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十年倚着門,雙手插兜,目光幽深地看着屏幕上那幾十公分的小孩子從滿地爬,到可以握着媽媽的一隻大拇指,扭着屁股,搖搖晃晃地走路,再到能一個人追着足球跑……
小人兒追着足球跑呀跑呀,噗通趴地上了!
談十年驀地站起身子,往前跨了一步,這時,溫柔的女聲響起,“丁丁,疼不疼?”
“不疼。”小傢伙板着小臉,肉肉的小手撐着地,手背凹陷了五個深深的酒窩,爬了起來,繼續追着足球跑。
DV裡都是這樣點點滴滴的生活小事,記錄了丁丁的成長足跡,溫馨的,搞笑的,唯獨沒有烏雲和陰雨。可是真實的生活怎麼可能沒有呢?
談十年垂着眼睛,心臟莫可名狀地疼了一下。
就在這時,有熟悉的男聲敲打談十年的耳膜,“丁丁,生日快樂。”
談十年倏然擡頭,一張化成灰,他都認出來的臉出現了。
那溫潤清朗的笑容,讓他恨得牙癢癢的。
溫翩然!
這傢伙居然比他更早地找到了沈殊,整整早了三年!
“沈殊,站在丁丁右邊的那位先生也是你朋友?”老爺子自然是認識溫翩然的,他問的是焦夜軒,“這人和丁丁……”怎麼反而像對父子,那長相起碼有六七分相似!
沈殊尷尬了,懊惱欲死。
怎麼把這卷也帶來了,還放了出來……簡直作死啊!
“爺爺,這人我認識,焦夜軒,姓焦。”
正當沈殊急得如熱鍋螞蟻團團轉時,剛準備索性坦然地介紹焦夜軒的身份時,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她這才發現談十年的存在。
焦夜軒,姓焦。
向來不多廢話的孫子特意地強調了一下姓氏……這讓老爺子眯了眯眼,視線掠過沈殊的臉,又仔細分辨了焦夜軒的五官,心沉了沉。他倒是差點忘記了沈殊的母親,那身份並不一般。
老人家犀利精明的眼睛逡巡過談十年的臉,見他微不可察地搖了下頭,便不動聲色地按捺了心頭的震驚,繼續看下去。
隨着丁丁眉眼出落的越發棱角分明,越像每年都陪他過生日的焦夜軒,老爺子的心一點點地涼了,掠過沈殊的目光格外的複雜,擺了擺手,“我累了,以後再看吧。你們今晚就在這裡住下,明兒下午在回城。”
老爺子拄着柺杖,避開沈殊攙扶的手,心神恍惚,不由踉蹌了下,幸好談十年及時扶了一把,纔沒摔着。
“到我房裡來。”
“嗯。”談十年低聲地應了,擡眸看向眼神懵懂無辜的沈殊,心跟着軟了,“丁丁差不多該醒了,你去看看。我送爺爺回房。”
“喔,好。”
沈殊拘謹地應了兩聲,撓了撓後腦勺,心道:“不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嗎?怎麼忽然累了?”
另一頭,談十年扶着老爺子回了房後。祖孫二人沉默了一會兒,老爺子先出聲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爺爺,我查到了沈殊的母親和霖城的焦家有些淵源,是焦家收養的義女。”談十年忖度一番,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