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時回家的路上,苡歡跟她說起,別看黑繹那副樣子,但他卻是黑家三位兄弟里最孝順的一個。
當初黑女乃女乃陪同兒子媳婦移民美國幫忙照顧孫子,直到孫子長大後,黑女乃女乃終究不能適應在國外的生活,堅持獨自一人回到台灣。當時黑繹已經獲得英國知名室內設計公司的聘請,即將前往英國就任,卻因為放心不下黑女乃女乃,決定帶著黑女乃女乃回台灣定居。
他說,自己還年輕,只要有實力,不管到哪里都能開拓一片天,不過女乃女乃只有一個,怎麼可能放女乃女乃獨自一人生活呢?
童想容听後靜默許久。
事後回想,也難怪黑繹會這麼憤怒,他對黑女乃女乃的那份心,無論如何誰都抵不過,或許是因為她是旁觀者,才能事不關己的說出,就送黑女乃女乃到養老院之類的話吧。
她甚至不敢再問有關于黑繹跟黑女乃女乃之間的後續,直到某天柳苡歡主動跟她提起。
那也是在一個月後的事情了。
苡歡說,黑女乃女乃持續她的堅持,最後黑繹在百般無奈下,只好被迫陪同黑女乃女乃到位于北投的養老院參訪。
「結果呢?」
「我也不太確定,但黑繹似乎妥協了……」
妥協的意思是,黑繹答應讓黑女乃女乃搬到養老院去住?不過,不管結論如何,都與她這個外人無關,就好像黑繹跟她,從此也無關連。
第8章(1)
晚上九點是平常得早起的童想容準備上床睡覺的時間。
才剛剛刷好牙換上睡衣,放在化妝台上的手機卻匆地響起。
這時候會是誰找她?
童想容拿起手機,習慣性的先看了面板上的來電顯示……
竟然是黑繹打來的!
童想容傻住,任手機叫響卻不知該不該接起。
許久,手機聲停了,她仍抓在手上。
沒接起電話讓她松了一口氣?或是感到遺憾?
手機聲停不到三秒隨即又響起,看來黑繹霸道的性格連打手機都展露無疑。
遲疑一會兒,童想容還是接了起來。
「為什麼剛剛沒接?」
一個月沒聯絡,黑繹的聲音依舊性感低沉。
「我……準備睡覺了。」
童想容覺得自己真沒用,不過對黑繹撒個小謊就緊張到手指發顫。
「準備睡覺就是還沒睡。」黑繹自有一套解釋的方法。「給你十分鐘換衣服,我在樓下等你。」
直覺的,童想容拒絕。
「不!我、我該睡覺了,明天還得早起。」
「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只是要跟你談談。」對于童想容的拒絕,黑繹似乎不太習慣,聲音逐漸出現不耐。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嗎?這是童想容想說的話,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我真的該睡覺。」還是婉拒的辭令。
「十分鐘後你若沒下來,我就上樓按門鈐。」他威脅她。
這男人總是如此自我,而她總是被他的任性跟自我牽著定,無法反駁。
十分鐘後,童想容下樓鑽進黑繹的車里。
她用沉默表示抗議,這該是她對黑繹最大的反抗吧?
黑繹瞅她的側面一眼,知道她在生悶氣,他逕自開口說話︰「女乃女乃下禮拜開始就會搬到養老院去住。」
童想容听了有些訝異,不過她聰明的選擇不再發表言論。
還是不肯說話?黑繹在心里暗忖。原以為童想容是個脾氣好到沒話說的小女人,沒想到她還是有脾氣的。
也難怪,當初她只是好心建言,沒想到他不僅沒給她好臉色看,甚至接下來一整個月都不再跟她聯系。
「你沒什麼話要說的嗎?」她不講話,他就逼她講話。
頓了一下。
「沒有。」悶悶的吐出兩個字。
「真難得你會對我生氣這麼久!我還以為你脾氣很好。」
就算脾氣再好,被這麼對待也會覺得委屈。
難道她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嗎?
