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奕風手臂上,一排整齊的牙印,都見血了。
程煜看着,不禁皺眉:“要不要處理下?”
“沒事。”嚴奕風低頭,看了眼,忍不住苦笑,伸手張開五指,又收緊,都能感覺到手臂上傳來的疼痛。
他擡眸,神色擔憂的望着她:“到底怎麼回事?”
明明,他走的時候,小東西的情緒還很正常的,怎麼好好的,突然就嚴重成這樣了?
“估計是受了什麼刺激。”
李昕兒細心的給她蓋好被子,她的手還在外面,她想要給放進去,伸手碰到,才發現她手拽成拳頭。
她本來也沒在意,可細細一看,才發現寧清一手心拽着東西。
她費了好大的勁,纔將她的手掰開,才發現,是一顆鈕釦。
很平常的一顆,沒什麼特別。
李昕兒擡眸,看向兩個男人。
嚴奕風下意識的眯了眯眸子,幽深的黑眸散發着冷冽的寒光。
“有人來過。”程煜斷言,很顯然,這並不是病服上的扣子,而且她如此拽在掌心的,肯定是有問題的。
這時候,盧天恆請的那個護工才急忙忙的推門進來,看着眼前的架勢,嚇得直哆嗦:“對,對不起,我……”
“慢慢說,爲什麼你沒在病房,去哪了?”李昕兒轉身,凌厲的看向那個護工。
那護工,是個中年婦女,看着憨厚老實,不像是平日裡會在上班時間,插科打諢的人。
“我……有人來傳話,說我老家有人給寄了吃的用的過來,讓我去樓下大廳取,然後我就下去了。”那護工急得臉都紅了。
李昕兒看了眼她手上,哪裡有東西,不禁更凌厲了:“老實說,這樣的理由唬人,你是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我說的是真的,可等我下去了,大廳一個人都沒有,我等了一會,依舊沒見人來,這纔上來了。”那看護都要哭了,眼眶紅紅的,“嚴少,求你在給我一次機會,我下次一定不會再亂走了,一定好好看着少夫人。”
“你以爲你這麼說……”李昕兒不罷休,還是覺着她在騙人。
程煜一把拉住了她,不讓她繼續往下說了。
他看向那護工,問了句:“是誰跟你說,你老家來人的?”
“是一個小孩,就這麼大,我也沒見過,就突然跑來跟我說我老家來人了,我當時也還覺着奇怪。”護工伸手比劃了下那孩子的身高。
程煜和嚴奕風互看了眼,心裡做出了判斷,只怕是有人給了錢給那小孩。
“我先去查下監控。”程煜讓醫生繼續留下來觀察寧清一的情況,自己準備先去監控室。
可嚴奕風卻開口:“不必了,既然是有心讓一個小孩子過來的,只怕也是避開監控的,要想查,也沒那麼容易。”
“也是。”
“我讓老陳去看看附近道路上的監控,應該有些眉目。”嚴大少思索了下,淡淡開口。
比起醫院的監控,還不如查路上的,她即便能力再強,能避開這偌大醫院的,可路上那麼多監控,也就沒那麼好避開了。
程煜想着,老陳也夠辛苦的,最近可沒少被折騰。
嚴奕風給姜修打了個電話,讓他去處理。
他不放心的看了眼寧清一,走近,緩緩彎着身子,指腹摩挲着她的臉頰。
“如果需要心理疏導的,該請人的,你私下物色一個,年齡和她相仿,脾性也相投一些,聊得來的。”嚴奕風之前,確實不太願意,也是不想讓所有的人,以後都拿有色眼鏡看她。
他不想所有的人都覺得她是個瘋子,是有精神病的。
嚴奕風自己是不在乎,可他知道,他家小東西肯定在乎的要死。
可現在看來,不能拖了。
“好,我會讓昕兒去跟着這件事,你放心。”程煜知道他擔心的點,也知道他爲什麼一直猶豫。
嚴奕風低頭,在她額頭落下輕柔的吻,之後才起身對着李昕兒開口:“你看着她,我去去就來。”
“哎,都這時候,你不在這陪着一一,你去哪啊?”李昕兒急着要追上去,想想都替寧清一不值。
李昕兒感受到手臂被拉着,回頭瞪着程煜,這男人到底怎麼回事啊?
“你拉着我做什麼,你別攔我!”
“你要是不想讓他給你好姐妹報仇,就去,我不攔你。”程煜確定嚴奕風已經走了,才放開,幽幽的開口。
這下,李昕兒也不走了,側頭望着他:“你說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你覺得這個事情,是誰做的?”程煜但笑不語。
她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眼寧清一,再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鈕釦,混沌的腦子,似乎有些清晰了起來。
她怎麼就沒想到呢,除了安妮,還有誰,會想方設法的針對寧清一。
“我不攔他,可我也得去,他嚴奕風要是念舊情,手下留情的,我可不會。”李昕兒說着,將手裡的鈕釦,狠狠的砸向窗外,拽着程煜,一副要上門找人幹一架的氣勢。
程煜看着,有些無奈,早知道就不該告訴她的。
嚴奕風一路直奔精神病院,姜修早在門口等他了。
醫院方面,也已經知會過院長了。
“這幾天,有沒有出去?”嚴奕風一邊往裡走,一邊扯着領口,隨手解開了兩顆釦子。
他心裡,一股濁氣憋着,想想她對寧清一做的事,宰了她的心都有。
他之所以這幾天沒有立即對安妮做什麼,就是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會做什麼。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她竟然能耐到,可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
“沒什麼反常的,而且護士一直有盯着她吃藥,門鎖我也派人檢查過了,並沒有壞掉或者撬過的痕跡。”姜修也實在想不通,這人到底是怎麼出去的。
因爲是精神病院,所有的門窗,都是做了封鎖的,有鐵欄杆封着,根本就出不去。
嚴奕風眉頭深鎖,俊毅的臉龐一點點的沉了下來。
“先看看人再說。”他不動聲色的吐了口濁氣。
兩人來到病房前,門是鎖着的,安妮一個人坐在病牀上,背對着門,微微仰着腦袋,好像在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