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是你媽媽的……朋友。”談十年搶白,深邃的眼睛犀利地盯着沈殊。
沈殊餘光掃過遍佈候車大廳的黑衣男子,惱恨地剜了談十年一眼,將丁丁放到地上,牽着他暖暖軟軟的小手,清秀的臉蛋掛上溫柔的笑容,“丁丁,我們去這位叔叔家做客。”
站直身子,笑容收斂殆盡,“走啊。”
阿萊快步跑過來,朝沈殊點了下頭,“少……”接到談十年的警告,乾巴巴笑了一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丁丁仰着小臉,乾淨無塵的大眼睛默默地打量劍拔弩張的大人,抿了抿小嘴,默默攥緊沈殊的兩根手指頭,幾乎是貼着她的腿,邁動着自己的小短腿,緊緊地跟着,生怕走慢一點,就被身後的那個曾把他的小足球踢進河裡的壞叔叔一腳踢飛……誰叫他現在還是個沒有戰鬥力的孩子呢!
談十年落後沈殊母子半米左右的距離,清湛明亮的眸眼深似桃花潭水,像是蘊藏着無窮的智慧,一眨不眨地打量丁丁,他在妄圖從這小豆丁的身上找到哪怕一絲一毫酷似自己的痕跡。
然而,談十年越逡巡越心冷,不得不承認這孩子的長相確實像極了那個叫焦夜軒的男人,和他無半分契合之處。
至於孩子的那雙眼睛,則像針刺入骨般,以細微綿長的痛苦提醒談十年,他是沈殊生的孩子。
沈殊氣餒地帶着丁丁上了車,眼睜睜望着車窗外流逝的風景,自嘲地想:在談十年的地盤上,要想逃離,簡直是插翅難飛!
早知這樣,她何必跑出來這麼一趟,連累丁丁也要和她一起被關着了……
車子平穩地駛入沈殊和談十年當年結婚時入住的那棟公寓,走進去的那一瞬間,沈殊淡掃過房間內的一切,不禁神色恍惚。
裡面的佈置都還是她當年離開時的模樣,沒有任何的變化,就像是這六年不過是她出門逛一次街的時間,一切都沒有改變。
可是……掌心裡握着的柔軟小手分明提醒她,這六年是真實的存在着的。
沈殊眨了眨眼睛,不去看眼前令她分明熟悉,卻又感覺遙不可及的一物一什,淡淡地掃過談十年,問,“我和丁丁的房間?”
談十年眯着眼眸細瞧沈殊的表情,試圖找出哪怕一絲一毫往昔的柔情蜜意。
然而,沈殊清秀的眉眼間只有淡淡的清冷問候談十年,提醒他,他們已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切都是他在強求,而她無法掙扎,只能妥協罷了。
但就算這樣,談十年也不願意就此放手。
“跟我來。”
出聲,他才發覺自己的嗓音因爲缺水而乾澀難聽,期待地再次望了眼沈殊,對方神色寡淡,沒有半分的關切之情。
談十年哂笑地勾了下脣,領着沈殊和一路沉默的丁丁往樓上走。
沈殊的心一瞬間提到嗓子眼,緊張地對談十年搖了搖頭,目光流露哀求,拜託他不要推開那扇臥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