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皺眉,伸手捏着她的小臉警告;“再這麼叫順口了,下次當着人家的面叫,小心我都保不了你。”
“怕啥,你保不了,不代表別人保不了,不是還有一……”李昕兒說話向來隨性,可這會話說了一半,才恍然意識到,神色不禁黯然了下去。
程煜自然也意識到了,嘴角的笑意停留在嘴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將她攬過來,摟在懷裡。
他的視線,透着車窗望向雨中的那抹身影,黑眸不由幽深了些。
這樣的嚴奕風,是他前所未見的。
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男人,最是注重自己的外表,可這會卻毫無形象可言,凌亂的髮絲垂在前額,渾身溼透的站在雨中。
程煜猛地伸手握着門把,想要下車阻止,可身子剛前傾,他便頓住了。
這個時候,他們更適合默默的關心。
“不下去嗎?”李昕兒自然也感覺到了他的動作,有些不解的問着。
“不了,也許他並不需要我們的幫忙。”他的視線,依舊追隨着某人的身影,別有深意的開口。
換位思考,如果是他,不論他是在做什麼,都不一定需要濯哥哥時候的幫助。
雨勢越來越大,磅礴的大雨傾盆倒下,車子前的雨刮器極有規律的划着。
嚴奕風卻像是渾然未覺一樣,眼前睫毛上都是雨滴,看不清的時候,他隨手一抹,又繼續瘋狂的找着。
驀的,他黑眸飛快的睜大,緊緊的注視着矮灌木叢中的兩根樹枝之間,在路燈的光線下,偶爾折射一道光亮。
嚴大少只覺着渾身所有的血液都重新開始流動,整個人跟着活了過來。
他飛快的奔過去,腳下不知道絆倒了什麼,險些栽倒。
可男人渾然不在意,單手撐着地面,一個巧勁穩住重心,直接單膝跪地,伸手夠了過去。
他伸手撥開灌木上的樹葉,果然,露出一顆透亮的鑽石,隨後是圓圓的身體。
嚴奕風的臉上,流露出欣喜,比他簽下鉅額合約還來的興奮。
找到了!
他的神情,宛若孩童般沒心沒肺。
他伸手擦了擦上面的雨水,跟寶貝似得放在掌心,一點點收緊。
直到這會,他低頭看了眼狼狽的自己,才後知後覺自己有多髒。
男人低咒了聲,起身往回走,順帶撥通了姜修的電話:“盧天恆那邊繼續盯緊了,只要他出國,就派人24小時跟緊了,一切費用直接報銷。”
姜修在電話那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果然剛纔是一時抽風,現在纔是真的噬血閻王回來了。
“已經讓人跟着了,另外我們從他的秘書那獲悉,明天下午兩點,他將飛英國。”
嚴奕風腳步猛地頓住,挺拔的身影在雨幕中,更是有着令人心跳加速的狂野性感。
“替我訂明天下午的飛機,同一航班。”男人停頓了數秒,便做了應對。
甚至,他隱隱覺着,小東西就在英國。
只是,淋了幾個小時雨的某人,在第二天的時候,光榮的感冒了,還是重感冒。
姜修看着即便西裝領帶都掩不住憔悴的男人,勸阻:“還是別去了,其他人去,要是不放心,我親自過去。”
“沒事。”嚴奕風絲毫不在意,動作熟練的打着領結。
只是剛開口,嗓子就跟冒煙了似得發疼,啞的都快聽不出原來的聲音了。
更重要的是,從早上開始,他就發燒了,到了這會不但沒退下去,反而更嚴重了。
姜修站在一旁看着,眉頭不住的擰緊:“那我再去訂一張,一起過去。”
嚴大少挑眉,將外套穿上,伸手拎起行李箱,經過時輕拍他的肩膀:“心意我領了,公司的事,你多費心。”
姜修算是明白了,自己怎麼都勸不動了。
他無奈的搖搖頭,自己boss果然是除了在少夫人這件事上沒有任何理智可言。
勸不動,自然是不再勸了。
他索性彎腰替他拎着行李:“我送你去機場,感冒藥我已經放在行李箱裡了,記得別忘了吃。”
姜修忍不住想要吐槽,自己都快成老媽子了。
兩人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剛打開門,卻迎面撞上站在門外的嚴嵐。
嚴嵐去了公館,聽到傭人私底下的議論。
她這才知道,原來寧清一幾天前離家出走了,而且自己這兒子這些日子都將自己折磨的快不成人樣了。
那女人不見了多少天,他就找了多少天。
嚴嵐一聽就心疼的不得了,她對寧清一不待見,可對自己的兒子,那可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能不心疼。
她逼迫着才讓傭人說了實話。
這不,嚴嵐連忙沖沖趕了過來,恰好撞見他要出門,精緻的妝容下,神情淡漠。
她的視線,緩緩移向姜修手中的行李箱,陡然眯起:“他糊塗,你做助理的也跟着犯渾嗎?”
姜修莫名捱了罵,也不還嘴,只是低着頭不吭聲。
他心裡卻腹誹着,不過是兒子捨不得罵,拿他這個手下出去。
嚴嵐冷着臉,見着他依舊拎着行李,又是一吼:“還愣着做什麼,不把行李箱放回去!”
姜修內心不禁唏噓,剛轉身,就聽見自家boss冷冷的聲音:“不用。”
嚴嵐猛地擡眸,優雅的貴婦氣質瞬間蕩然無存:“兒子,你到底怎麼想的,你還要不要命了?”
“爲了個女人,把自己都快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她上前一步,探過手想要摸一下他的體溫,可卻被嚴奕風避開。
她神色間不免有些尷尬,緊抿着紅脣,瞪着眼前早就高過她的兒子。
“這是我自己的事,沒什麼事的話,我讓姜修送你回去。”嚴奕風側身,從姜修手中將自己的行李再次拿了過來,自己拎着。
嚴嵐還想說什麼,男人已經側身越過她,往外走去。
她一手挎着抱抱,猛地回頭,看着頭也不回的兒子,氣得臉色都白了。
姜修站在原地,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先送誰了。
“夫人,我先送你回去。”
“送什麼,還不跟上去。”嚴嵐瞪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氣,才壓下一半的憤怒,“要是病情加重,就算是給我壓也要把他押回來,聽見了沒有?”
“是,是,是,我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