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主意已定後,下午還是笑嘻嘻地和徐嬸一起用採摘的枇杷罐頭和釀酒,之後,她提前一小時出門,去接丁丁放學。
不過,在去的路上,沈殊拐去了濱城當年處理這樁車禍的警局。
哪怕十多年過去了,沈殊還記得當年發生的事兒。
當時沈殊沒感覺出怪異,現在回想,處處都流露不尋常。
第一個不尋常處就是,在沈殊的心裡,焦嬌是非常喜歡帶着她在小鎮裡開一家小服裝店,做她喜歡的裁縫,過自給自足的生活的。哪怕是市裡去進布料,也是一早就出去,就爲了能在傍晚前趕回來。
焦嬌說過,“媽媽喜歡鄉下,傍晚時,家家戶戶亮着燈,你追我趕着炒菜,空氣裡全是飯菜香,感覺好溫暖,生活處處都很舒適自在。”
可是,喜歡鄉下生活的媽媽,在一個週末的清晨,毫無徵兆地問沈殊,“小小,如果媽媽要帶你到城市裡生活,你樂意不?”
那時的沈殊沒多想,抱着焦嬌的脖子撒嬌,“媽媽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有媽媽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呸!從小就嘴甜!”焦嬌憐愛地摸摸的臉蛋,“小小長得沒有媽媽好看呀!”
沈殊當時就不高興了,“媽媽,哪有你這麼說自家孩子的?”
焦嬌笑了,“好好好,我的小小最好看了。這天庭飽滿,眼明心亮,鼻子挺秀,嘴巴是標準的櫻桃小口,嗯,是個有福氣的!”
沈殊這才高興了,歡歡喜喜地換上焦嬌給她新做的連衣裙,紅色的,前短後長,廓形的,在當時非常時髦的,便跟着焦嬌出門了。
也就是這次出行,沈殊見到了沈震銘。
當時的沈震銘自稱是焦嬌的朋友,帶着他們母女在濱城玩了大半天。
眼見着天色晚了,焦嬌便帶着沈殊住了旅館,準備第二天回家。
變故就發生在第二天,沈殊一早起來,發現焦嬌不在旅館裡,急急去問前臺,得知媽媽出門,沒有手機的她,只好在酒店大廳裡等着。
結果,沈殊沒有等來焦嬌,等來在外頭吃完飯,回旅館的人搖頭嘆息地說,“可憐啊,那個女人好端端地走着,就這麼被撞得飛了出去!”
“是啊,長得那麼漂亮,這就是人常說的紅顏薄命吧!”
不知爲什麼,也或許是母女的心靈感應吧,沈殊衝過去問了那兩人,聽他們的描述,白着臉跑了出去……
就在旅館前面的那條馬路上,好多人圍在一起,沈殊鑽進人羣……
那一瞬間,她的眼裡全是血,世界變成黑白色。
沈殊將車停在路旁,趴在方向盤上,嚶嚶地哭泣。
這些年,她很少去想媽媽死時候的樣子,因爲她一直死死地記着媽媽說的最後一句話,“要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她不敢回憶,只能往前走。
叩叩叩——
敲車窗的聲音把沈殊從悲傷的過去喚回現實。
“女士,這裡不能停車。”
她降下車窗,對交警笑了笑,“抱歉,我馬上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