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偏過臉,臉上的陰霾教人不禁退避三舍,「你打我?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打我。」他的語氣,平靜得很,卻平靜得讓人心寒。
龍湖也沒有料到自己居然會動手打他,可是,打已經打了,收不回來,而且道歉的話她也說不出口,只能半垂下眼簾,瞪著他胸前的鈕扣。
她的沉默,只是讓男人更加地憤怒。
靶覺他揚起手,龍湖瞪大眼,不敢置信他竟然想還手,但錯在自己,是她先動手,他還她一記巴掌,也沒有錯。
她閉上眼,咬緊牙關,準備承受這記力道十足的巴掌。
可是,預期中的巴掌沒有落下;落下的,是他炙熱的唇舌,在她的唇上肆虐。
她掙扎著,卻掙不開,只能無助地任他吻著,直到肺部傳來缺氧的抗議,他才放開幾乎要昏厥過去的她。
龍湖大口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以為他真的狠心地用這種方式來殺了她。
男人瞪著她,像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她喘過氣來,瞪了他一眼後,一語不發地再度轉身離開。
「你還想去看那個什麼該死的男人?」再一次地,他攫住她,阻止她。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明明已經有未婚妻了,招惹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這樣只會讓我很後悔當初自己心軟、救了你!」這個傷人的事實,讓她口不擇言,說出既傷他,更傷自己的話來。
原來,愛情真的會讓一個人變得丑陋、變得可怕。
龍湖怨恨地瞪著他,感覺鉗制在手臂上的力道稍稍放開,她抽回自己的手,快速地跑開,不給他再次捉住自己的機會。
既是無心,又何必來招惹她?
她離開了日本,代表她與他已是一刀兩斷,那些甜蜜的回憶,全都埋在不會被想起的地方,難道這樣還不行嗎?
他回去娶他的未婚妻、她繼續當她龍門的五小姐,那個愛撒嬌、愛耍賴卻善良純真的龍湖,這樣的結束,不是最好、最妥當的嗎?
為什麼他偏要一再的來招惹她?
為什麼他就是不肯好好的放過她、放過彼此?
懸在眼眶上的眼淚,早就控制不住的掉落;她肩上地跑著,直到一雙手臂穩穩地攔住了她。
她吃驚地抬頭,看到熟悉的臉孔,她低泣一聲,撲進那人的胸前,「洛霆……」
「五小姐,忘了他,我會給你幸福的。」韓洛霆抱緊懷里的小人兒,這個教人又憐愛、又心疼的女孩子,從小便一直在他的眼中。
「洛霆、洛霆、洛霆……」她沒有回應,只是一勁地喚著他的名。
韓洛霆抬眼,看向那個擔憂而緊追而來的男人。
懊是他的,就不會放手。
兩個高大的男人,隔著空氣,彼此傳遞著相同的訊息,激蕩出驚人的火花……
番外阿公的激情
看著穿著純白婚紗的外孫女,楊勇心底不禁浮起一陣的感動。
「老伴啊,你在天上看到絲絲出嫁了吧?她長得多像那個時候的你啊……」對,這個外孫女的容貌,有七成是源自她美麗的外婆。
六十年前,他到日本參加一場柄際性的比賽,這場賽事,名為武術交流、實為各國一較高下的大賽。
這是楊勇頭一次踏足日本的土地,對于日本,因為深受歷史的影響,他一點好感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比賽,他這輩子都不會踩上這片土地。
比賽長達一個月,頭幾天的賽事,他都贏得輕松,一點吃力的感覺也沒有。
但也因為比賽前他都會事先準備,可因為連續贏了幾場,那過分輕易的感覺,讓他做出平生頭一回的壞事……不作事前的準備,而是偷偷地離開旅館,獨自一個人,在人生路不熟的異國里胡亂瞎逛。
都不怎麼樣嘛!
邊逛邊抨擊,他就是不喜歡這個國家,怎麼樣?有種來咬他呀!
這個國家有什麼好?連走在路邊的女人,都會被一大堆的混混圍著堵……什麼?一大堆的混混居然堵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真是豈有此理!
抱著「人人日行一善、見義勇為」的心態,他以一敵十的將一堆小混混打走,救了那個受傷女子。
「你,沒事吧?」雖然不喜歡這個國家,但因為要來,所以他還是硬著頭皮學了幾句基本的日語,外加一點身體語言,夠在這個國家里暢行無阻了。
一直低垂著頭的女人,因為他的奇怪的口音,以及問題而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姣好艷麗的小臉。
好……好美的一張臉,難怪那堆混混要堵她,甚至連他都想堵她了……
「呃,不對!她可是你最討厭的日本人,你怎麼可以通敵叛國?想想那可恨的南京大屠殺,咱們幾十萬的同胞,可是死在這些日本鬼子手下……」他努力地說服自己,用著她听不懂的中文。
「謝謝你。」雖然听不懂他在說什麼,但自己是被他所救的,所以宮本清子還是向他道謝。
多……多麼好听的聲音……呃,不對、不對!「不客氣!」扔下話,也不管她明不明白,楊勇轉身就走,可是走了沒幾步,又停了下來,退回去。
「我送你回家。」他用著生澀不熟的日語,以及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手語,食指與中指前後擺動,模仿走路的姿勢,對著她說。
雖然,混混被他打走了,但難保他們會在他走了以後,再出來堵她,到時候,她真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他可不是在擔心她,只是不想浪費剛剛救她的功夫而已;他說服著自己。
敝異的語調、奇怪的手語,但宮本清子竟然知道他想說什麼;她高興地漾開一抹笑,連忙點頭道謝。
那抹清妍的笑,迷惑了楊勇的眼,教他好半天還無法回過神來。
直到送了人回家才發現,原來他救的是大戶人家的女兒。
那戶人家,因為他救了自家女兒、還送了她回來,贈送了一份厚重的禮物給他,但他卻連瞄也沒瞄一眼,隨便地道了聲別就離開了。
反正,只是一次、半次的偶遇,他也不太放在心頭上,繼續他的比賽。
只不過,緣分這種東西,真是一種教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東西。
在送了宮本清子回家後的第二天,他居然再一次遇見她。
而且,還是在他比賽的場地上。
她就坐在貴賓席的看台上,隔著人群,看著他輕而易舉地將一個足足是他三倍大的對手撂倒。
楊勇過人的身手,早就傳遍整個東瀛武術界,不少人都不想這麼早遇上他,與他對壘,省得連最後的決賽也進不去,丟臉丟到姥姥家去。
眼角的余光……真的,他沒有故意分神去看她,只是不小心瞄到,當他擱倒那個相撲手時,她的小臉上綻開一抹甜甜的笑,很高興地為他拍拍手,但因為身旁的人一聲低喝,她臉上笑容馬上斂去,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的心,確確實實地為那抹笑而心動了。
楊勇曾經以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為任何的女子心動;因為太過醉心于武術了,他根本就沒有花太多的心神去留意這種情愛之事。
可是,原來他不是不會心動,而是因為遇不上適合的人。
在那之後幾次的比賽,只要有他出場的比賽,他都會看到她,仿佛她是特意去看他比賽似的;那樣的想法,讓他的心跳動得更厲害。
其實,理智也告訴他,他與她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線,光憑她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他這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就連站在她身旁的資格也沒有。
可是,年輕的心卻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與情感,在一次比賽後,楊勇主動上前邀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