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嵐出來的時候,眼眶也有些紅,看着寧清一,神色也是極爲複雜。
她對她,雖然不喜歡,可也不至於討厭至此。
“這段期間,你還是不要來了,妮兒受不了更大的刺激。”嚴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直接對她下了逐客令。
寧清一紅脣微抿,突然擡眸,看向嚴嵐:“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嚴嵐猛地擡眸,多少是不太樂意的,可又看向自己的兒子,終究還是同意了。
寧清一對着她點了點頭,隨即走了進去。
她緩緩推開門,**上安妮背對着門口的方向躺着,一時間無法確定,她是醒了還是真的在鎮定劑的作用下,睡了。
她進屋,隨手關上了房門,朝着安妮走了幾步。
猛地,躺着的人突然坐了起來,目光凌厲的瞪着自己。
寧清一竟是嚇了一跳,伸手捂着心口,癱軟在門背上。
安妮看着她的反應,冷笑:“做了虧心事呀,這麼害怕?”
“你不是……”
她嘲諷的勾脣:“我要是連這點都躲不開,在醫院裡,早就被他們折騰的真瘋了。”
寧清一滿是戒備的看着她,同樣冷冷一笑:“所以,就靠着半夜裝瘋傻,你以爲這樣,就能成功了嗎?”
她一步步走到安妮面前,臉上的笑意更燦爛了幾分:“那樣,只會讓他對你,更厭煩。”
“那你呢?”安妮挑眉,一點點靠近,目光毫不避諱的迎視着,“你又能忍受多久?看着自己的男人每夜都要爲另一個女人操心,還無法拒絕,你能忍多久?”
安妮要的,只是她寧清一無法接受,到時候和精疲力竭的嚴奕風再爭吵一架,這結果,怎麼都會是男人覺着她不夠善解人意吧。
寧清一自然也明白了過來,不由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看着她。
“嚇着了?”安妮輕笑,起身下**。
突然,她拿起檯燈,猛地朝着自己腦門上砸去,一邊砸還一邊叫嚷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你瘋了。”寧清一本能的去奪她手中的檯燈,一來一回,糾纏在一塊。
臥室外,嚴嵐聽着動靜,第一個衝了進來,看着寧清一將檯燈高高的舉着,而安妮小小的身子縮在**邊。
安妮聽着開門聲,便飛快的將手縮回,改爲抱着自己的腦袋,眼眶瞬間有淚水溢出。
在嚴嵐看不見的地方,她居然還一個勁的朝着寧清一笑:“怕嗎?我只是把你給我的,還給你。”
她指的,自然是在墓園的那次,寧清一自己撞上了墓碑。
她以爲,她安妮不敢嗎?
論狠,她絕對比她更狠。
“你們在做什麼?”嚴嵐低吼了一聲,疾步跑了過來,一把將寧清一推開,看着安妮因害怕而瑟瑟發抖的身子,還有額頭上破的大口子,怒不可遏。
寧清一手裡還握着檯燈,禁不住她那一推,整個人朝着**邊栽了過去。
所幸嚴奕風及時感到,將她護在自己懷裡,眸光深邃,看着她手中的檯燈,拿了過來,一把仍在地毯上,面色冷峻。
“不是我。”寧清一面色還算平靜,只是平淡的闡述這個事實。
男人的目光太過犀利,讓寧清一都不禁輕顫了下。
她內心多少是有些害怕的,一瞬間心中百轉千回。
如果他都不願意相信自己呢?
如果他因此對安妮心懷愧疚呢?
……
可還在她沒回過神來時,嚴嵐再次揚手準備給自己一巴掌,卻被嚴奕風扣住。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護着她?”嚴嵐回頭,看着安妮額頭的傷口,還有害怕得發抖的身子,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不是她做的。”嚴奕風只是冷靜的陳述這個事實。
可在嚴嵐聽來,卻是莫大的諷刺:“不是她,難道還是妮兒自己下的手不成!”
她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自己這個兒子,怎麼都沒想到,他竟然袒護到這個份上。
程煜看着,眉宇間不禁有份趣味,多少是看好戲的姿態。
本來,他還想好心的給安妮處理下傷口,可很顯然,她是要將受害者的身份裝到底了,所以,他也好心一回,讓她繼續裝着,傷口,也不是那麼急着處理的。
不然,豈不是白受了,那多虧。
“姓嚴的,現在你是要連你的老媽一起對付了嗎?”嚴嵐掙扎了幾下,手依舊被他扣着,當即臉色十分難看。
嚴奕風薄脣緊抿,終究對嚴女士還算客氣,鬆了手,卻視線卻一直緊盯着,要是嚴嵐再打上來,他一樣攔着。
寧清一看了眼嚴嵐,之後又看向安妮,突然笑了。
她掙脫嚴奕風的懷抱,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撿起地上的檯燈,一步步走向嚴嵐,將檯燈塞在她手中,目光冷然:“安小姐額頭上的是我砸的……”
“一一……”嚴奕風皺眉,大概猜到了她要做什麼。
可這小東西固執起來,誰都攔不住。
她淡淡開口:“安小姐說了,做人要懂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我語文一直不太好,可能是因爲小學的時候,是數學老師兼職教的,所以不太明白,安小姐就給我親身示範了下。”
程煜在一旁,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誰說嚴奕風家的這個寶貝,是好惹的,分明就是沒被惹急嘛。
嚴嵐氣得胸口起伏不定,目光在落在她臉頰的紅印時,閃了閃,隨後再看到她額頭上的傷口,雖然很淡了,可新長出來的皮膚,到底還有些偏紅,不難想見,當時那傷口也不淺。
寧清一看着她注意到了,擡手摸着自己的傷口,不以爲意的說着:“哦,這是腦袋磕墓碑上了,可比現在您手裡的檯燈硬多了。”
她彷彿在說笑一般。
“哦,對了,當時安小姐也在呢。”寧清一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一樣,張嘴就來。
而這句話,她既沒有說是當時自己撞的,也沒有說是安妮撞的,可很顯然,是有意在誤導的。
再加上前面那句話,更是覺着,她不過是用同樣的手段,還了回來,而且,還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