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奕風衝到墓園的時候,腳步猛地頓住。
他的目光,緊緊鎖視着那抹嬌小的身影,明明那麼清瘦,可挺直的背脊,卻偏偏透着說不出的倔強。
他緩緩向着她走去,腳步放得輕柔。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走到她身邊,那小小的身子卻緩緩向後倒了下去。
男人幾步飛奔過去,將她攬在懷中,低眸看着她毫無血色的小臉,心口狠狠的被劃了一下。
雨勢越來越大了,偌大的雨滴打在她臉上,和着淚水,看得他愈發心疼到難以呼吸。
“一一,醒醒。”他輕拍她的臉頰,指尖灼熱的溫度,讓他心神猛地一顫。
他大掌貼在她的額頭,當即臉色一變。
好燙!
嚴奕風飛快的將她抱起,直接衝了下去。
醫院病房內,寧清一血色盡褪的躺在**上,打着點滴。
“如果到了半夜,高燒依舊不退,就要進行物理降溫。”程煜伸手拍拍身邊的男人,“另外,我給嫂子用的藥,是專門針對孕婦的,所以對胎兒不會有傷害。”
嚴奕風俊臉依舊緊繃,對着他點點頭。
“一會你喂她多喝點水,有利於排毒。”
程煜看了眼,擡眸有看了眼姜修,多少有些不放心。
姜修趕來的時候,寧清一已經檢查完畢,幾度他欲言又止。
這會,嚴奕風在她**頭坐下,雙手握着她的小手,輕輕放在脣邊,輕啄了兩下,目光滿滿的自責。
要不是他起得晚,她也不會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李昕兒跟她說了什麼?”嚴奕風當即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昨天,只有李昕兒去看過她,今天一早,她突然就消失了,不免讓人多想。
“說是沒說什麼,走的時候少夫人情緒還挺穩的。”姜修如實回答。
嚴奕風冷哼了聲,周身染着凜冽的寒氣,一臉的不信。
“她要是沒說什麼,一一能沒事一早跑墓園去?”他回頭,凌厲的目光瞪着姜修。
姜修看着,索性也不隱瞞:“昕兒小姐那邊確實沒說什麼,可今兒一早,少夫人去了精神病院。”
嚴大少神色瞬間沉了下來,緊抿着薄脣,一言不發。
他緩緩低頭,看向面色平靜的躺着的人兒,怎麼都沒想到,她會去那。
“她都跟她說了什麼?”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心裡卻隱隱有了答案,能讓小東西這麼失態,直接跑去墓園的,只怕安妮說的並不好聽。
“安小姐那邊我也去過了,可是安小姐什麼都沒說。”姜修挑眉,自然知道他在乎的什麼,早就去過一趟了。
只是很顯然,安妮並不配合。
嚴奕風眸光微閃,隨即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姜修看了一眼,終究沒有多嘴,而是輕聲走了出去,順帶將門帶上。
男人雙手撐在**沿,握着她的小手貼着自己的側臉,目光深沉而內斂。
他指尖撥開她的額前的碎髮,手背貼着,依舊滾燙的厲害。
小東西似乎也不舒服,眉頭一直緊皺,小嘴嘟着,因爲高燒的緣故,就連嘴脣都比平日紅潤了不少,可卻顯着不健康的紅。
“怎麼那麼傻。”他心疼不已。
他從**頭櫃上拿起已經涼着的開水,起身半托起她的身子,讓她靠着自己。
可是,他將水杯遞到她嘴邊,她卻沒有張嘴,牙齒緊咬着,一點鬆開的意思都沒有。
“一一,張嘴。”他輕柔的誘哄,再次嘗試將杯子遞到她脣邊,可卻是一樣的反應。
嚴奕風低頭看着,將水杯放下,用枕頭墊起,扶着她半躺着。
他擡手,手指輕捏着下巴,可牙齒咬着,根本不留一絲縫隙。
不得已,他只能低頭自己喝了一大口,隨後緩緩靠近,舌尖輕輕撬開她的牙齒,將水度給了她。
小傢伙似乎依舊不肯,有些抗拒着。
不由,男人依舊抵着她,迫使她嚥下去。
這麼一來二去,倒是也大半杯的水喝下去了。
嚴奕風看着她乾澀的脣瓣瞬間水潤了不少,一時間不禁有些動容,低頭再次吻住,細細描繪着她的脣瓣,靈活的伸進去,感受着她的甜美。
寧清一似乎有些不適,嗚咽了聲。
男人這才恍然驚醒,依依不捨的離開,薄脣依舊貼着她的,輕笑着啄了兩下。
這一整晚,嚴奕風都沒怎麼閤眼,困的眼皮打架的時候,也只是稍微挨着她迷了一會,很快又會自己醒來。
他不時的用手談一下她額頭,兩瓶鹽水下去,體溫依舊沒有降下來。
因爲懷孕的緣故,所以很多藥都不能用,也不能過量,所以後半夜,男人都是用毛巾擰了冷水,然後覆在她額頭,反反覆覆。
好在,到了天矇矇亮的時候,燒退了下去。
寧清一醒來的時候,偏頭看去,額頭上的毛巾瞬間掉了下來。
“醒了?”男人瞬間就驚醒了,第一時間就是去探探她的體溫。
“我怎麼在這?”她腦袋依舊昏沉着,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啞的厲害。
倏地,她想起了昏倒之前,自己是在墓園的。
自然,她也想到了安妮的那番話,臉色再次白了白。
“嚴太太,你是傻子嗎,下那麼大雨也不知道躲?”男人故意沉下了臉,思及於她總是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一再進醫院,他覺得有必要讓她意識到這個問題。
寧清一愣愣的躺着,小眼神無辜的眨巴着。
他看着她撅着小嘴,有些委屈的小表情,剛逼着自己冷硬起來的心,瞬間又化了。
他無奈的輕嘆了聲,大掌揉揉她的發頂,低聲開口;“我會讓姜修把安妮送走。”
她猛地瞪大了雙眸,眼中有些難以置信。
寧清一怎麼都沒想到,他會突然這般開口。
她面色隨即冷了下來,杏眸絲毫不願錯過他臉上的神色:“爲什麼,怕她說出什麼我不知道的嗎?還是怕她把你做的事給抖出來?”
“胡說什麼?”男人皺眉,不由輕聲呵斥。
她冷冷一笑:“胡說嗎?那你敢說,你讓程煜改寫我病例的時候,不是有心要隱瞞我什麼?”
如今,細細琢磨,她才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