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已經容不得半分差池,那些人看見屍體會瘋的。
最終還是三個人一起下山了。
邢時臣在前面開道,千暮煙和千朵以相互扶着,誰也沒有說話。
只是他們的腳程不快,耳邊彷彿聽見了山頂上的怒吼聲,以及槍聲。
這像是個信號。
山腳下恐怕還有他們的人。
如果貿貿然下山,只會被當成活靶子幹掉。
邢時臣突然停下來了,回頭冷睨一眼千朵以,沉聲說道:“幫我把千暮煙帶走,帶去安全的地方躲着!”
“你怎麼又說這種話?”千朵以很生氣,但更多的是害怕,他爲了千暮煙連命都可以不要嗎?
邢時臣挑一下眉峰,不解釋她們必然不會走,道:“我說過,三個人一起走更容易被發現!現在不得不分開走,不然一個都走不出去,我引開他們,你帶着千暮煙逃走!”
千朵以望着邢時臣,眼睛睜得大大的,彷彿要望進那雙深邃如大海般的眸底,看看是有多深情,有多刻骨銘心,纔會讓他冒着生命危險救千暮煙!
她的心像是被一把鈍刀來回割着,不見血,卻每一下都痛得讓人窒息。
“你不走,我也不走!時臣哥哥,我已經嫁給你了,是你的妻子了,我就要陪着你一起共患難!”
千朵以放開千暮煙,又推了她一把,“千暮煙你走,你一個人走!”
千暮煙原本在想三個人怎麼逃出去的,被推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幸虧邢時臣及時拉了她一把!
但下一秒,他鬆開手,冷聲呵斥千朵以和千暮煙:“你們趕緊兒給我走,再不走我們都得死在這兒!你們找了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之後,記得報警!”
他要保護千暮煙,他欠她太多了!
千暮煙看着邢時臣,有些恍然,她啓口問道,“邢時臣,你……”
邢時臣直接打斷了千暮煙的話,“別廢話了,趕緊兒都給我滾!”
說着,他又看了一眼千朵以,“你不是說什麼事情都願意爲我做嗎?現在,我讓你帶着千暮煙離開!”
千朵以怔怔地看着邢時臣,“時臣哥哥,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爲什麼不問問我怎麼會在巴黎?你怎麼不問問邢家變成什麼樣了?你都不關心父母嗎?”
邢時臣表情微凝,他出國後就一直不讓自己關注國內的人和事,不是不關心,而是他不能。
千朵以看見他眸子裡的痛色,心口抽了一下,直接告訴他:“邢氏集團失勢,我們家變得一無所有,爸爸媽媽因爲受不住打擊瘋了,被送進了精神病院……莫婉清那個賤人不僅流掉了肚子裡的孩子,還攀上了一個肥老頭導演,現在成了國內炙手可熱的小花旦了,她該死,時臣哥哥。”
邢時臣在聽見爸媽瘋了的時候,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猛地一拳砸在樹上!
這是不可承受的痛!
這是無法挽回的殤!
他眼睛裡彷彿飄進了雨一般,又有水流出來,滾燙,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