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出貴妻 第19頁

那沒腦子的蠢女人!

梁歌牧見她將話攤開來說,索性也不裝了。「你若是肯听話,今日什麼事都不會有,偏偏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心狠了!」

話落,她不給寒幽反應的時間,轉身便朝一旁的耳房跑去。

她那急于逃跑的模樣讓寒幽心生警惕,不一會兒便嗅到一股怪味,那味道甜膩的讓人有些作嘔,僅一瞬間她便猜到梁歌牧的意圖。

「那卑鄙的女人……」她忙屏住呼吸,退到屏風後頭,確定沒有人窺看後,一個閃身進了空間,沖至河邊大口大口的喝著靈水,一直至身上的燥熱褪去,她才咬牙道︰「梁歌牧,這可是你先惹我的!」

她這人一向睚眥必報,秉持著以牙還牙的美德,梁歌牧既然惡毒的想壞她名節,那她便也讓她嘗嘗一樣的滋味……

「啊——  」

一道響徹雲霄的叫聲驚動了整個鎮國公府,看著陸陸續續前來的人,碧霞不必佯裝便已是渾身發抖,顫聲道︰「寒、寒姑娘她……她……」

第一個沖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夏嵐芯,她看著掉落在地上的糕點,沉著臉問︰「發生什麼事了?」

碧霞顫著手,指著床帳里那晃動的人影,白著臉道︰「奴、奴婢方才去替寒姑娘備、備茶點,請寒姑娘在房內稍等,誰、誰知道等奴婢回來時,卻沒看見寒姑娘,只隱約听見內室里傳出男子的聲音……」

「偷听到了什麼?」夏嵐芯忙問,一雙眼亮得驚人,里頭滿是驚怒與不可置信,可若是再細瞧,便能發現那幾不可察的興奮。

碧霞緊張的縮了子,才低聲又說︰「隔著一扇門,奴、奴婢也听不真切,只听見寒姑娘說了句『白狐大哥,你為何不敢接受我的情意』……」

白狐?那可是莫青夜的左右手之一,離京前特地讓他留下來保護寒幽的。

這一番話猶如石破天驚,驚呆了在場眾人,也驚呆了正好回來,便接到寒幽出事的通知的黃忠。

黃忠面色陰沉的看著碧霞,冷聲道︰「你不是國公府的丫鬟,你是誰?」

他不過出府半日,便發生了這等大事,若是讓將軍知道他沒能保護好少夫人,他哪還有臉見他?

碧霞見到殺氣騰騰的黃忠,嚇得臉都白了,一個字都說不出。

夏嵐芯見此忙道︰「大總管,碧霞是我幾前日在街上買下的孤女,你給忘了?」

黃忠這才想起這件事,夏嵐芯前幾日的確救了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回府,當時他便有起疑,打算派人打听那孤女的身世,是將軍讓他不要理會,他才打消念頭。

「記得,只是老夫並不曉得夏姑娘竟把人留下來當丫鬟。」他說這話時,語氣十分冷然。

黃忠的態度讓夏嵐芯很是憋屈,她貴為江原夏家的嫡女,又是夏悅茵的胞妹,雖說不知羞恥的賴在國公府不走,但依她的身分,想要幾個丫鬟有何難?

偏偏整個鎮國公府在黃忠的管理之下,堅固的如同鐵桶一般,別說安插個人了,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她執意留在國公府那刻,夏家便斷了與她的聯系,她的貼身丫鬟全數被遣走,這十多年她連個忠心于她的丫鬟都培養不出來,正是因為眼前的黃忠!

只要有他在,她想做任何手腳都是白費力氣,也正因無人相幫,她才會大費周章從外頭安排這個碧霞進府,又趁著黃忠護送莫青夜出京時動手,好在事情順利,就算黃忠看出疑點,只要她抵死不認,誰能奈她何?

