃起來。
他想,自己這是不是自作自受?
他用腳部的力量支撐着身子彈了起來,躺在牀的一側,定定地凝睇着漲紅着臉的秦深深。
“看什麼看!”秦深深故意兇他,支撐着身子爬了起來,繞了牀一圈,將藥端了起來,感覺溫度不冷不熱,正好。
“吃藥。”她瞪着笑意灼灼的男人,沒好氣地命令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