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無法反應過來的狀況下,楊鳳兒撲上前,捉住他往方修賢鼻梁轟去的拳頭,他們才如夢初醒。
「修……修賢,」方家的人急急忙忙地扶起已經看不出原來面目,幾乎只剩下一口氣似的方修賢,「今天的事我們絕不會就這樣算了,你給我等著!」語罷,他們在餐廳服務生的幫助下匆匆離開。
「這……」這件事實在是太過荒謬,經歷過無數風風雨雨的凌爺爺也有片刻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他才震怒地質問著自己的孫子︰「凌寇,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差點就活生生地打死他了!」
凌寇沒有回答,甚至沒有看向自己的爺爺,他的眼不曾半刻離開一直低垂著頭,不敢看他的楊鳳兒,「你忘記了,我說過什麼?」
楊鳳兒一聲不吭,她當然記得他說過什麼,他說過他會殺了要跟她結婚的人,毫不猶豫的,而他正在實踐他的話。
偌大的餐廳里一片死寂,連呼吸聲也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對峙下去時,他終于打破了沉默,可是卻問了她根本無法回答的問題︰「你說過什麼?答應過我些什麼?」
她輕咬唇,放開捉住他的兩手,可是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他牢牢地抓住,那過大的力量像要折斷她的手腕似的,教她忍不住地痛吟出聲。
然而,凌寇沒有放手,更沒有放松手上的力道,即使听到她因痛苦而發出的痛吟。
倒是凌女乃女乃看著疼得白了一張臉的楊鳳兒而不忍,開口勸阻︰「凌寇,你先放開鳳兒,你弄痛她了。」
凌寇仿若未聞,只是將楊鳳兒拉得更近自己,「你忘了我說過什麼,我不介意再重復告訴你一遍,楊鳳兒,這輩子你都別想嫁給任何的男人,你能嫁的就只有我一個,如果你敢嫁給別的男人,我一定會殺了他!你想嫁給剛剛那個男人嗎?你真的想看我為你殺了那個男人嗎?」墨眸里的盛怒,好像要將她焚燒殆盡似的。
凌家兩老震撼地呆在原地,他們從沒有想過,凌寇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尤其是凌女乃女乃,她猛地憶起她的兒子跟兒媳婦,在得知她用雙親下落來威脅楊鳳兒離開凌寇的事後,曾經語重心長地告訴她︰「媽,別試著去逼凌寇,也別再逼著鳳兒離開他,否則凌寇會做出教您們兩老悔不當初的事來。」
悔不當初的事,指的是凌寇會殺了跟楊鳳兒結婚的男人嗎?
她不曾想過凌寇對楊鳳兒的感情已經是那麼地深,那麼的執著,更是沒有辦法可以阻止的。
她握住凌爺爺的手,「老頭子,我們真的做錯了嗎?」她茫然地問著,可是凌爺爺也無法給予她想要的答案。
第8章(2)
「回答我!」凌寇逼問著不語的楊鳳兒。
她緊咬著唇不語,眸子硬是不看向他。
「凌寇……」凌女乃女乃上前,想拉開凌寇,不讓他繼續弄疼楊鳳兒。
甩開凌女乃女乃的手,不看她大受打擊的表情,不听凌爺爺一聲又一聲的罵著他不孝,凌寇面無表情地拖著楊鳳兒,往外走去。
「唔!」被重重地甩上床面,楊鳳兒一陣的頭昏腦脹還來不及平復過來,又被冷不防加諸于身上的重量駭了一跳,她慌亂地抬頭,不明所以地看向身上的男人。
凌寇一手鉗握住她脆弱的下巴,強勢的吻隨即覆上,舌尖撬開她兩片緊合的唇,闖進她唇間,翻著她的小舌,而後逼著她將舌伸進他的唇間,供他恣意地吸吮。
楊鳳兒嗚咽出聲,被他吻疼了,她兩手撐在他的胸前使力,想要將他推開,然而盡避她已經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仍然無法推開他,唇舌依舊被他牢牢佔據著。
