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一心頭猛地一驚,小臉陡然有些變色。
隨即,她一個翻身從男人身上爬了下來,滾了一圈,背對着某人,佯裝什麼都不知道。
嚴大少眸色諱莫如深,薄脣似有若無的噙着一抹淡笑,偏頭看着她。
“嚴太太……”他低沉的嗓音,輕輕喚了一聲。
“睡着了。”寧清一閉着眼睛,將自己整個腦袋縮緊被子裡,當真是個縮頭烏龜。
嚴奕風瞧着,忍俊不禁,可故意沉着開口:“睡着了還能說話?”
“我睡着了,那是夢話。”爲了免受皮肉之苦,咱們嚴太太誓死也要將整個謊言進行到底。
男人聽着她的聲音,不禁覺着有些好笑,可偏偏,對着她,他愣是捨不得打一下。
他無奈的輕嘆,大掌輕輕一收,將她整個從被子裡撈起來,隨即翻轉個身,將她攬在懷裡。
寧清一以爲他要打她,瑟縮着小腦袋瓜子,直接撲進他的懷裡,不忘再次強調一遍:“我真的睡着了。”
嚴大少聽着,忍不住覺着好氣又好笑。
“好好好,睡着了,趕緊給我睡覺。”他好脾氣的拍拍她的手背,彷彿在哄小朋友睡覺一樣。
她哪裡真的睡得着,可又擔心被他發現,所以乖乖的閉上眼睛。
靜謐的臥室,緩緩流淌着一股溫馨的柔情,偌大的雙人**上,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說不出的親密。
好半晌,寧清一在黑夜中睜開雙眼,烏黑髮亮的大眼滴溜溜的轉了圈,隨後緩緩擡起下巴,盯着某人的側臉,輕聲詢問:“嚴少,你睡了嗎?”
“嗯。”男人學着她的樣子,應了聲。
寧清一貝齒不禁輕咬,小手一點點攀上他的胸前,輕輕拽着他胸前的睡衣,貝齒輕咬,有些遲疑的開口:“你知道,寧弘安有沒有私生女或者**的?”
黑暗中,嚴奕風神色不由微斂,一雙宛若星空般深邃的眼眸更是閃着令人難以琢磨的情緒。
他薄脣微抿,眼眸微微垂下,低沉的開口問道:“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寧清一視線偏向別處,一時間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今天逛街的時候遇到了何雅言,她突然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她不說,可不表示男人猜不到。
嚴奕風多少猜到了,估計是和何雅言有關,當時姜修查到的便是,她所有的情緒轉變,都是從遇到何雅言開始,看來,那人也是知道了些什麼。
本來,關於她的身世,他並不打算告訴她,想着與其讓她知道後更傷心,倒不如讓她一直以爲,自己只是個養女。
“你回頭讓姜特助幫忙查查,好不好?”寧清一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出於怎樣的心裡。
她揪着他睡衣的小手,不自覺的有些收緊,心跳竟是在這一瞬加快。
嚴大少黑眸微閃,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月光下,散發着神秘的光芒,諱莫如深。
突然,他試探性的詢問:“嚴太太,你在害怕什麼?”
他看得出來,小東西很在意,哪怕她表現的很平常,可是她臉上的神情,還有緊緊揪着他睡衣的小手,都已經出了她的情緒。
寧清一聽着他的話,猛地擡眸,一雙無措的杏眸就這麼撞進了他的黑眸中。
男人的眸光深邃而銳利,彷彿早已洞察了一切,這不由讓她變得有些心慌。
她飛快的垂下眼眸,長長的眼瞼撲閃撲閃,滿是不安。
她在害怕什麼?
她害怕,萬一自己真的是寧弘安的女兒,那她要怎麼辦?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改變,如果她只是孤兒院裡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她可以接受寧家的羞辱。
可如果,她是寧弘安的女兒,他卻放任寧水雲母女這麼對自己,她會覺着心寒。
她從沒有體會過的父愛,一直奢望的父愛,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怕自己會發瘋。
嚴奕風神色淡淡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小臉上,看着她變幻不定的神情,心裡大概猜到了幾分。
他手臂微微用力,將她再次想着自己收緊,下巴抵着她的發心,安撫的開口:“不要怕,你有我,你是嚴太太,這裡纔是你的家。”
他的嗓音,輕輕柔柔,好似晚風吹拂而過,在寂靜的夜色中,撩撥着心神。
他的聲音,又是格外的好聽,磁性而成穩,一如他給人的感覺,充滿了安全感。
這樣的他,讓她無意識的想要去依靠。
“嗯。”她應了聲,雙手圈在他腰際,小臉埋在他胸前,心頭的迷茫,在這一刻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睡吧。”嚴奕風動作輕柔的拍着她的後背,一下一下,帶着安撫的味道。
他本來還想跟她說一下,關於南溪郊區那塊地的問題,擔心到時她知道了會跟自己鬧,可這會時機不對,也就沒打算再說。
寧清一本來以爲自己會睡不着,可窩在男人的懷中,她竟是沒一會就睡着了。
黑夜中,嚴大少緩緩睜開黑眸,清明的眼神,哪裡有半點的睡意。
他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從她頸下抽出,隨後拿着手機去了陽臺。
“清一對她自己的身世好像知道了點什麼,我懷疑是何雅言透露的,你之前查的資料不夠詳細,你再查仔細點,晚點發我郵箱,另外再想辦法把信息給銷燬,並看看何雅言知道了多少。”他淡淡的吩咐着。
姜修在那頭,叫苦不迭,當真是苦不堪言,他這特助當的,都快趕上私家偵探了。
嚴大少在陽臺上站了好一會,幽深如墨的黑眸更是帶着令人難以琢磨的神情。
直到臥室內的小東西嗚咽着翻了個身,他這才進屋。
春夏的天氣,晚上夜露比較重,他身上自然也沾染了不少,他將睡袍脫下,掀開被子躺進去的瞬間,微涼的身子,還是迫使睡夢中的小東西翻着身子遠離。
男人看的,有些哭笑不得。
嚴奕風在黑夜中,無奈的輕嘆了聲,等着自己身子暖和了,這纔將小東西撈了回了。
他突然悲催的發現,習慣了抱着某個小東西睡了,她一不在懷裡,他還真有點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