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五歲大的孩子，昨天還是一副需要媽媽保護的模樣，剛剛居然扮起大人，跟他交談……
說的話還蠻有水平的，嫌棄地表達對媽媽的喜愛，暗示他，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和媽媽離開的。
談十年眯了眯眼。這孩子是在挑釁他，難道他察覺到了什麼。
沈殊垂着眼睛，邊將桌上的碗筷疊放到一起，邊對談十年說，“關於你昨晚說的事情，我們什麼時候過去？”
談十年平靜地凝視丁丁一離開，獨自面對他，便侷促起來的沈殊，嗓音低沉地問，“你不是逃到了法國，怎麼精通日式飲食？”而且，做得相當不錯。
“哦，這個……”
纖細的手指勾起一縷碎髮掖到耳後，沈殊擡頭對談十年綻放一道清素的笑容，“走得太匆忙，身上帶的錢不多。爲了生存下來，只好先打工咯，就去了一家日本人開的餐館。”
眨了下眼睛，沈殊的笑容裡沁出一絲俏皮意味，“你說過的，不要只做出努力的樣子，而是要把時間真正地用好。所以……因爲在餐館裡的工作比較輕鬆，我又不想浪費時間，就常常跟在廚房旁邊偷師。”
談十年淡淡地頷了頷首，舔了下嘴脣，淡淡道，“偷的不錯。在濱城開家馬馬虎虎的日式餐廳水平，還是有的。”
沈殊愣了下，沒想到談十年這麼捧她的場，倒是怪有些不好意思的，“謝謝……”只是他的肯定聽起來怎麼有點兒奇怪？
談十年眉頭微擰，“你不會真想……”
“沒沒沒！”
沈殊慌忙地擺手，“雖然因爲你的關係，我沒能繼續擔任《末日帝國》的戲服設計師，我很難過。抄襲事件澄清之後，我的事業還是會受點影響。但是，這些都不會打擊我的自信心。我還是想吃設計師這碗飯的。”
沈殊頓了下，尷尬地看着談十年，“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幫了我。如果沒有你……”
“沒有我，溫翩然也會幫你澄清的。”
談十年淡然地打斷沈殊的話，捏了捏鼻樑，緩解自己的疲憊，目光清明地看着她，“雖然說抱歉，已經於事無補。但，沈殊，還是跟你說一聲，抱歉，害你失去劇組的工作。還有，謝謝你做的微笑蛋包飯，很好吃。”
起身，談十年雙手插進口袋裡，居高臨下地望着沈殊，清冷俊美的臉上費力地扯出一絲遷就的笑意，“沈殊，六年不見，你成熟了很多。我……爲自己之前的不理智行爲，向你道歉。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一切都是我的錯。”
“不……不，我也有錯！”
沈殊也忙站了起來，紅着眼眶望着談十年，“我們都有錯。我們都生長在不正常的家庭裡，其實，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人……因爲我們都沒有被人好好地疼愛着長大。”
咬了咬脣，沈殊朝終於恢復理智和冷靜的談十年伸出手，抿脣微笑，“不管怎麼說，這麼多年，我從未後悔過喜歡過你。也請你原諒我當年的各種無厘頭，原諒我其實不會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