思及此,她這才寬了心,溫聲道︰「是我的疏忽,不過此時最要緊的似乎不是碧霞,而是……」她用眼神看了看那仍不停晃動的床帳。

黃忠臉色十分難看,沉聲吩咐。「守住院門,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出。」說罷便率先進了房。

夏嵐芯忙跟了進去,這等好戲,她怎麼能錯過?

一進到屋內,黃忠便敏銳的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味,那氣味已經淡得差不多了,只消再一會兒便再也聞不到。

黃忠冷冷地瞥了眼身後的夏嵐芯,夏嵐芯權當沒看見。

一行人來到床榻旁,黃忠身為男子,自然不能上前,于是吩咐一名懂武的僕婦上前查看。「去看看里頭究竟是何人。」

床榻上的兩人明顯被人下了藥,否則外頭這麼大的動靜,他們豈會不知?

「是。」僕婦應聲上前,拉開床帳時臉色不由得一變,立刻退至黃忠身旁低聲回稟。

黃忠听完後十分詫異,當機立斷道︰「所有人退出去,今日一事若是傳出半句,殺無赦!」

最後一句他將征戰沙場數十載的氣勢全數爆出,令在場眾人不寒而栗。

唯獨夏嵐芯不知死活,擰著眉道︰「大總管這是想把事情給壓下?寒幽是阿夜的未婚妻,卻跟旁人做出這般苟且之事,我能理解大總管是為了國公府的臉面,但寒幽已不可能當莫家婦,這事我會告訴鈞哥,讓他與寒家退親。」一番話說的義正詞嚴。

黃忠忍不住諷道︰「這就是你的目的?」

逼寒幽退親,讓梁歌牧進門,再靠梁歌牧的幫忙助她成為莫鈞的妻子,他壓根連猜都不必猜,就能知道她的想法。

夏嵐芯被戳中心事,神情有些不自然,忙道︰「我這都是為了阿夜好,大總管若是執意曲解我的好意,我只好現在就去找鈞哥。」

黃忠沒理會她,夏嵐芯見此便要轉身離去,就在這時,莫鈞來了。

「鈞哥,你來得正好,我——  」夏嵐芯話說到一半便瞠大美眸,不可置信的看著與莫鈞一塊前來的人。「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寒幽伸手指著自己,反問︰「不然我該在哪里?」

夏嵐芯下意識看向床榻,心里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讓她不顧形象地向床鋪跑去。

床榻上,梁歌牧衣衫不整的躺在上頭,臉上布滿了淚痕,身子直挺挺的動彈不得,一臉悲憤地瞪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那男人被下了藥,正不停啃著她的嘴,一雙大手撫模著她的身子,拼命扯著她的衣裙,卻不得其門而入。

夏嵐芯看見這畫面,險些昏死過去,再看清那壓在梁歌牧身上的男人後,臉上頓時毫無血色,顫著聲尖喊,「別過來……通通不準過來!」

此時她不知該不該慶幸自己來得早,她是和梁歌牧聯合起來算計寒幽不錯,但她對莫青夜十分忌憚,只想壞了寒幽的名聲,卻沒想過真的毀了她的清白,否則以莫青夜對寒幽的在乎,知道這事後肯定不會饒過她。

所以她是掐著時辰來的,只要能抓到寒幽和陌生男子同處一室,她就休想進鎮國公府,只是她沒想到梁歌牧竟背著她偷偷在房里下藥,更沒想到本該在此的寒幽不知為何竟變成了梁歌牧。

現在可怎麼辦?要是讓長公主知道她的女兒在鎮國公府出了事,這事她還涉足其中,她哪可能活著?

