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那色濃細膩的墨玉,她立馬妥協。「成交!」
莫青夜見她一副心肝寶貝似的把墨玉收入懷中的財迷模樣,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你听話,我保證一定給你買。」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寒幽這會兒可是心甘情願陪他演戲了。
「你真會給我買零嘴兒?不會騙我?」
「不會不會,咱們趕緊回去吧!」
「嗯,走吧。」她大方拉起他的手,往前走去,戲要演全套,身為現代人,牽牽小手什麼的毫無壓力。
莫青夜可就不這麼想了,感受著掌心中那又軟又小的小手,他忍不住心神一蕩,待回過神後,忍不住暗自罵了自己一聲。
這丫頭才十三歲!他是瘋了嗎?
寒幽壓根不知道他心里的旖旎,要是知道肯定不會理會他。
兩人一路上東扯西聊,說的全是農村常見之事,莫青夜也是厲害,不論她說什麼他都能對上,那模樣彷佛真是對小夫妻似的。
後頭跟了許久的幾人見狀,忍不住說︰「頭兒,這兩個人應該真是普通村民,來尋藥的。」
被喚作頭兒的男子長相十分平凡,身上也是穿著尋常的布衣,一雙細小的眼楮緊緊盯著走遠的兩人。
「我不放心,你們先回去待命,我再跟一會兒。」他們此次潛進離路國的目的極為重要,絕不能出一點差錯。
萊新國雖是小國,野心卻不小,這些年來風雨不歇的練兵,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拿下離路國。
可惜離路國兵強馬壯,之前有莫長卿這護國大將軍守著,現在又出了莫青夜這有著殺神之稱的家伙,讓他們久久攻打不下,可以說只要莫家軍在的一天,他們永遠拿不下離路國這只肥羊。
既然明的不成,就只能來暗的,他們耗費數年的時間,才在這落夕山里打通了一條地下通道,將一批一批的兵士偷偷送進來,為的就是從後方打得離路國措手不及。
這幾日正是整兵的關鍵時刻,誰知這荒山野嶺竟突然出現一男一女。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特地放出山里有吃人老虎的消息,那些愚昧的村民一開始不信邪,等死幾個人後就沒人敢再上山了。
若是平時,眼前這兩人殺也就殺了,把事推給那虛構出來的老虎就成,偏偏眼下正是關鍵時刻,能不打草驚蛇最好,只要確定他們真是村里的村民,那他不介意饒他們一命,若不是……
他眼里閃過一抹殺意,小心的跟在他們身後。
察覺到身後之人僅剩一個,莫青夜眼里閃過一抹冷意。
「別打草驚蛇。」感覺到他的殺意,寒幽輕捏了捏他的手。
她這一捏,讓那黝黑的雙頰微微一紅,他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誰讓你隨意牽男子的手?」
他自然不可能打草驚蛇,眼里的那絲冷意是沒想到他的莫家軍里居然混進了奸細,若不是他警覺心夠強,豈不是要讓萊新國那些家伙得逞了?
寒幽見他撤去一身冷意,這才朝他翻了個白眼,「這不是演戲嗎?既是未婚夫妻,牽牽小手怎麼了?」
在現代別說握一下手了,就是擁抱都只是尋常禮儀,當然,她不會和身為古人的他解釋這麼多。
夫妻……這兩個字讓莫青夜心湖又產生一陣漣漪,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小丫頭。
和一個多月前相比,她抽高了半個頭,蠟黃的臉色已不復存在,皮膚細致、晶瑩剔透,在太陽的照射下顯得白里透紅,一頭雜亂的長發也變得烏黑滑順,紮了兩條辮子,在她身後跳呀跳,宛若調皮的精靈。
再細看她的五官,一雙杏眼黑白分明、清亮有神,小巧的瓊鼻嬌俏可人,朱紅的粉唇微微翹著,十分可愛。
和之前那瘦骨嶙峋的小丫頭相比,眼前的寒幽可說是月兌胎換骨,活月兌月兌就是個小美人,再過幾年長開了,那容貌定不輸京城里的名門閨秀。
「你的意思是,只有夫君才能牽你的手?」他沉聲問。
寒幽懶得解釋,含糊的點了點頭。
見她點頭,莫青夜心頭那股莫名悶氣頓時消散,意味深長地又道︰「記得你的話,從今往後,你只能牽著我的手。」
寒幽當他入戲太深,隨意的點頭。「知道了。」
她的干脆讓他露出一抹笑,兩人很快來到山下,眼看就要進村,身後的人正猶豫要不要繼續跟,村口卻突然走出一名老人。
「阿幽呀,今日又上山了?」老人笑呵呵的對著寒幽道,在看見她身旁的男子時,花白的眉頭擰了起來。「咦?這……」
寒幽見到老人就知道要糟。
莊老頭住在村子口,因為年紀大沒什麼消遣,閑來無事便在家門口走動走動,寒幽每日進出都會和他打聲招呼,有時還會拿些鮮女敕的野菜給他。
「莊爺爺,你又出來散步呀?」寒幽早一步打斷他,笑吟吟的說。
「是啊,阿幽,你旁邊這位是……」莊老頭很疑惑。
這話一出,兩人頓時感到身後有股殺氣。
莫青夜眯起眼,正準備先下手為強,卻听見寒幽笑著又道︰「莊爺爺,你忘了,這是我自小訂親的未婚夫婿阿夜呀!」
「未婚夫婿?」莊老頭仍是一臉迷糊,就在身後那人要暴起殺人時,他才驀地一拍腿。「我記起來了!你說的是被你那姊姊搶了的婚事是吧?」
「就是那婚事!」寒幽冷汗都快爬滿背了,不是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而是害怕傷到無辜。
莊老頭一提起這事便忍不住念叨,「說起你大伯父真不是好東西,什麼都要搶,就連你的親事也要搶!這人啊不能這般沒良心,想當初你爺爺過世的時候,明明說了家產一人一半,可你那大伯父硬是拿了三分之二,只留了幾塊田給你們,連屋子都沒給,寧可租給人也不讓你們住。
「你爹為人老實不計較,卻一次次被你大伯父欺壓,連你的親事都被要了去,要我說你那姊姊也不是好東西,自家妹妹的親事也搶,和她爹娘一個樣……」
莊老頭年紀大了,很多事記不清,一時間根本想不起寒幽定下的是京城鎮國公府的世子爺,只記得寒士豪做下這些不厚道之事。
兩人一邊听著莊老頭打抱不平,一邊注意著身後的動靜,直到再感覺不到那被盯梢的感覺,寒幽這才松了口氣。
真險!
