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琰看着墨御霆陷入沉思的痛苦樣子,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熟練地拿着傷藥與針劑,給墨御霆清理傷口跟注射。
良久之後……
墨御霆坐直了身軀,他看着賀琰,“說吧,深深到底是怎麼回事?”
提到秦深深身體的問題,賀琰的神情再度凝重起來。
“墨少,我剛纔抽取了秦小姐的血樣,發現她的身體又恢復了正常數值,恢復能力跟一般人沒什麼不同,她身體那種神奇的自愈能力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不過我剛纔又從秦小姐的血樣中發出一組從未出現過的數據,我覺得,晶片仍舊在秦小姐的體內,只不過是因爲未知的原因,晶片發生了變化而已……”
墨御霆蹙緊了眉頭,他想起了鏡水疏跟他說過的,秦深深體內的晶片一旦取出來,她就會死掉……
晶片是鏡水潏最先發現與研究的,這個世上估計他最瞭解與懂得晶片詭異之處。
對於鏡水潏說的話,他深信不疑。
他相信,鏡凜南絕對沒能來得及取出深深體內的晶片,不然深深絕對不會僅是昏迷而已。
墨御霆想到了在艦艇上偷襲藍斯的黑衣人。
之前他並不懷疑這個神秘黑衣人的身份,不過在確認了那個喬裝成女船醫的女人就是G博士的搭擋LAW女士之後,他心底篤定了那個神秘黑衣就是G博士鏡凜南。
現在想想,鏡凜南之所以沒有動手取出深深的晶片,恐怕是因爲他右臂被了打了一槍的緣故。
他雖然不是研究人員,但與賀琰長時間接觸,耳渲目染之下也懂些皮毛。
想要取出融合在深深體內的晶片,這絕對是一個高難度的精密技術活。
右臂中槍的鏡凜南,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做不了這種精密的研究的。
而且,鏡凜南在晶片這方面的掌控,明顯不如深深的父親鏡水潏。
不然鏡凜南也不會LOW到去黑賀琰的電腦,偷他研究出來的有關晶片的數據了……
賀琰見墨御霆神情忽暗忽明地閃爍着,有些擔憂地蹙着眉頭。
他再度出聲道:“墨少,我檢查過了,秦小姐的身體並
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有些貧血跟虛弱而已,墨少,你不用太擔心。”
墨御霆收斂思緒,幽暗的目光望向賀琰,“那她大約什麼時候醒過來?”
只要不危及她的身體,晶片的事情可以稍微地放到一邊。
現在他最在意也最緊張的是,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個,這個不好說。”
秦深深的身體情況太過於詭異了,即使是着手研究了一段時間的賀琰依舊不敢輕下定論。
“我知道了。”墨御霆說話時,微微地垂下眼瞼,不想讓賀琰看到他的哀傷與失望。
他從手術檯上跳了下來,“賀琰,你去醫院看看藍斯跟陽陽的情況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晚一點,我再去看看藍斯跟陽陽。”
說着,他越過賀琰,邁步走向另一側手術檯的秦深深。
“好的,墨少。”賀琰點了點頭。
在退出門外地又探頭回來加了一句:“手機我一直帶在身上,如果秦小姐突然醒過來了,墨少你打我手機,我馬上就過來。”
“嗯。”墨御霆沒有去看他,他低低地應了一聲。
他的目光,完全凝聚在秦深深的身上,深邃的眸底心疼得不行。
賀琰看着這一幕,不現打擾他們,他輕輕地帶着門,轉身出去了。
偌大的研究室,寂靜得只有他與她淺淺的呼吸聲。
墨御霆俯下頭,包紮着繃帶的雙手輕撫着她蒼白的臉龐,深情而心疼的低醇嗓音在她耳畔響過。
“深深,在你的眼裡,我會不會很沒用?”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是真的沒用。
微顫的指尖,輕滑過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
他很小心,一點也不敢用力,生怕自己稍微用一點力氣就會把她給碰壞了。
此刻的她,看起來真的好脆弱。
指尖,描畫着她的眉眼。
初遇的時候,她猶如小野貓似的戒備樣子是那樣的鮮活與動人……
是他,把她帶入了危險的生活裡。
他知道,她一直想要過平凡而安逸的生活,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明爭暗鬥,更沒有血腥兇險
的廝殺……
而他,明知道她想要過怎樣的人生,卻因爲自己對她的愛,強求地把她帶入了充滿兇險與血腥的世界裡。
他的愛,終歸也不過是自私的。
墨御霆俯脣,在她蒼白的脣上憐愛地親吻着,小心翼翼的吻裡充滿着心疼。
他差一點就永遠地失去她了……
想着她在廝殺的艦艇上早產,想着她爲了保護陽陽而奮不顧身的勇敢與果絕,他的胸腔就揪疼起來……
他是他見過的最特別的女孩。
也是,最善良,最堅強的女孩。
她的身上,有着許多人沒有韌勁。
無論面對怎樣的絕境,面對怎樣可怕的兇險,她總能很冷靜而勇敢地面對一切。
這樣的她,讓他感到心疼的同時,也由衷地感到嬌傲。
即使她身上沒有晶片,沒有一開始她可以隨意碰觸他的身體這一點,他恐怕也會被她吸引,從而愛上她……
墨御霆是一個理性而睿智的人,他從來不認爲自己對秦深深的感情是建立在秦深深能治療他身體的異樣上的。
他愛她,完全是因爲她就是秦深深!
無關晶片,無關他與她身體之間的異樣……
從小就經歷了地獄般的折磨,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堅硬。
是這個善良又堅強的小女人,她撬開了他堅冰似的心防,使得他懂得了愛與被愛。
如果失去她,他不敢想像自己將會變成什麼可怕的樣子……
他唯一知道一點,那就是,生不如死。
他會發瘋,發狂,想要毀滅一切!
墨御霆頎長的身軀,完全俯了下來。
他輕捧着她的臉頰,在她微涼而細膩的臉上吻了一遍又一遍,藉此來發安撫那顆恐懼失去她的心。
“深深,快點醒來,別讓我等太久,也別讓我們的陽陽等太久,好嗎?”
他的聲音,低醇如同音符悲傷的大提琴。
很輕,卻又很沉,夾帶着深沉的痛苦。
淚水,滑過他的眼角……
無聲地滴在她的臉上,最後湮沒在她烏黑的髮絲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