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打從她嫁給這個莊稼人第一天起,她竟然一次也沒想過要回娘家,甚至連三朝回門都忘了。
因為太忙、太累了。
想到這,她爹爹和兩位哥哥好像已經一個多月沒來了,是因為年關將近,他們也開始忙碌起來了嗎?
***bbs.***bbs.***bbs.***
數騎駿馬風塵僕僕的馳入無錫城內,領頭的中年人大大松了口氣。
「總算趕回來了!」宮孟賢喃喃道︰「這趟鏢可耗了不少時間!」
「我還以為得在外頭過年呢!」宮仲書持汗巾抹去一臉灰。
「那可不成,倘若真是如此,我定然會丟下那趟鏢獨自趕回來,」宮仲卿斷然道︰「年初二不能沒有半個人在,不然要小妹回哪里去?」
「幸好趕回來了。」宮孟賢疲憊的扭動脖子。
「那可不,我……咦?」宮仲書忽地愣了一下。「看,咱們鐮局門口,是姑姑和表哥嗎?」
一听,宮孟賢與宮仲卿便雙雙皺起眉頭來,並一起移目望過去,果見宮如媚與陸學季母子倆正在鐮局門口,大剌剌的指揮下人們把一個個箱子搬入鏢局里頭去,看那陣仗,好像他們打算再搬回鏢局里來似的。
「慢著!」宮孟賢急馳到鏢局前拉住馬韁,跳下馬。「你們在干什麼?」
乍見宮孟賢,宮如媚似乎有點慌張,眼珠子拚命轉,極力想鎮定下來。「沒什麼,我……我只是想,快過年了,我們母子倆,呃,有點寂寞,所以想回來和大哥一起過年嘛!」
「回來過年?」宮孟賢懷疑的視線一一掃過下人們搬一半的箱子。「只是回來過年,為何要如此勞師動眾,將所有行李都搬回來?」
爆如媚勉強拉出笑容。「方……方便嘛,省得我要什麼找不到。」
爆孟賢眯著眼注視宮如媚母子倆片刻,搖搖頭,「你們想來一起過年可以,但只準帶換洗衣物,其他的……」他手一揮。「搬回去!」
「好嘛!」宮如媚不情不願的指示僕人再把所有箱子搬回驢馬行去,待她和兒子拎著包袱想進鏢局里去時,卻被宮孟賢擋住。「大哥?」
「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學季又闖什麼禍了?」
爆如媚抽了口氣,「沒有!沒有!」慌慌張張否認。「自從大哥把驢馬行交給學季之後,學季也只到馬市去過,其他哪兒也沒去,怎麼可能闖什麼禍呢?」
爆孟賢狐疑地凝注她好一會兒,宮如媚的笑容也愈來愈扭曲。
「最好是沒有,好,進去吧,元宵過後你們就得回去!」
望著他們母子倆急吼吼的奔進鏢局里,逃難似的,宮仲卿和宮仲書相對一眼。
「沒闖禍,你信嗎?」
「不信!」
「我也不信,」宮孟賢漫條斯理地說道︰「但他們不承認,我也不能拿他們如何。不過一旦被我察覺學季果真又捅了什麼樓子,我會馬上通知她婆家那邊的人來接他們回去!」
希望這回不是又捅出什麼天大地大的大樓子。
***獨家制作***bbs.***
既然宮如媚回到鏢局里來過年,大年初二歸寧,陸家姊妹自然也偕同夫婿到鐮局里來拜年,不可避免的,宮雪菱和他們面對面踫上了。
可巧了,三個表姊妹都身懷六甲,不過三個表姊妹卻是三個樣兒。
向來刁蠻跋扈的陸佩琴竟然畏畏縮縮的像只小耗子,走路只敢跟在海公子後面走,他不坐,她就不敢坐,不管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得先瞅一下海公子的臉色,戰戰兢兢的唯恐招惹夫婿不高興。
而陸佩儀則老是用一雙怨懟的眼神瞪住爆雪菱,好像宮雪菱搶了她老公又偷她兒子,她正在考慮要用什麼手段來「報仇」。
唯有宮雪菱依然故我,毫無改變。
「表姊、表妹,你們可好?」
「我……」陸佩琴瞄一下夫婿海公子。「呃,很好。」
「你認為呢?」陸佩儀冷眼斜睨著宮雪菱。
她認為?