夏嵐芯愈想愈心慌,求助的看向莫鈞,這才發現莫鈞看她的眼神不對勁,冷然、疏離、不敢置信,甚至還有些一絲厭惡。

「鈞哥……」她忍不住想上前拉他。

莫鈞卻避開了,對黃忠道︰「忠叔,需不需要我去一趟長公主府?」

蘭郡主在鎮國公府出了事,他身為主人,不論如何都該登門一趟。

黃忠尚未說話,一旁的寒幽卻搶先開口。「伯父,您嗓子不舒服就別出門了,長公主府那里,我等等自會派人前去說明。」說著深深看了夏嵐芯一眼。

「你?」夏嵐芯原本就因莫鈞的態度感到驚慌,又被寒幽那別有深意的眼神看得心里發毛,想也未想便道︰「你憑什麼身分去?」

「憑她是我未來的兒媳婦。」莫鈞沉聲道。

夏嵐芯身子一顫,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鈞哥!你怎麼……」

怎麼態度突然有了這麼大的轉變?不是說好要讓莫青夜娶蘭郡主的嗎?

莫鈞並沒有理會她,床榻上的梁歌牧還需要整理儀容,他一個大男人在場並不方便,于是將所有人帶了出去,只吩咐寒幽留下,自始至終都沒再看夏嵐芯一眼。

第八章  害人終害己(1)

夏嵐芯被他的冷淡驚住了,想追上去卻被寒幽攔住。

「讓開!」夏嵐芯狠狠的瞪她一眼。

「不必白費力氣了,莫伯伯不會再理你了。」

夏嵐芯不笨,在寒幽和莫鈞一起出現時她便知道事跡敗露了。「你是怎麼逃出去的?」

玲蘭院附近全是蘭郡主的人,寒幽只要一出這個房間肯定會被發現,但她不僅出了房,甚至還去找了莫鈞,她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這不是你該在意的問題。」寒幽柳眉微揚,好笑地道︰「夏嵐芯,你和梁歌牧合謀算計我,若不是我機靈,今日身敗名裂之人便會是我,你覺得你有資格在這質問我嗎?你該擔心的是怎麼承受長公主的怒火以及……阿夜的怒氣。」

她轉過身,讓她看清門外站著的身影。

當夏嵐芯看見那緩步走來的人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阿、阿夜,你怎麼會……怎麼會在這?」

他不是離京了嗎?

莫青夜勾起唇角。「看見我,你似乎很害怕?」

怎麼可能不害怕?多年後再度見到那雙彷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她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抖。

她第一次看到莫青夜露出這個眼神,是姊姊死後,他指著她的鼻頭不停喊著她是殺人凶手,驚覺這個外甥似乎知道些什麼,她很不安,面上卻是自責的說,他是在怪她沒把姊姊照顧好。

這話很牽強,好在莫青夜那時不過是個孩子,而她的表面功夫又做得極好,根本沒有人信他的話,為此莫鈞還狠狠教訓了莫青夜一頓。

那之後莫青夜便再也沒說過類似的話,沒多久他便被莫長卿接到前院,兩人接觸的機會也就少了,再後來他去了石寨溝,她才真正松了口氣……

夏嵐芯努力克制情緒,強持鎮定。「我怎麼會是害怕,只是你突然出現在這,有些嚇一跳罷了。」

莫青夜嘲諷的勾起唇角,也不與她廢話,對在他身後的白狐道︰「把她帶去長公主府,將事情的經過仔細說一遍。」

「是。」白狐眯了眯一雙狐狸眼,絲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一把抓住。

夏嵐芯在他的早膳動了手腳,若非主子事先告知他夏嵐芯今日定會有所動作,他說不準就中計了,因此對她可是恨得不行,下手自然十分粗魯。

「你做什麼?放開……快放開我……」夏嵐芯一听見要去長公主府,嚇得花容失色,卻掙月兌不了,就這樣被白狐拎了出去。

直到听不見夏嵐芯的叫喊,莫青夜冷然的俊臉這才稍稍回溫,正想問問寒幽方才是怎麼逃出去時,被解了穴道並換妥衣服的梁歌牧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一看見莫青夜,雙眸迸出濃烈的恨意。

「是不是你點了我的穴?是不是你把我扔到床上讓人糟蹋?」

梁歌牧快崩潰了,她設計要毀了寒幽的清白,到頭來被毀的人卻成了自己,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毀了她的人竟然是莫青夜!

