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私房美人(上) 第19頁

很痛……她痛得冷汗直流,濕透後背,那涼意伴隨疼痛滲入她腦海,可她依然倔強的不喊半聲,只是一雙美目恨恨地盯住簡煜豐。

沒有閃避她的目光,她的恨,他全數收下。

倘若到了這等境地,她還能不恨,那麼她不是正常人。

七線蠱一點一點吸飽鮮血,而她的手管一寸一寸緩慢腫起,腫脹處非紅即黑,輕輕踫觸又是一陣噬骨疼痛,那是因為它在吸血同時也放出身上毒液,那毒像是有幾百只蟲子在血肉間鑽動似的,終于,她承受不住,伸手想去樞破那層皮陣然簡煜豐比她更快,一把握住她伸過來的手。

「再忍耐一下。」他清冽的聲音傳出,震動著她的耳膜。

忍耐?她真想放聲大笑,人們為自己的前途、名利,未來而忍耐,而她這分忍耐是為著誰?

可是再多的仇恨都敵不過一波接著一波的疼痛,她拚盡全身力氣去阻檔卻未果,終于,她妥協了,低哺道︰「你點我的穴道吧,我忍受不了了。」狹長鳳眼向她望去。

這樣便示弱投降了?他以為堅制的她還能夠多撐個幾回,現在就忍受不住,那麼之後……他平靜無波的臉上泄露出一絲郁色。

他尚未點穴,七線蠱己經咬破她的血管鑽出。

血噴射出來,像道噴泉似的,他倒落地挑起蟲子放入錦盒中,緊接著從懷問取出金針替她止血。

簡煜豐將錦盒交給身後的婢女,道︰「告訴許莘,照上次的方法熬藥,趁熱讓郡主服下。」

「是。」

婢女領命下去,這回他沒有跟著離開,他親眼目睹謹容一口一口嘔出鮮血的淒慘模樣。

他知道的,早在要做這神治療時,他就很清楚藥人將遭受怎樣的苦痛,如果是無知者還好,至少不知道自己將面對什麼,但何謹容……她和自己一樣清楚。

他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好潔的他不介意腥紅鮮血污了自己的衣裳,她身子像塊冰似的,每塊肌膚盡是冰寒,她蜷縮低號,痛得牙齒格格打顫。

他將掌心貼在她背上,不多久,一股暖暖的熱氣滲入她的身體,舒緩了她的疼痛,她悠然吐氣。

徐徐張開眼皮,謹容無力地望著眼前男子,他寬闊的胸懷像海,收納起她的慘淡悲哀,如果他們不是敵人,如果他不是要用她的痛苦換得張鈺荷活命,那麼能夠靠在他的懷里,她肯定是許多女子艷羨的對象……能夠多靠一下嗎?他的掌心能不能別離開她的背脊?能不能……能不能就這樣下去,不要清醒?

天|她怎會這樣想?她瘋了嗎?應該是吧,疼痛會讓人神智不清,而神智不清的女子容易對身旁男人出現不該有的依戀之情。

終于,謹容不再吐血,他松口氣,喚來站在門口的婢女道︰「給姑娘清理清理,換套衣裳,如果姑娘口渴先別給她水喝,就說藥馬上就熬好。」

「是。王爺。」

他走出門,剛踏三步又繞回屋里,再叮嚀兩句。「動作輕點,姑娘禁不起折騰。」

「是。」

謹容神智逐漸迷糊,卻還是將簡煜豐的話听進耳里,他啊……他也會在意病患的疼痛了,這樣算是有進步了吧?很好,造福張鈺荷之後,她又造福了他未來的病人。

簡燈半叮囑了,可婢女待他出門,轉過身立刻換上另一副嘴臉。

謹容先是听見兩聲冷笑,下一刻她們竟粗魯地將她一把拉起,撕扯她的衣服。

她們一面罵一面替她換衣裳,在踫觸到她腫脹的手臂時,一陣椎心刺骨的疼痛傳出,她迷糊的腦袋出現短暫清明。

那不是碧玉或翡翠的聲音,她的逃跑讓吟松居換了新下人。

謹容不認識她們,可她們罵人的口氣像是對待殺父仇人似的。

她們怕是吳氏的心月復,聞其言便知平日里定然是為虎作偎,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四回更上一層樓的恐怖級殺手人物,她很佩服自己,這時候還有心情想笑話。