「不過,你的未婚夫婿這麼多年沒消沒息,怎麼突然就冒出來了?」莊老頭納悶的看著她身旁黑得幾乎看不清五官的男子,嫌棄的又道︰「而且還這麼黑。」
莫青夜那張黑臉頓時更黑了,他哪黑了?這老頭懂不懂什麼叫易容?
「噗!」寒幽忍不住噴笑出聲,打發了莊老頭後,才拉著莫青夜來到一處僻靜之處,直接了當的問︰「忙我已經幫了,什麼時候帶我去找人參?」
莫青夜看著眼前不及他胸口的小丫頭,「等我解決山里那些人。你這陣子暫且別上山,以免又被他們發現。」
寒幽點頭。「這我知道,我很珍惜我這條小命。倒是你,自己小心點,別再被逮到著了。」
雖不知他是何身分,但盯著敵國奸細的肯定不會是壞人,要是他出了事,他們村莊說不定也會跟著遭殃。
「你不問我是誰?就這麼信任我?」她的關心讓莫青夜心頭暖暖的,忍不住問。
這丫頭的警戒心分明強的很,卻如此相信他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這有些說不通,想到她方才提到的婚事,他雙眸微閃。
這丫頭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寒幽像看傻子似的看他,「有誰會傻得拿出價值千金的玉佩來抵押?就算你騙我又如何?我又不虧。」
莫青夜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你這丫頭真是與眾不同。」
本以為祖父替他定下的是個目不識丁的鄉下丫頭,那日雖遠遠看她替自己辯護,也只以為她是性子剛強了些,有幾分聰明罷了。
可經過這半日的相處,他深刻的認知到,他小看了這個小未婚妻。
「我該回去了,什麼時候能上山你再通知我。」她將自家住處報給他。
「好!」莫青夜目光灼灼的看了她一眼,說罷便施展輕功走了。
當務之急是處理潛進山里的敵軍,待事情處理完後,他定會上門找她,只希望她到時見到他別嚇傻了就是……
寒幽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十分欣羨,「輕功呢,要是能學會多方便呀。」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方才離去的男人將帶給她一份大驚喜。
第三章 世子來提親(1)
絲絲雨線清晰地映入眼簾,雨珠躍進綠色的樹葉之中,濺起了片片的水花。
今晨下了一場綿綿細雨,不一會兒太陽昇起,溫度的差異形成了飄渺的霧氣,將整個芙蓉村籠罩其中。
寒幽已有一個月的時間沒上山了,那日和莫青夜分開後不久便傳來了封山令,禁止落夕山附近村子的村民進山,就是靠近山腳也不行。
不過村里難免有些混不吝之人,把禁令當成耳邊風,這些人被抓了之後倒也沒受皮肉之苦,而是被押回家,讓交出三兩銀子當罰金。
三兩銀子夠這些人家嚼用大半年了,這事一傳出,別說人了,就是家里的貓呀、狗呀都被拘在屋里不讓出門,一時間落夕山下靜悄悄的,宛若一座荒山。
寒家自然也不例外,禁令一下,寒遠便不讓寒幽上山了,雖然就是他不說,珍惜小命的寒幽也不會上山。
可不上山不代表她沒事,自從有了空間,她閑來無事便將自己關在房里,躲進空間做研究,一個月下來倒是有了不小的發現。
空間里看起來就像個小世界,有山有水、有屋有田,可惜的是那遠處的山巒看得到卻去不得,山下似乎有著一道無形屏障,只要她一靠近便會被拂開,根本靠近不了。
還有那竹屋也是如此,雖說有門,卻是巍然如山,推都推不動,更別提進屋了。
寒幽知道這是空間等級不夠的緣故,她雖心急,可落夕山去不得,她也是無可奈何,好在在封山之前,她已經從山里挖了不少東西,現在好端端的種在空間的靈田里。
為何說是靈田呢?正是因為那看起來不起眼的黑田竟和溪水一樣,有著奇妙的功用。
空間里的靈水能讓她提振精神、五感敏銳,而靈田種出來的東西雖每次食用後,她都能感到自己的體質正緩慢的改變,變得更加強壯,皮膚也更加水女敕,這變化雖不大,但也足以讓她驚喜了。
最重要的是,只要種在靈田里,不論什麼東西都是取之不盡,常常她才摘下,它便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又長了回去,且比之前還要豐盛。
光是這功能,便足以讓她開懷大笑,有了這寶貝,就算現在外頭世界末日、寸草不生,她也不怕餓死。