莫青夜看著她的狼狽樣,臉上沒有一絲愧意,而是冷酷地道︰「是又如何?」

听到他親口承認,梁歌牧簡直要瘋了,忍不住哭喊出聲。「莫青夜!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她是這麼的喜歡他,喜歡到什麼都願意做,他沒有一點點感動就算了,居然還讓別的男人毀了她,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莫青夜根本懶得理她,連看都不願看她一眼,直接無視。

寒幽見狀,只好開口,「梁歌牧,害人終害己,今日若不是你想對我下手,又如何會有這樣的下場?」

她實在想不透,梁歌牧堂堂一個郡主怎麼會用這般下三濫的手段?

若非她有空間、若非莫青夜早料到她會下手,今日被辱的人就會是她,所以她半點也不同情梁歌牧,只覺得活該。

「閉嘴!」梁歌牧雙眼發紅,惡狠狠地瞪著寒幽。「都是你!要不是你,莫青夜早就娶我了!都是你,你去死——  」

她不明白事情怎會成了現在這樣,她明明安排好一切,卻被告知里頭沒有人。

她當然不信,不久前她才剛和寒幽說完話,所有的出入口也都讓人守著,寒幽不可能逃得掉,可她進房找了一圈後,卻發現寒幽真的憑空消失了,正當她覺得不可思議時,突然身子一軟,之後便沒有知覺了……

等她醒來,她人已在床榻上,身上趴著一個男人對她又親又咬,她羞憤難當,想喊人卻發不出聲音,想反抗卻連手都抬不起來,只能任憑男人對她為所欲為。

想到不久前的惡夢,梁歌牧渾身發抖,雖說沒讓那人得逞,卻也已經留給她極大的陰影……這一切都怪寒幽!

看著像瘋子一樣朝她撲來的梁歌牧,寒幽正想拉起袖子活動活動筋骨,卻被身旁的莫青夜給攬住往一旁帶去。

梁歌牧撲了個空,卻並不死心,轉身又撲了上去。

見她像瘋狗似的追著寒幽咬,莫青夜擰起眉,正打算一腳把人踹得遠遠的,省得麻煩時,一道不怒自威的嗓音突然響起。

「夠了!」

熟悉的聲音讓梁歌牧渾身一震,強忍著的淚水總算落了下來。「母親,母親你一定要為我作主!寒幽這個賤人算計我……」她哭倒在長公主跟前,模樣好不可憐。

長公主一句話也不吭,直到她罵過癮了才蹲,往她那滿是淚痕的臉上揮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徹底將梁歌牧打懵了。「母親……你為何打我?」

她才是被欺侮的那個人不是嗎?為何罪魁禍首好端端的站在那兒,她卻被打了?

「技不如人,你倒是還委屈了?」長公主冷聲道。

身為當朝長公主,她這一生還未曾被人威脅過,然而就在不久前,她第一次嘗到了被威脅的滋味。

莫青夜派的人不僅把夏嵐芯帶來,還把梁歌牧伙同夏嵐芯算計寒幽一事鉅細靡遺的說了遍,當然也包括她反被算計之事。

聞言她是又驚又怒,梁歌牧再如何也是她女兒,她就算說了不管她,但她被人算計毀了清白,她如何能不怒?

當下她便坐不住了,莫青夜她動不得,難不成區區一個農家女她還殺不得?若是不殺了寒幽,難消她心頭之恨!

然而就在她勃然大怒之際,白狐遞給了她一封信,里頭全是梁家這些年來的所做所為,強搶民女、霸佔良田、縱奴行凶、甚至販賣私鹽,不論哪一條都足以毀了梁家,尤其是最後一條,那可是堪比造反的死罪!

看到那厚厚一疊證據,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她一直知道梁家打著她的旗號做生意,甚至她自己每年都能拿到四、五萬兩的分紅,光分紅便有這麼大的數字,那麼實際賺的可想而知,她也隱約知道他們做的生意不正當,卻不知竟是販賣私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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