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華自然也是摸準了盧天恆的意思,所以纔敢擅作主張。
“盧小姐,樓上還有一間房,麻煩你將嚴少扶上去。”方華早有準備,從自己皮夾裡掏出一張門卡,推了過去,“這是房卡。”
寧清一想要拒絕,可看着男人微醺的眸子,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回去。
對他,她總是下不了狠心。
而且,這兩年來,她愈發的看清了自己的心,對他,自己根本就拒絕不了。
尤其是,家裡的小傢伙五官長得越來越像他了,更是讓她無法忽視內心的思念。
“自己能走嗎?”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猝不及防間,男人順勢倒在她懷裡,竟是當着他們的面,厚顏無恥的抱着她,那臉頰,還往她平坦的小腹上蹭了蹭。
寧清一惱羞成怒,當即恨不得將他的腦袋拍在桌上。
可他卻已然識趣的撐起身子,微眯的眸子半開半合,也不知道有沒有看清自己。
男人突然對着自己傻傻的笑,然後自己強撐着桌子起身,腳步踉蹌的根本就走不穩路,整個就是來回走着曲線。
“這邊。”寧清一看不過去,拽着他的手臂擱在自己肩上,而方華也適時的幫襯了下。
嚴奕風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怎麼的,突然對着她打了個酒嗝,薰得她柳眉直皺。
寧清一恨不得將他直接丟在這過道上,誰愛撿去誰撿去。
“寶貝,走,我們去開房間。”他呵呵的笑着,說着葷素不忌的話。
她皺眉,很是野蠻的扯下他的領帶,揉成一團,直接塞進他的嘴裡。
嚴大少很沒形象的嗚嗚了兩聲,便也沒了聲音。
他乖乖的伏在她肩上,俊臉埋在她頸項,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雙黑眸清明無比,嘴角扯着一抹邪魅的弧度。
寧清一費勁的拖着他往電梯裡走,這人幾乎是沒腿沒腳的,感覺都快把整個重量壓在她身上。
她只要推一把,他整個人便往地上滑,連帶着她都要被撂倒。
寧清一蹙着眉頭,偏頭嘀咕:“你能配合一點嗎,太沉了我都背不動。”
男人彷彿壓根沒有聽到,進了電梯,更是整個身體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她險些沒撐住。
“沉死了,難怪小傢伙小小年紀就這麼沉,原來是隨爹的。”她撅撅小嘴,忍不住吐槽。
自然,她是真的以爲他醉了,要是知道男人是故意裝醉的,絕對不會說這番話。
寧清一隻關注着自己吐槽,自然沒有發現,男人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
嚴奕風緊閉的眸子一動,心口好似被針刺了一下,隨即而來的,是所有感官的復甦。
他只要一想到,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和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他的身上,流着自己一半的鮮血,他就忍不住激動,沸騰。
嚴大少強行壓下這股衝動,繼續裝醉。
寧清一微微仰着頭,看着不斷上跳的數字,整個人緊張不已。
狹小的空間內,男人的氣息太過強烈,強烈到她怎麼都無法忽視。
叮咚。
那一聲電梯達到的響聲,讓寧清一覺着宛若救命符一般。
她如釋重負,重新拽着他的手臂,將人往外拖。
“你別往我身上靠,自己用點力啊。”她額頭都冒着細密的汗珠,手上已經根本使不上力。
“留着一會用力。”男人輕笑了聲,瞳眸微閉。
寧清一猛地低頭,目光在他臉上搜尋,總覺着這男人不會在外醉成這幅模樣。
可他的神色很是平靜,完全看不出來是真醉還是假醉。
好不容易,她纔將他拖到臥室。
她重重的將他丟在大**上,只是腳下不知道磕到了**板還是什麼,一個不小心,直接撲倒在他身上。
男人悶哼了聲。
她慌亂的擡眸,髮絲凌亂的貼在眼前。
好在嚴大少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她暗自慶幸,偷偷舒了口氣。
她剛準備起身,腰間卻驀的多了一雙手臂,橫着壓在她背上。
寧清一皺眉,費勁的轉過腦袋往後看去,小心翼翼的準備將他的手挪開,可還沒碰到,他直接一個側身,雙腿也跟着壓了上來。
她整個人動彈不得。
“別鬧,陪我睡會。”他低沉的嗓音,格外的喑啞,在這樣的夜色下,聽着便極具魅惑。
直到這會,她才發現,剛纔因爲情急,她連卡都沒插進門口的卡槽裡,此刻一屋子都是黑的,只有藉着那點可憐的月光,才能隱隱看清他的輪廓。
他是真的累了,這些日子,他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次睡着,腦海裡都是關於她的,滿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中,那場車禍,造成的不單單只是她的陰影,還有他的。
有時候,即便是半夜,他都會爬起來,一個人驅車去墓園,一坐就是到凌晨。
只有那個時候,他纔會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
寧清一縮在他懷裡,一動都不敢動,目光卻停留在他臉上,眸光一閃,掩不住的心疼。
她告訴自己,只要一會,一會就好。
讓她放鬆一會,感受一下他在身邊的溫暖。
而不是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看着小傢伙的臉,思念着他。
這會,她真的發現,父子兩長得像極了,粗粗的眉毛,像他,長長的眼睫毛,也像他,還有那雙薄脣,也一模一樣。
寧清一看着看着,就有些吃味,明明是自己懷胎十月,受盡了苦楚才生下的,怎麼全都像他了呢。
真是太不公平了。
她就這麼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不覺睡着了。
嚴奕風聽着懷裡傳來平穩的呼吸,這才緩緩睜開眼眸,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清明。
他指腹輕柔的撩開她臉頰的碎髮,露出巴掌大的纖細小臉,目光不由幽深,隨即移向她的紅脣,上面還有自己不久前留下的齒印。
嚴大少心滿意足的笑了,動作輕柔的抱起她,隨即撩開被子,自己跟着躺上去。
他根本就不敢睡,怕一睡,夢就醒了,懷裡的人也就跟着不見了。
寧清一睡得香甜,夢中自己又回到了南溪,男人一臉輕柔的抱着自己,哄着她跟兒子睡覺。
她不由心滿意足的嗚咽了聲,伸了個懶腰。
倏然,她渾身僵硬,手臂碰到的溫度,還有軟軟的觸感,讓她警鈴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