不,他並不是不為所動,因為楊鳳兒情願他對她的抗拒視若無睹,也不願意被他用領帶縛綁起來,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唇舌的抗拒更加激烈。
驀地,凌寇一僵,終于緩緩地離開她的唇,血珠也緩緩地在他的唇上形成。
「你的愛,就是這麼輕易地放開我?」在一陣沉默之後,他匆地說,墨眸中有著教她無法忽視的沉痛。
「我……」她想否認,她想否決,但事實勝于雄辯,她的確是沒有選擇留在他的身邊,而是選擇了離開他,所以,她咬住想要反駁,想要為自己辯護的唇,再度不語。
「不否認?不反駁?」他低笑出聲,笑聲中卻似有苦悶無限,「我愛你,愛到可以為你什麼都不要,愛你愛到身敗名裂我也不在乎,可是我到最後也沒辦法可以留住你。」
耳中听著他每一句泣血似的告白,他的話就像是一把最銳利的匕首,一再地割著她痛得快要死掉的心。
眼淚一顆顆地掉下,滑過蒼白的臉頰,帶走佯裝健康的粉色胭脂。
如果他此刻不是那麼憤怒,不是那麼想指控她的所作所為,他便會發現分離的這段日子里,她並沒有過得比他好。
「你的眼淚是為了什麼而流?」長指沾上她滑落眼眶的淚,「又或者,只不過是你用來搏取同情的其中一個招數?」
楊鳳兒的心快要完全的粉碎了,她到底傷他有多深,傷他有多重,才會使他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傷害彼此?
如果可以,她不願更不想傷了他,他對她而言,是那麼的重要。
「為什麼不說話?你難道連一句反駁的話也不說?」凌寇難以置信,她寧願被他一再地用言語傷害,也不肯為自己辯護半句。
「說話,你給我說話!」她的沉默不語,教他感到一陣莫名的膽顫心驚。
她抬起手,冰涼的手覆上他的臉頰,「對不起……」她傷了他,一個如此深愛自己的男人,她居然也可以傷了他,讓他傷心。
或許凌家兩老是對的,她就像她那對親手拋棄她的親生父母一樣,都是那麼的殘忍,那麼的狠心,所以,她配不上他,也不配被他深愛著。
靶覺著那冰冷的手心,那樣的溫度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健康的人會擁有的,他眉心一皺,強壓下所有憐惜的感情,故意用著冷嘲的語氣道︰「你後悔了?但即使你再後悔也太遲了,如果你的愛是讓你離開我,那麼你的愛我再也不希罕,從今以後,你就待在這間屋里、這張床上,哪里都不用去了。」
他不忍折斷她的羽翼,她便用這雙羽翼飛離他,那麼他就親手折斷那雙背叛他的羽翼,強將她永遠留在他的身邊、他的懷里。
她的愛,他已經不希罕,但仍留她在身邊,她該感到幸運,還是感到不幸?
不,她該知足了,至少他在她對他做出這樣殘忍的事之後,還能留在他的身邊,還有能見他的機會。
俘虜也好,禁臠也好,只要能留在他身邊,什麼她也不在乎了。
不在乎凌家兩老會不會反對他們,覺得她配不上他,即使她永遠都無法得知,自己的親生父母為什麼會拋棄她,她也不想去深究了。
這一次,她絕不會主動離開他。
緩緩地,一朵淺淺的笑花在她唇邊綻開,瓖在蒼白的小臉上,格外地惹人憐愛,惹人疼惜,凌寇瞪著那抹淺笑,不明了她在听到他那番殘酷的言論後,怎能露出這樣幸福快樂的笑容?
自她離開後便銷聲匿跡的理智,重新回到他的腦袋。
她不反駁離開是她主動的,跟她背著他去跟其他男人相親一樣,沒有人架著她不放,如果她不想相親,她大可以逃走,可是她卻沒有,是因為凌家兩老除了命令她離開他以外,還用什麼方法威脅著她,逼使她一定要去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