「我今天來的目的是要跟你說聲謝謝。」盡避不對的是自己,黑繹還是不願說抱歉,他的性子就是如此。
道謝可以,道歉……沒辦法。
「我陪女乃女乃去看過那家養老院,不管設備或人員都非常的優秀,女乃女乃住在那里又可以跟老朋友唱歌打麻將,真的比跟我住在一起快樂,雖然我很不想承認。」還是有一些小落寞,不過女乃女乃的快樂最重要。
他不諱言,童想容當初真的說對了。
「女乃女乃說,只有你懂她的想法,她很喜歡你。」
「恩。」說到女乃女乃,童想容就不得不答腔。「你說完了嗎?說完的話我要回去了。」
「不準。」黑繹按下中控鎖。
童想容錯愕的轉頭看向黑繹,但腦中卻同時閃現!!這男人還有什麼霸道的事情做不出來呢?
他總是這樣,我行我素,生氣時就不給她好臉色看,甚至不再打電話斷絕兩人的聯系,現在一通電話她就得乖乖下樓,還不肯讓她離開……
童想容瞬間紅了眼眶,卻不願意在他面前落淚,她委屈的忍著。
每一回她的委屈總會命中他心里頭最敏感的那塊。
他抬高她的下顎,溫熱的唇緩緩的覆上她的……
她不依,他卻不肯放開她。
他著她的發、她的眉、她敏感的耳廓……舌溫柔的采入她的唇內,品嘗她的芳香,熟悉的味道讓他欲罷不能。
為什麼她永遠嘗起來都像梔子花那般的甜蜜?她的美味牽引著他,唇下滑到她雪頸處徘徊……
他想起已經一個月沒有踫她,心頭的渴望不但沒有消減,反倒更加強烈……
繞了一圈,最後又繞回原點。
童想容跟黑繹的關系在那一晚之後又再度連接起來,盡避童想容一再懊惱自己的軟弱,卻始終無法嚴厲的斷絕跟黑繹那始終隱諱不明的關系。
不管開始或結束,她始終拿不到主控權。
「兩份培根三明治、一個起司蛋餅。」負責點餐的媽媽喊道,現在店里的客人不算少,大家都忙于手邊的工作。
昂責煎台的童想容,連忙從小冰箱里拿出兩份培根跟蛋餅俐落的煎炒起來。
早餐店雖然忙,但只要一熟練所有的步驟,就算一口氣進來十幾個客人也能快速打發。
煎好培根後,再交由負責包裝的媽媽做好三明治即可。
「老板,還要一個漢堡蛋。」
「好。」
童想容再下一個漢堡肉,漢堡肉比較厚必須煎久一點,就在她鏟翻漢堡肉時,一股油膩味鑽入鼻孔,盡避帶著口罩,她仍感到一陣反胃惡心。
皺眉,下意識模模胃。
今天反胃的情形已經出現好幾次,難道她吃壞肚子?
童想容一直忍著,直到十點多趁店里都沒客人進來,她連忙解下圍裙跟口罩沖進洗手間。
「小容,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看到童想容從洗手間出來,臉色慘白,柳苡歡關心的上前詢問。
「也不知道怎麼搞得,這兩天一聞到油煙味就會感到惡心想吐,可能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童想容揉揉肚子,心里盤算等等關店後得去藥房買胃乳。
「你要多注意身子,還是等會兒我載你去看醫生。」
「不用這麼麻煩,我晚點去藥房買胃乳喝就可以了。」
童想容跟柳苡歡的對話听起來很正常,打工的兩位媽媽卻掩嘴頻笑。
「你們在笑什麼?」童想容納悶的問。
「我們在笑說,要不是知道你沒結婚,也沒男友,你這情況還真跟懷孕孕吐沒兩樣。」其中一位媽媽笑著說。
「你們別鬧了,小容又不是魚或芽蟲,怎麼可能進行孤雌生殖!」柳苡歡不以為意,但已經走回煎台前的童想容卻匆地愣住,腦袋刷白一片。
懷孕?孕吐?
她撫著小骯,打工的媽媽還跟柳苡歡三人有說有笑,但她們在說些什麼,童想容已經全听不進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