衣服猛然被扯桌,兩條冰冷的濕帕子在她身上用力 拭,想搓去她一層皮似的,謹容很不舒服,卻無力及抗,下一響。不知道是哪個扯起她受傷的手臂,抓起帕子用力往下壓,啊——她終于耐不住疼痛,使出最後一分力氣放聲尖叫。

下一刻,她墜入深淵,黑暗吞噬了她的意識。

這一覺睡得沉,魂魄仿佛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切割成兩半,一半封凍在冰塊里,一半在烈火中烹煮,謹容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覺得能就此死去肯定很幸福。

迷迷糊糊間,身旁有人走來走去,腳步或輕或重,聲音或高或低,她不願意去理會,那些瑣碎聲音卻一再闖進她夢里。

醒醒睡睡不知經過幾回,謹容終于完全清醒時,發現簡煜豐坐在她身邊。

「我睡了幾天?」像被馬車輾過,她全身上下都不听使喚,一個抬手動作都得讓她卯足全力。

「三天。」他回道。

「我想沐浴。」

小時候她經常生病,但病到無法自己施力坐起還是第一遭。

他點點頭,走到外頭命令婢女備水,然後走回床邊扶她坐起,靠在自己身上。

謹容有些頭重腳輕,她撩起衣袖,左右手各有一個鋼錢大小的黑色圈圈,隨著療毒次數增加,黑圈圈會越來越大,到最後串成一片,師傅留給她的書上詳細地記載了中毒征兆,所以她很清楚接下來的每個步驟。

想來好笑,當時讀到這一章時她記得特別牢,師傅問她為什麼對七線蠱特別感興趣,可她哪里是感興趣,只是覺得這種蟲子又狠又惡,恨不得它在天地間絕跡,現在想來,那時的牢記,竟是為今日的遭遇埋下伏筆。

不多久,婢女上前扶她到淨房里盥洗沐浴,這回她們沒有多余動作,大概是因為簡煜豐還在屋里。

人生難測,誰曉得她也有需要憑恃他的時候。

洗過澡,還是有些頭痛,但精神好多了,她回到屋里,簡煜豐坐在桌邊,有婢女端來參湯。

她在他的注視下,慢慢將參湯喝完。

「餓嗎?要不要再吃點東西?」參湯是好東西,卻也不能全靠它吊命。

「好。」

像是早己備下似的,婢女很快端來燕窩粥和幾道清爽小菜,三天沒吃東西,謹容此刻看見食物竟有些心癢難耐,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按捺下急促,在簡煜豐的注視下將食物一點一點撥入嘴里,細嚼慢咽。

她的動作不疾不徐,行雲流水般流暢,極是優雅溱亮,她沒把他的眼光放在眼里,始終不驚不懼、不慌不忙,讓側眼旁觀的簡煜豐心中略略驚奇,仿佛她不是待在狼穴虎洞里,而是自家客廳。

她吃飽了,放下筷子,婢女遞來帕子讓她淨手,並將桌上碗盤撤下,動作守禮合禮,若非謹容還認得出她們的聲音,她會懷疑是不是又換上新婢女。

「過幾天我會出門一趟。」他低聲對她說。

他出門干麼知會她?她又不是他的誰,若要知會,跟那位尊貴的郡主娘娘說不是更合適?謹容滿面狐疑地望向他。

「我要去挖天羽蕨的根。」他自顧自往下說。

謹容聞言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恍然大悟,情不自禁地拉開嘴角,笑逐顏開。

他是天才!竟然會想到這個,天地間陰陽相克,往往最毒的草藥附近就有解毒的東西,而天羽蕨是七線蠱聚集處,也是七線蠱的食物,所以的確很可能……她瞠目相望。「你可不可以別當我的敵人?」謹容問。

什麼?話題怎麼會扯到這里,難不成她吃飽、有精神了,便想同他算總帳?不過簡煜豐還是順著她的話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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