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片青春記憶裡迴歸現實,沈殊伸手輕輕地撫過兒子熟睡後溫熱柔軟的小臉,眼底漾開淡淡的苦澀。
她心想,沈殊和許小茹喜歡不同類型的男人,那又如何?
她們又管不住男人的心去喜歡誰,而愛情也不是拼命爭取就能得到的。
所以,她和那個上課偷看漫畫,下課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手抄歌詞,也不怕這樣把眼睛用壞掉的許小茹,終成陌路。
所以,從此,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一個叫許小茹的姑娘笑嘻嘻地脆脆地喊她——“小豬”了。
“丁丁,媽媽失去了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沈殊將兒子的小手塞進薄被裡,摩挲他烏黑細軟的髮絲,心道:這輩子,她再也沒有機會跟許小茹一起吃滿滿都是童年回憶的星球杯了吧,你搶我一顆脆脆球,我偷你一口巧克力。
誰說只有夫妻相濡以沫。在青澀的年紀,我們跟一個女生同吃一根雪糕,搶最後一顆脆脆球,那時的友情也是以沫情深。
沈殊掃了眼放在丁丁牀頭,那隻印着流川楓頭像的籃球,好笑地搖了搖頭,“連灌籃的周邊都給買了……某人可真是口嫌心正直啊!”快寵上天了好麼!
沈殊不禁有些吃味,拿起那隻印着流川楓的籃球在手裡掂量掂量,發出一聲唏噓。
“爲什麼嘆氣?”
沈殊比了“噓”,示意談十年不要吵醒丁丁。
走出兒子的房間,談十年目光落到沈殊的手上,淡笑問,“要不要我教你?”
“你以前不是死活不肯教我麼。”
“此一時,彼一時。”談十年拍了下沈殊的肩膀,單手抓起她手裡的籃球,大步往外走。
沈殊勾脣一笑,腳步輕快地跟上。
“來,先跟着我做熱身運動。”談十年將球放到一旁,背對着沈殊,一雙手臂在頭頂交叉,手心包着肘關節,向身體兩側輪流伸展放鬆肌肉。
隨着男人的動作,量身定做的襯衫緊貼着後背,勾勒出男人一副完美的身材——寬肩窄腰大長腿,沈殊心臟突突地狂跳起來。
談十年微微扭頭,就見沈殊又紅了臉,好笑地想:若是七老八十,沈殊還這樣,臉頰動不動就泛紅,哪怕雞皮鶴髮,也是他眼裡最好看的老太婆。
“沈殊……”
“嗯?”
談十年挑眉,“要我親自動手?”深黑的眼睛似浩瀚的大海,又似溶溶的月色,神秘而溫柔地一轉不轉地盯着沈殊,濺出魅惑來。
沈殊撅了撅嘴,乖乖跟着做,忽然又嘆了口氣,“談十年,有沒有那麼一個瞬間,你希望回到過去?”
“沒有。”談十年一邊壓腿,一邊說,聲音像是從胸腔裡發出來,低而渾厚,震得沈殊耳朵酥麻,“噯,談十年,那你打籃球的時候,有沒有遇到敵手啊?就像流川楓遇上仙道桑?”
談十年活動膝蓋的動作微頓,眸光深幽地看着沈殊,嗓音低低沉沉地問,“沈殊,你可想知道,我打籃球哪次受的傷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