空間里的靈水和食物是可以帶出來的,且效用不減,這意外之喜讓她十分開心,偷偷將家里頭的水換成了靈水,讓寒遠夫妻飲用,一個月下來兩人也有了極大的變化。
寒遠身為家中唯一的男丁,家里的粗活都是他一個人包辦,長年下來身子多少有些損傷,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已是滿頭白發,背也駝了,不知道的人從後頭看去,還以為是年過半百的老人。
蕭雙雙就更不用說了,她身子骨太縴細,在生寒幽時難產損傷了根本,不僅這輩子再難有孕,還留下病根,每到冬日都得咳得撕心裂肺,幾乎咳掉半條命,加上長期的營養不良,整個人瘦弱得猶如老嫗,那原本十分美麗的臉龐長年無血色,蒼白的猶如一張白紙。
兩人在飲用了一個月的靈水後,寒遠那半頭白發不僅全變黑了,還十分黑亮,背也不駝了,挺直的背脊讓他看起來十分精神。
蕭雙雙的改變就更大了,雖說一樣瘦弱,但那雪白的臉色有了紅潤,逝去的顏色回籠,少說年輕了十多歲,現在和寒幽站在一塊就像姊妹一樣,讓不少人嘖嘖稱奇,還特地上門打听是不是有什麼秘方呢!
可惜夫妻倆壓根不知細節,自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為此寒家外頭常有人盯梢,就為了找出兩人改變的原因。
可惜他們就算盯瞎了眼也找不出源頭,倒是盯出了另一件大事。
「寒家妹子!寒家妹子你快出來呀!」
門外傳來王大娘的叫喚,蕭雙雙正在洗菜,忙抹了抹沾滿水漬的雙手,跑了出來。「王大嫂,出了什麼事?怎麼喊得這麼急?」
自從蕭雙雙恢復以往的美貌後,整個人變得自信精神了不少,不過那猶如少女一般的模樣也遭了不少人嫉妒排擠,一些閑來無事的婦人沒事便會上門冷嘲熱諷幾聲,其中尤以陳阿惠最甚。
陳阿惠自從上回在寒幽身上吃了虧後,就像和寒家杠上了似的,三不五時便找蕭雙雙的麻煩,直到被寒幽收拾幾次後才老實,其他心懷怨妒的人見狀也是嚇得半死,從此看見寒家大門都是繞著走,壓根不會上門,所以听到王大娘的叫聲,蕭雙雙很緊張,以為出了什麼事。
「大喜事,大喜事呀!」王大娘探頭張望著。「你家阿幽呢?趕緊讓她打扮打扮,有貴客上門了!」
蕭雙雙听得一頭霧水。
寒幽听見動靜走出房間,見王大娘眉開眼笑的,似乎不是上門找麻煩,這才松了松緊握的拳頭。「王大娘,你說的是什麼大喜事?」
王大娘看見寒幽,下意識就要退開幾步。
沒辦法,本以為這丫頭是個懦弱無膽的,誰知上回竟剽悍地拿刀把宋茵兩母女嚇跑,又有一回硬生生把陳阿惠一顆牙給打斷了,還一邊露出甜美的笑容,一邊揮了揮那據說是想伸懶腰而「不小心」滑掉的小手,一想到這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丫頭太邪性了,她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要不是眼看這丫頭就要飛上枝頭當鳳凰,她還不樂意來報信呢!
王大娘左等右等,見她似乎沒有動手的打算,這才吁了口氣,笑著又說︰「村里來了一行人,其中一個是鎮上有名的薛媒婆,正直直往你們這來呢!」
「媒婆?」寒幽挑起眉,正疑惑著,就听見門外傳來一陣喧鬧,她眯著眼看去,一名男子的身影映入眼簾。
男子身著紫黑色長袍,領口袖口皆繡著銀絲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暗金色的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發束起來,戴著頂嵌玉小銀冠,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更加襯托出他的頭發黑亮順滑如同綢緞。
斜飛英挺的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魁梧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散發著傲視天地的強勢。
男子的氣場十分強大,一行數十人中竟無一人比得上他,不過是這麼信步走來,俊美的眼眸隨意一掃,寒幽便感到背脊一陣發涼,心里只有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