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點了點頭,揉揉兒子的腦袋,笑,“丁丁,怎麼不叫人啊?”
她想,小傢伙從進來醫院就板着一張臉,也不像平常那樣問東問西,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
丁丁垂着眼睛,盯着自己腳上鋥亮的小皮鞋,撲閃睫毛,奶聲奶氣地說,“焦爸爸變成了舅舅,我不知道該管焦爺爺叫什麼?”
焦銘清再度看牢沈殊。
沈殊被焦銘清盯得有點不舒服,錯開他的眼神,假裝沒發現對方的審視,笑道,“就叫三爺爺好了。”
丁丁抿了抿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警惕地瞪着焦銘清,悶悶地叫了一聲,便閉緊了嘴巴。
小傢伙可是發現了這位爺爺上次對他很友好,這次一直板着臉呢……哼,你看我不順眼,我還不想搭理你呢!
兒子都叫“三爺爺”了,沈殊也不能像之前那樣喊焦銘清“伯父”亂了輩分,低聲地喊了一聲,“……三叔。”
焦銘清臉上有了一絲笑,聲調沉沉地“嗯”了一聲,才問,“你們都吃了沒?”
“吃過了。”沈殊搗了一下關鍵時刻,故意裝透明的某人。
談十年心嘆了口氣,“三叔。沈殊給您準備了早餐。”說着,將手裡的飯盒遞給焦銘清的助理。
焦銘清又深深地看了沈殊一眼,淡聲道,“都坐吧。”
四個人排排坐在長椅上,丁丁不情不願地挨着焦銘清,沈殊自然也要挨着兒子,談十年當然也要挨着老婆,於是從高度來看,就是一個勝利的“V”……
過了一會兒,有人過來通知,因爲專家還沒到,所以家屬們不能進裡面探視,只能到隔壁房間看視頻探視。
沈殊掃盡家屬的表情,她卻莫名地鬆了一口氣……因爲她還沒準備好直面這位父親。
焦銘清將沈殊的表情看在眼底,黑了臉,明顯不高興。可,他也清楚,若他是當事人,可能根本就不會來。
“沈殊,你和十年進去吧。丁丁,我來帶着。”焦銘清沉聲道。
“媽媽……”丁丁出聲。
小傢伙明顯不樂意。
談十年早就注意到兒子從電梯出來,就把臉貼着他的大腿,變身小鴕鳥……坐在椅子上,難得乖乖地不出聲不鬧騰,盯着地面數螞蟻。
“三叔,可否借一步說話?”
焦銘清點了點頭,和談十年走到一個安靜角落裡。
“媽媽,我要跟你在一起,跟爸爸在一起。”丁丁拽着沈殊的衣角,“這裡……這裡好嚇人。”聲音小小的。
沈殊彎下腰,摸摸兒子的臉,“有爸爸媽媽在,丁丁不怕啊!”
“丁丁怕什麼?”含笑的聲音插了過來。
丁丁扭頭看清來人,興奮了,“焦爸爸……啊,不,是舅舅!”
焦夜軒彎腰,拎起這便宜外甥,“花擦!怎麼這麼重?”嫌棄地皺皺鼻子,捏一把,“嘿,全是肉,真敦實!沈殊,你都喂他吃啥了?重死了!不會是豬飼料吧?”
“焦夜軒,你夠了!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沈殊出離憤怒了,一把搶過兒子,護在懷裡!
“你纔是小豬,你家方圓十里全是小豬!”
平地一聲吼,整個走廊安靜如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