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好吃!怎麼會這麼好吃啊?”
“因爲玫瑰糖的關係。這道甜品的靈魂就在於玫瑰糖。年頭越陳的玫瑰糖做出來的蜜汁玫瑰芋頭就越好吃。”
沈殊不停地點點頭,“吃得我好幸福啊!甜蜜又清香,這口感簡直了!”
沈殊心道:真是的……她在濱城生活了這麼多年,談十年都沒有帶她來這家老字號的茶樓吃東西!豈可修啊豈可修!
焦銘清輕啜了一口信陽毛尖,淡淡的茶香縈繞口鼻,100%的嫩芽頭,是最頂級的毛尖茶。
焦銘清猶記得,當年他們幾人來這家店,信陽毛尖、龍鬚酥、蜜汁玫瑰芋頭,是必點的。
時間匆匆,一晃而過,那些說好,“四十年後,不見不散”的人都失了約……
生離,或者死別。
只有這茶點還是當年的味道,徒增他故地重遊的傷感。
但愛與恨會隨着時間而消失嗎?
焦銘清神色悵惘地看着沈殊眯着眼睛,品嚐龍鬚酥的餘韻兒,年輕精緻的面龐流露貓咪打盹般的嫵媚表情,恍如見到當年的傾國佳人,不由地一陣失神。
焦銘清心道:幸好他當年早已心有所屬,兩人更是情比金堅,否則,多半也會着了那女子的道行啊!
“焦伯伯,您找我有什麼事嗎?”沈殊見焦銘清表情甚是奇怪,又不開口道明來意,她擦了擦嘴角後,主動詢問。
焦銘清垂着眼睛,視野之內,毛尖芽頭細小多豪,茶水湯色明亮,是他那位大哥最愛喝的茶。
“沈殊,你母親焦嬌,原名藺香香,是焦家收養的孤女。她生前最愛的便是這蜜汁玫瑰芋頭……”
……
一個小時後,沈殊從容起身,向表情不悲不喜的焦銘清微微鞠躬,平靜地說,“焦伯伯,我該告辭了。”
焦銘清淡掃了眼沈殊垂在身側的手,顫抖着呢……
焦銘清摩挲着茶杯,嗓音淡淡地說,“他的時日不多了——”
“焦伯伯,再見!”
沈殊忍着鑽心的刺痛,淡笑地對焦銘清又點了點頭,決絕地轉身而去。
焦銘清傷感地嘆息,“跟她媽媽一樣的……狠心。”
焦銘清端起茶杯,又放下……
茶水已涼。
沈殊臉色蒼白,腳步踉蹌地衝向電梯,不停地狂按,就跟後面有條窮兇極惡的餓狼在追趕她似的……
直到從這家散發着名點香氣的茶樓走出來,沈殊才拍着胸口,大大地喘了好幾口氣,才找回了呼吸,只是雙腿依然在控制不住地發抖!
沈殊腳步踉蹌地走到路旁的垃圾桶前,“嘔……”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靜靜地停靠在馬路另一邊,車窗降下一半,露出一張俊美而冷冽的面容。
談十年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殊扶着垃圾桶,狂吐不止,只覺得心臟像被人掐了一把,酸酸漲漲的難受……這滋味比胃出血更折磨人!
可他不能下車。
至少,他不能在這個時候下車。
沈殊吐到乾嘔酸水,再也吐不出東西,才覺得好了一點點,掏出紙巾擦了擦嘴,六神無主地沿着陽光肆虐的夏日街頭,漫無目的地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