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這麼做?”
沈殊在這麼問的時候,腦海浮現談十年在走前,咬着她的耳朵,說的那話,“沈殊,不要因爲對方是個小姑娘,你就心軟。
她傷害你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心軟過!
而你,就算到八十歲,在我心裡,依然是美好的小姑娘,憑什麼被她欺負!
你記住了,她今年是二十歲,可不是十二歲!”
沈殊的心情更加平靜了。
小樂別開眼睛,不敢去看沈殊那雙格外澄澈不染雜質的眼睛,冷笑着說,“沒錯,是我乾的。至於原因,無可奉告。
而我既然被你們發現,自然也受到了懲罰,從此以後,我再也無法在劇組工作了,這還不夠嗎?”
沈殊默了一秒,淡淡道,“被懲罰是你做錯事所付出的代價,不是你拒絕回答我的理由吧?你一次次無中生有地黑,背後一定有一個支持你這麼做的理由。”
小樂咬了咬嘴脣,清秀的面龐毫無預警地掛了兩行淚水,她卻笑了,“理由?”
她的理由是什麼?很簡單啊,人犯錯,一個理由,不就是窮,沒錢嗎!
沈殊她那麼有錢又有背景,能查出是她乾的,難道查不出來她爲什麼這麼做嗎?她缺錢花唄!
可笑的是,這個女人非要她自己承認,還要碾碎她最後一點自尊!
“沈姐,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很坦誠的人。說實話,我黑你的時候,還蠻有負罪感的。
但是,當你這麼咄咄相逼的時候,我只覺得你很虛僞!
呵呵,如果我跟你一樣好命,嫁了一個有錢的丈夫,我也可以選擇做一個高高在上,冰清玉潔的人。但是,我沒有。
這就是我黑你的理由,我看不慣你們這些富人,我討厭用淚水博取你的同情!”當你嫌棄幾萬塊一晚的燕窩羹不好吃的時候,我連去醫院輸個液都捨不得!
沈殊抿了抿脣,垂眸斂去眼底的傷痛,自嘲地想:她就是被小樂的眼淚給騙了……
她寧願相信是那個嘴甜會來事的小敏乾的,也不相信是這個貼心又好學的小樂乾的。
人生就是這麼充滿了戲劇性啊!你以爲深深喜歡你,甚至仰慕你的人,指不定人家在背後怎麼恨着你呢!
沈殊用格外平靜的語氣說,“你可以走了。”
小樂舔了舔起了一層幹皮的嘴脣,垂着眼睛,挺直腰板,與沈殊擦身而過,孤單單的背影融入室外明亮的陽光裡,很快,便消失不見。
沈殊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我最相信的人傷我最深……”真是好殘忍的一句話啊!
梅俏找到這邊來時,看到阿萊筆挺挺地站在門口,閉着眼睛假寐。
她捂嘴偷笑,心道:沒有這位阿萊先生,靠劇組這些人,不可能很快鎖定目標人物的呢。
梅俏輕輕地繞過阿萊,打算去安慰一下很可能被打擊到了的沈殊——
一隻修長的胳膊禮貌地擋在梅俏身前。
梅俏擡頭,便見這清秀的小哥兒微微笑着搖了搖頭,以口型對她說,“我想,這個時候,少夫人只需要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