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潯趕到竹樓附近時,追捕已經告一段落,雨還在下,地面上馬蹄印記被衝得有些模糊,但這並不影響追蹤。 . 抹了一把不斷從臉上滑落的水滴,南宮潯抿了抿脣,終是猛的一揮馬鞭,順着地上的馬蹄印飛馳而去。
卻說山洞之中,火兒帶了不少必須品來,吃的,喝的,用的,竟還有藥房中的許多藥材。
後半夜的時候,南宮九發起燒來,身上燙得像個火爐。
臨淵在這個時候突然慶幸自己先前在醫館認了些藥材,學了些藥理,此刻倒也不至於束手無策什麼也做不了。
火兒是真的很聰明,臨走前竟然順手將柴房裡的柴火也捲了一堆來。
其實,也並非是火兒聰明!小傢伙心中早有打算,一旦棠林不夠安全,那麼它和笨蛋主人必然免不了在野外生存,如此一來,吃穿用度,柴米油鹽,還有一系列的用品,它都必須備全。
而眼下,很顯然,這很大一定程度上解決了臨淵的難處。
生了把小火,臨淵配了副退熱藥煎好,緊跟着便將火滅了,又將火兒倒出來的一粒夜明珠擺在了南宮九身旁。
雖說外頭下着大雨,但這山洞之中卻還十分乾燥,也還算乾淨,臨淵草草在地上鋪了牀被,將南宮九放在了上面。
此刻,南宮九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一身乾爽的躺在地上沉沉睡着。
因着之前太過疼痛,她幾乎將兩片嘴脣咬得血肉模糊,這就導致,她暈過去時,依舊保持着牙關緊咬的狀態。
煎了藥,臨淵本是要餵給她喝的,可南宮九似乎不怎麼配合,藥盡數順着她嘴角流了出來。
臨淵並不是那種會顧及很多的人,遇到這種情況,當即想也未想,仰頭將碗中藥汁喝進嘴裡,緊跟着俯身覆在南宮九脣畔之上。
左右,他已經想念她的味道很久了!
一碗藥喂得差不多了,臨淵便又在一堆東西里翻了個小盆出來,到外面接了雨水,緊跟着取了方帕子,給南宮九冷敷額頭。
他眼下突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太過自負也太過渴望與她獨處,沒有同意墨星派人跟在後面,不若然,遇到這種問題,他也不必帶着她倉皇逃跑。
可若是那樣的話,他的身份恐怕不可避免的會暴露。
心中想着,臨淵視線落在南宮九一張小臉兒之上,緊跟着眸中掠過一抹擔憂。
若是有朝一日,她知曉了自己的身份,知曉了不論是‘陸邪’還是‘顧涼辭’都是他,她會是什麼反應?
會不會轉身就走?會不會再也不理會他,甚至於,會不會恨他?
心中寫滿了不確定,臨淵輕嘆一聲,終是慢慢伸出手,手指一點點自她眉眼之間撫過。
呵!這就是他喜歡的女子啊!不管歡笑,不管傷心難過,總是能輕易牽動他情緒,讓他懊惱,讓他心疼,讓他無法釋懷。
也罷!其實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他可以毫無負擔的陪在她身邊!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已,再沒有旁人。
南宮九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山洞外雨已經聽了。
渾身上下像是被車碾過一樣的疼,但這種疼並未持續多久,便漸漸散去了。緩緩張開雙眼,頭還有些疼,她一連晃了好幾下,方纔看清楚眼前的情形。
臨淵一早便發現她醒了,就坐在一旁看着她,此時此刻,南宮九一回過神來,看到的便是陸大哥一言不發的守在她身邊。
微微愣了一愣,南宮九大腦總算開始正常運轉起來,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陸大哥,你沒事吧!那些人沒有追上來吧!”
南宮九初醒之時,看起來懵懂迷茫,那模樣本就已經足夠可愛,而此時此刻,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更是看得臨淵一陣陣心蕩神馳。
“我沒事!不過,外面都是他們的人,恐怕近來都出不去了……”話說着,臨淵伸出手摸了摸南宮九的額頭。
“還有些發燒!我煎了藥,去熱一熱!”
‘陸邪’的動作,以及他說話的語氣,弄得南宮九微微一愣,目光不經意間瞥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身形微微一震。
臨淵一早便已料到她會有此反應,當即有些好笑。
“你發着燒,身上的衣服又溼透了,我便替你換了!”說起‘陸邪’這個身份,也並非一點兒好處也沒有,就好比此刻,明明是再旖旎不過的事情,從他嘴中說出來卻依舊可以波瀾不驚,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
果然,‘陸邪’話音一落,南宮九身形頓時一震,緊跟着一張小臉兒紅得更甚,竟是連頭都不敢擡了!
陸大哥替她換了衣裳!陸大哥居然換了衣裳!
腦海之中,除了這樣一句話不斷迴盪之外,南宮九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思考。
臨淵很喜歡看她這樣手足無措的樣子,又羞怯又慌張,讓他沒來由的越發想要逗弄她一番。
面具之下,黑眸微微閃了閃,他極力穩着自個兒的情緒,醞釀出最近接‘陸邪’的語氣。
“我會對你負責的……”沉聲吐出七個字,引得對面南宮九驀的擡頭。
一雙美目中滿是愕然,她小嘴兒微微張開,只當她視線再度落在陸邪臉上時,卻是再不敢多看他一眼。
低垂着小腦袋,陸邪的話讓她略微有些受傷。
她從沒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會像古代的女子一般,被人看了哪裡,就一定要以身相許才能罷休。
“陸大哥不必如此,你不過是爲了救我,沒必要用自己的終身大事來負責……”悶悶吐出一句話,南宮九顯得沒什麼精神。
臨淵雖一早料到她的反應,但卻仍是有些意外。
再者,其實打心底裡,他是很希望她答應的,不管是臨淵,陸邪,還是顧涼辭,不管她喜歡上了誰,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可以說,若她喜歡陸邪,那他此後便永遠以這幅樣子陪着她,也並沒有什麼不可!
這種時候,除了沉默,他似乎沒有更適合的話說了。
南宮九還略有些發燒,稍稍一動便覺得頭暈眼渾身無力,索性,她不再動了,乖乖躺下,翻身看向另一邊,背對着身後的‘陸邪’,再沒有多說半個字。
她是個極其貪心的人,不能忍受自己的歸宿是因爲責任,而她的歸宿,原本也不在這裡。
沒什麼必要徒增傷感,就這樣挺好!