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將手機放到牀頭櫃子上,掀開被子一角,躺進去,單手撐着腦袋,失神地望着丁丁熟睡的小臉。
真是神奇啊,無論她怎麼看,都看不出來這是她和談十年生的孩子……
怎麼會那麼像焦夜軒?
若非確定自己確實沒有失憶過,在去法國前,真的不認識焦夜軒,她都要懷疑丁丁真是自己和焦夜軒生的了。
撫摸着丁丁溫熱柔軟的小臉,沈殊湊過去,愛憐地一親再親,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輕輕地抱着他,“丁丁,你想媽媽怎麼做呢?”
焦夜軒說她是個狠心的女人。
她狠心麼?
大概吧。
因爲不敢對談十年再有期待,因爲想保住自己好不容易擁有的平靜生活,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所有不知真相的人撒謊。
因爲自己這個自私的決定,她將殘忍地剝奪了丁丁和親生父親相認的權利。爲了這個計劃的順利執行,她還把溫翩然和焦夜軒這兩個無辜的人都扯了進來……
沈殊想到焦夜軒問她,如果放棄談十年,能不能給溫翩然一個機會,只覺得頭疼欲裂。
就算有一天,她真的放下了談十年,也不會選擇溫翩然的,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因爲溫翩然是個太好的男人,她能給他最好的補償,就是不給他希望,默默地在心裡祝福他找到一個愛他的人,而不是把一輩子都浪費在她的身上。
沈殊撫摸丁丁柔軟的頭髮絲,娟秀白淨的臉上掛上溫婉的笑容,“丁丁,雖然你軒爸爸選現在不明白媽媽爲什麼對溫爸爸狠心。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我的。”
如果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歡溫翩然,還接受溫翩然,說得不好聽點,不就是把他當備胎了嗎?
她不屑做這樣的人,這也是對溫翩然的侮辱。
沈殊憂心深重,一整夜睡了醒,醒了睡,總也睡不踏實。天剛矇矇亮,她便起了牀。披衣下樓,走過安靜的客廳,到廚房準備早餐。
打開電飯煲,看到有昨晚剩下的米飯,掂量了一下,正好夠做三個人的蛋包飯。於是,打開冰箱,取出洋蔥切末,香菇、胡蘿蔔切丁,豌豆粒、玉米粒沖水待用,鮮蝦仁洗淨鹽醃製一下。
醃蝦仁的同時,沈殊取出幾顆新鮮雞蛋,打入碗中,加入鹽和水澱粉,沿着一個方向熟練快速地打散。
一切準備妥當後,沈殊開始做香噴噴的炒飯。
談十年端着水杯,走出書房,便聞到濃郁的香味。
走到半掩着的廚房門口,怔怔看着晨光裡,穿着一身淺藍色家居服的年輕女子繫着白色的圍裙,站在竈臺前,手臂靈活地來回翻炒。
旁邊的煮鍋裡汩汩地冒着熱氣,不知道在煮什麼。
他深邃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殊的動作,忽然神色一緊,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談十年面無表情地看着沈殊轉過身,打開櫥櫃,取出一隻碗和三隻大盤擺在流理臺上,不明白她這是打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