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也變得沉默,只是遲遲沒有掛電話。
她這般無聲的哭泣,更是讓他心口宛若被挖了個洞,鮮血直流。
“不許在哭了,剛流產這麼哭對身體不好。”好半晌,他低沉的嗓音纔再次傳來,滿滿的都是心疼。
他不說還好,一說,寧清一哭得更兇了。
“好了,不準再哭了。”嚴大少話語中透了一絲的凌厲,“自己在這,要學會照顧好自己。”
寧清一沒有出聲,直接掛了電話。
她蜷縮着癱坐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李昕兒進來,就看着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一雙眼都哭的腫了起來。
她忙跑了過來,將她抱在懷裡:“乖乖,怎麼又哭上了?”
“昕兒,我這裡好痛,真的好痛。”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淚水決堤了般,根本不聽使喚。
李昕兒何嘗不知道,這些日子,她明顯清瘦了很多,整個人就剩下骨頭了,風一吹就倒。
這也是爲什麼她覺得張琪不錯,一心想要撮合的原因。
嫁給張琪這樣的,雖然沒法過上奢華的豪門生活,可日子平庸中卻能見溫馨,最重要的是,張琪對她上心。
“哭吧,想哭就哭出來,我陪着你。”她不禁響起了自己和程煜之間,是不是有一天,一樣會因爲外界的因素,迫使兩人分開。
李昕兒的心也變得沉沉的。
寧清一哭累了,便趴在她肩上睡着了。
李昕兒費了好大的勁,纔將她拖回**上去。
角落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看了眼,依舊是嚴奕風。
李昕兒猶豫了下,還是接起,走到陽臺往下看,果然那男人還沒走。
“她哭累睡着了。”她率先開口。
男人隨即下車,昂然的身影站在車旁,擡頭往上看。
“我上來。”他沉默了下。
李昕兒回頭看了眼睡着的寧清一,沒有反對。
很快,嚴奕風便上樓了,她給開的門。
男人看了眼,也不客氣,簡直是當成了自己的家,隨意出入:“她呢?”
“那個房間。”李昕兒指了指側臥的方向。
嚴奕風道了聲謝,便直接往側臥走去。
他站在臥室門外,竟是沒來由的覺着有些緊張,這些日子,兩人都沒有好好相處過。
好一會,他才鼓足勇氣,輕輕推開門,臥室裡,淡淡的月光柔和的傾瀉一地,一眼,他就看到躺着的人兒。
嚴奕風將門合上,躡手躡腳的走到**邊,輕輕蹲下身子,指腹憐惜的覆上她的小臉。
即便是睡夢中,依舊滿是淚水。
他怎麼擦都無法擦掉,剛抹去,瞬間又有新的淚水涌出。
嚴大少看着,異常難受。
“一一,我到底該怎麼做?”他眼眸中出現一抹茫然。
他到底該怎麼做,她才願意原諒他?
這一晚,他整整守了她一整晚,徹夜未睡。
第二天,李昕兒迷迷糊糊的起來喝水,不料看到廚房裡的身影,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她揉揉自己的眼睛,腦子還處在沉睡狀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昨晚沒回去?”
問完,她有發現自己問了個多麼白癡的問題。
李昕兒猛地反應過來,自己還穿着睡衣,就算平日她再不注重形象,也沒有在程煜以外的男人面前,穿個睡衣亂晃的。
哪怕,這個男人也對自己沒興趣。
她跑回臥室,換了身居家的衣服,纔再次出來,看着男人手法熟練的在廚房裡忙碌,不禁咋舌,這水準,都能趕上專業大廚了。
“嚴少,我怎麼聽程煜說你並不會下廚的,難道偷師了?”她拿了瓶水,一邊喝着,一邊斜倚在門口打趣。
“學的。”男人惜字如金。
李昕兒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兩圈,隨後眼前一亮:“爲了我們家一一學的?”
本來,她都做好某個男人不會回答的準備了,結果沒想到,他竟然回答了。
“嗯。”
嚴奕風根本不去理會某人的大驚小怪,專心的將蔥切成碎段,灑在剛盛起的粥上,一股蔥香撲面而來。
當真是色香味俱全。
李昕兒聞着,都有些饞了,可看着只有一份,不禁不滿地嘀咕:“喂,難道不知道對於你老婆的閨蜜,最好先好好賄賂嗎?”
“要吃,自己動手。”嚴大少傲嬌的很,端着熬好的粥走了出來,簡單的擺放在餐桌上。
他解了圍巾:“記得一會叫她起來,吃了再睡。”
李昕兒心口的怒氣還沒消呢,瞧着他的架勢,不由納悶一問:“你準備走了?”
“嗯,她並不想見我。”男人只是闡述了一個事實,可眼底卻劃過一抹黯然,“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李昕兒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說什麼纔好。
嚴奕風下樓,坐進車裡,擡頭看了一眼,心中悵然若失。
寧清一睜開眼眸,眼眶紅腫着,都有些費勁,偏頭看着枕上溼潤一片。
她環顧四周,總感覺昨晚他在身邊,可醒來,卻不見他的身影。
她推門出去,看着昕兒站在廚房邊走神,不禁喚了聲:“昕兒,你在幹什麼呢?”
李昕兒猛地回神,回頭看着她一臉憔悴的模樣,腦海中不期然的劃過嚴奕風的話,張了張嘴,沒勇氣說出口。
“洗臉吃飯吧。”
寧清一這才發現餐桌上的粥,很簡單,卻說不出的溫馨。
“你做的?”她輕笑,走了過去,用勺子舀了一口,直接塞進嘴裡。
“喂,你還沒刷牙。”李昕兒看不過去了。
“那不是看着你親自爲我下廚,感動的麼。”寧清一笑笑,在她催促之下鑽進了洗手間。
一進門,她臉上的笑意便散了。
不論面對她的時候,她裝的多無所謂,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心裡的難過就抑制不住的涌了上來。
她擡頭,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竟是有些認不出了。
她猶記得之前,看着鏡中自己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可這才過了多久,臉上的笑意不見了,像極了一個被拋棄的深閨怨婦。
不,這不應該是她。
寧清一胡亂的用水輕拍自己的臉頰,心中隱隱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