她認為陸佩儀已經得到最想要的了,不管結果如何都怨不得別人,更別提怨到她身上來。
表姊要搶她的未婚夫,她也讓出去了,還要她怎樣?
「那麼……」宮雪菱懶得理會她,逕自轉向她們的夫婿。「表姊夫、表妹夫,兩位可好?」
「多承表姊詢問,我很好。」
海公子扭扭捏捏的用手巾掩嘴,狀甚羞赧,順便拋過來一個媚眼,宮雪菱不禁一個哆嗦,趕緊拉開目光,免得眼楮抽筋、胃腸打結,一個忍不住連昨夜的晚膳都吐出來了。
其實海公子可以算得上是個相當俊美的男人,但那股子娘娘腔的味道卻使得他的好看大打折扣,讓人懷疑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至于夏侯嵐……
爆雪菱望著前未婚夫,一點兒也不後悔放棄他改嫁給獨孤笑愚。
夏侯嵐是個典型的武林世家子弟,風度翩翩、英挺帥氣,不知有多少姑娘、小姐們青睞于他,她卻不覺得他會是一個好丈夫。
因為除了武功之外,他什麼也不會,搞不好連倒茶都不會。
「菱妹你……」夏侯嵐遲疑一下,還是硬吞回原想出口的話,改問︰「听說你嫁給莊稼人?」
「對,種田的。」宮雪菱愉快的承認,旋即回頭喊,「笑哥!」
正在跟宮孟賢說話的獨孤笑愚回過頭來,宮雪菱招招手,他馬上向宮孟賢致歉,然後快步走向宮雪菱。
「他……」宮雪菱很自然的挽上獨孤笑愚的臂彎。「就是我的夫婿。」
「他是種田的?」陸佩儀沖口而出,吃驚的問。
「不像啊!」陸佩琴也很意外的喃喃道。
何止不像,三個男人站在一起,海公子是娘兒樣的——夠惹眼;夏侯嵐是鋒芒畢露的——夠醒目;而獨孤笑愚是沉穩內斂的,不顯任何光采,但一眼看過去,大家最先注意到的一定是獨孤笑愚,因為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是其他兩人所沒有的,掛在他唇上的慵懶笑容會拉住人的眼,只要他看著你,你的心就會被揪住。
他才是最顯眼的。
「不是才怪!」宮雪菱恨恨的捶夫婿一拳。「去年他還要我陪他下田,害我差點腰都直不起來了!」
「我不是讓你休息了嗎?」獨孤笑愚笑吟吟的為自己辯護。
「哼!」再捶一拳,「如果不是我懷孕,你會讓我休息?」又一拳。「不管,十一咱們再來,住到元宵那天再回去,要休息就讓我休息個夠本!」
「可以,」獨孤笑愚頷首。「今年十五立春,元宵過後再孵秧子還來得及。」
「那我們也來吧,從十一住到十五。」海公子羞答答的說︰「你們呢?」
他問的是夏侯嵐,後者勉強點了點頭。
「好吧,我們也會來。」
午膳的宴席上,又換宮如媚來尖酸刻薄一下,也許是因為她知道陸家姊妹倆嫁出去後到底是哪里不對了,因此也要讓宮雪菱不好過。
她的女兒過得不愉快,宮雪菱怎能自顧自一個人過得幸福美滿!
「菱兒,嫁給莊稼人很辛苦吧?」
「是很辛苦。」宮雪菱漫不經心的回道,因為獨孤笑愚正在幫她剝蝦,不大不小的一只,實在不夠看。「大只一點的啦!」
「夫婿沒帶你上哪兒去散散心休息一下嗎?」
「活兒干不完,連出門都沒空,哪有時間到處溜達!」宮雪菱繼續指揮獨孤笑愚為她夾菜。「還要一塊紅燒蹄膀。」
「起碼該送你幾樣珠寶首飾補償一下吧?」
「那就免了,沒听過誰戴珠寶首飾干粗活兒的,要掉了怎麼辦?」宮雪菱一邊說一邊指向最遠那一盤燒雞。「雞腿,我要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