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沈殊和談十年在老宅用過早餐,出來後,正好看見沈家的車停在門口,沈震銘拎着公事包站在車旁,正在打電話。
眼睛餘光掃到開過來的車,沈震銘趕緊結束電話,朝沈殊看了過去。
沈殊心頭咯噔一下,煩躁地別開了臉。
誰知談十年竟然把車停了下來。
沈震銘敲了下沈殊這邊的車窗。
沈殊心嘆了口氣,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雖然沈震銘是個非常不合格的父親,但讓她坐在車裡,聽對方彎着背跟自己說話,也是挺不好的。她不屑從擺譜的行爲裡獲得優越感,何況這樣的優越感不是因爲她優秀,而是因爲她嫁的人。
“請問沈總,有什麼事嗎?”是的,從上次沈震銘不顧她的身份尷尬,要求她幫忙貸款的事後,沈殊就不想喊沈震銘“爸爸”了。
沈震銘愣了下,保養得宜的臉上笑容僵硬了幾分,舔了舔嘴皮子,笑道,“怎麼還在生我的氣?怪不得昨晚不接我電話。小殊啊,爸爸知道這些年,對不住你。這星期三,你過生日,我準備趁此機會,公開你的身份……”
“什麼意思?”沈殊表示她好像被一隻僞裝成餡餅的大磚頭砸到了,從頭到腳渾身都疼暈眩了!
沈震銘下意識看了眼依然坐在車裡,半點面子不給他的“女婿”,知道談十年並沒有告訴沈殊這件事。
“總之,星期三,你和十年一起來明盛,不要遲到了。快上車吧,別耽誤十年上班。”
沈殊神情淡漠地瞧着沈震銘回到自己的車上,眼神晦暗不明。
一路沉默,直到沈殊望見自家公寓小區的名字,才從漫長的神遊迴歸現實。
“談十年,那人要讓我認祖歸宗……”
沈殊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讓談十年心尖一緊。
車子停到公寓門口,談十年望着他們家二樓陽臺上擺放的綠意融融的盆栽,回想沈殊過往在沈家過得晦暗無光的日子,一霎有些迷惘……
他一直以爲沈殊在意自己的出生,渴望得到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挺起胸膛走路,不受別人的嘲笑。可,他是不是錯了,這個想法屬於年幼的沈殊。如今的沈殊,23歲的她,是不是早已不稀罕這個東西,因爲她找到了對自己更重要的東西。
談十年難得爲自己的計劃遲疑了。
“你不喜歡沈震銘給你安排的生日宴?”
沈殊悶悶地點了一下頭,“我不想變成別人佔你便宜的一顆棋子。有些東西,當你一直渴求,用漫長的時間去追逐,卻始終得不到。等你得到了,會發現它也就那樣吧。也許,也許是有那麼一瞬間的狂喜的。可也就是幾秒鐘罷了。何況,這並不是別人真心想給我的。我現在沒有歡喜,只有寂滅的平靜。”
沈殊轉頭看着談十年,露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我這種狀態,是不是很奇怪啊?”
談十年傾身過去,抱住忽然無助迷茫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